第548章 注定無法長長久久
人生,又有多少個二十年。
特別是對於他這樣的心髒病患者來說。過一天,就少一天。
曾經,宋兆希望一直陪在言卿身邊的人是自己。可後來,卻不希望了。
如果言卿愛上了他,那他,根本就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他死了。那麽言卿會是什麽樣子。
她一定會哭,眼眶紅紅的。
光是想象她那個樣子,宋兆就覺得自己忍受不了。
因著這個原因,宋兆知道。誰都可以追求言卿,而他不可以。
他是一個注定不能夠活的長長久久的人,他根本就不配陪在言卿的身邊。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言卿的身旁,有這樣一個男人出現。那個男人,會是她的愛人,同她生兒育女。和她一起到白頭,而她的愛人,卻不能是他。
宋兆的眼睫顫抖了一下,他似是想笑,可終究還是笑不出來。這笑容,就在唇角,凝固住了。
“卿卿,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別…”難過。
宋兆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言卿給打斷了:“兆兆,你在說什麽呢?”
她臉上的神色,是難得的嚴肅。唇角抿得死緊,她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會長命百歲,活的長長久久的。”
宋兆輕嘖了一聲,壓下眼底所有的情緒:“真是不禁逗,這麽多年了,還是這樣。”
“兆兆,以後別說這樣的話了。”言卿看著宋兆的眼,說道:“我不喜歡聽到那樣的話。”
宋兆的喉結,上下吞咽了一下。他極力控製住自己的麵部神情,讓自己不要在言卿的麵前,流露出絲毫的破綻。
他應了聲好。
“兆兆,你答應我。你會活的長長久久。”到底還是心裏不安,言卿加了一句話。
宋兆垂眼,看著不遠處綻放的花朵。花朵是白色的,點綴在一片鬱鬱蔥蔥的綠色中,格外的顯眼。
—“宋先生,如果您再找不到合適的心源。那麽…”
—“那麽什麽?如果找不到,我還能活多久?”
—“那麽您可能,隻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了。”
一年啊…他或許,根本就看不到明年的春天了。
“兆兆?”見宋兆遲遲都不說話,看著某一處發呆。言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抿了抿唇,定定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宋兆勾唇:“我答應你。”
卿卿,對不起。我可以滿足你很多個心願,可是…這一條,我卻滿足不了。
他這一輩子,與人鬥,幾乎從來都沒有敗過。可終究,他也是沒有辦法同天鬥的。
言卿徹底地鬆懈下來。
兩人又聊了幾句,放置在邊上的手機,忽然微微振動。
言卿垂眼,看著來電顯示。
她…竟是把周戰給忘記了。
她連忙把電話給接通。
“少夫人,您沒事吧?”
言卿說道:“我沒事,你先回去吧。”
“少夫人,保護您是我的職責所在。您在哪裏,我就在哪裏!”周戰堅持著說道。
“怎麽了,卿卿。”宋兆看過來。
言卿抿了抿唇角:“兆兆,你的別墅裏頭可以再進一個人嗎?”
“誰?”
“保護我的人。”言卿回道。
宋兆點點頭:“當然可以,我讓我的人去接他。”
*
午餐是在宋兆的別墅裏頭用的,餐桌上,擺放好了琳琅滿目的吃食。
這些吃食,全部都是言卿喜歡的。
而宋兆,似是沒有什麽胃口。他隻是略略地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撐著下巴,坐在那頭看言卿吃。他的神色,帶著些許的倦怠。
“兆兆,不再吃了嗎?”言卿放下手中的筷子。
宋兆唇角一扯,笑了笑。
“我剛剛才吃過飯。”
這樣嗎…言卿的心裏,依舊有說不出的怪異感受。
宋兆很想再吃一口,可是胃部卻傳來一種飽腹感。
他吃不下去了。
光是就這樣看著言卿,他就覺得心裏無比的滿足。
“卿卿,你什麽時候回去?”
言卿擦了擦嘴:“過段時間,我答應過阿慎會盡快回去的。”
宋兆垂下眼:“你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嗎?”
他的聲音太低了,言卿根本就沒有聽清楚。
“什麽?”
宋兆說:“沒什麽。”
飯後,言卿被帶到了一處房間裏頭。
“言小姐,麻煩您在這裏稍等一下,少爺很快就會過來了。”於樹低聲說道。
言卿應了聲好。
房間和這棟別墅,顯得格格不入。
有些簡陋。
於樹曾經有機會進入過,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麽少爺會在別墅裏頭,設置這樣的裝修。
可言卿卻是睜大了眼。
卻見這個房間裏頭,空間很大。擺放著好幾張鐵床。
鏽跡斑斑。
牆壁上,從左向右,掛著好幾幅類似兒童塗鴉的筆畫。到了另一側,筆觸相對而言,成熟了很多。
她下意識地伸手,摸上了牆壁。這分明,就是她在孤兒院裏頭,畫的畫。
言卿從小就喜歡畫畫,剛來孤兒院那會兒,她的身邊,沒什麽朋友。晚上睡不著覺的時候,她就會畫畫。
後來,她有幾幅畫不見了。卻沒有想到,竟是在兆兆的手裏。這些畫,這麽多年了,依舊保存的這麽好。
見言卿的視線,在牆壁上的那些畫上。
於樹說:“這是少爺很珍惜的畫畫,不過,看起來並不像是哪個名家的大作。”
“是我畫的。”言卿說道。
她指著最左邊的畫:“這是我7歲那年畫的,這是…”
“什麽?”於樹一畫。
“諾。”言卿指了指畫的底下:“這上麵是我的名字,卿。”
於樹順著言卿指的地方看過去,哪怕是年代久遠了,依舊可以略微地看清楚。果不其然,他在這幾幅畫的底下,都看到了一個字。
卿。
一時之間,於樹心頭大震,竟是說不出話來。他見到過無數次,少爺徘徊在這個房間裏頭,手指輕柔地摩挲著掛在牆壁上的畫。
卻沒有想到,這無非就是孩童隨意的塗鴉罷了。
這裏頭的每一處,都幾乎是從孤兒院裏頭照搬回來的。言卿唇角動了動,怔怔地看著每一處。
過去的記憶,似乎紛至遝來。
—“別哭了,哭起來醜死了。”
—“以後,你要是被欺負了,就記得報上我的名字。你是我宋兆罩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