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喪家之犬

  挫骨揚灰。


  言卿的指甲，陷入了肉裏。


  在往外滴血。


  “對了，卿卿。”溫和在言卿的耳邊又說了一句話：“你的好阿慎也知道這件事情。”


  不等言卿反應，溫和一字一句地說道：“所以現在，給我看著那個女人，是怎麽生不如死的。”


  *

  “砰”得一聲巨響。


  伴隨著女人尖銳的叫聲。


  竟是顧浩鈞徑自開車往柱子上撞去，從頭到尾，都沒有停下來。


  車頭深深凹陷進去。


  車子熄火了。


  顧浩鈞從頭到尾，都沒有往江萍的身上看上一眼。他走近了一些，淡淡道：“把她給我。”


  “這可不行。”李飛說道：“我得看看，這人，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顧浩鈞沒什麽意見，他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


  李飛往前湊了湊。


  血肉模糊。


  說是撞腿，還就是撞腿，半點都不含糊。


  身上的衣服，就像是被浸泡在血水裏頭。


  這人，也不知道是活著還是死了。李飛是見過大場麵的人，自然不會被這樣的場麵給嚇到。讓他感到震驚的是，顧浩鈞竟然半點都沒有留情麵。


  不管怎麽說，這人也是他的妻子。


  李飛歎了歎江萍的鼻息。


  她還活著。


  這樣子活著，簡直比死了還要痛苦。李飛總算明白了溫和的意圖。


  溫和想要讓這個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往回走，給溫和打了一個暗號。


  溫和點點頭。


  立馬把身上的言卿給推了出去，言卿被綁在輪椅上，一溜煙地衝了出去。


  顧浩鈞慌亂地上前，把輪椅給拉住了。


  趁著這會兒功夫，溫和幾人立馬上了車，開車走人。


  黑暗裏頭，響起了汽車發動的聲音。


  顧浩鈞沒有追。


  他隻要確定，言卿是平安無事的就可以了。


  他俯下身，把言卿唇邊上的膠帶給撕開了，把繩子給解開了。


  繩子綁的久了，言卿的手腕，帶著些許紅印。言卿雪白的手腕，都是青青紫紫。看起來，觸目驚心。


  “卿卿…你沒事吧。”


  男人的眼神，夾雜著擔憂。


  言卿搖搖頭。


  今天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顧浩鈞看了一眼她，似是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你媽媽…是我…對不起她。”顧浩鈞一字一句地說道，唇角帶著些許的澀然。


  這一刻，高大的男人，彎下了腰。似乎在這一瞬間，就老了。


  言卿沒有吭聲。


  她沒有想到，事情的進展，竟然會變成這樣子。


  顧慎之的媽媽…是害死她媽媽的凶手。


  太荒謬了。


  “有沒有傷到哪裏？”顧浩鈞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言卿。


  言卿搖搖頭。


  顧浩鈞鬆了一口氣。


  要是言卿再出了什麽事情，等他到了下邊，不知道該怎麽和念之交代。


  想起司念之的名字，顧浩鈞心口一陣尖銳的疼痛。


  是他…是他害死了念之…


  走到拐角處，言卿無意間地往那頭瞥了一眼。


  無比慘烈的畫麵，就印入了言卿的眼底。


  柱子的底端上麵，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江萍還被綁在柱子上麵，生死不明。她的衣服上麵，都是刺骨的鮮紅。像是渾身上下，都浸透在血水裏頭一樣。


  此時的她，哪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顧家夫人。根本就是一個喪家之犬一樣的存在。


  可看著這樣子的江萍。


  言卿的心裏，根本就升不起任何的憐憫之心。


  隻看了一眼，言卿就收回了眼。


  “會有人收拾的。”顧浩鈞淡淡說道，這會兒才往那邊看了一眼。就像是看到什麽髒東西一樣，收回了眼。


  眼裏，沒有半點的溫情可言。


  “卿卿，走吧。”顧浩鈞說道。


  雨下得越來越大了。


  言卿抿了抿唇角，再也沒有說話。


  *

  車子在這廢棄的工廠外，呼嘯著離開。


  李飛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後座上的男人。


  男人側頭，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他的手裏捏著一根煙。


  吞雲吐霧。


  男人的唇色很淡。


  唇角泛著些許涼薄的笑意。


  “怎麽，有事？”溫和沒有抬眼，漫不經心地開口。


  李飛捉摸不透他心裏的想法：“溫哥，咱們就這樣，把言小姐，給放回去了？”


  他見到過溫和身邊，有出現過女人。但都是出於這樣或者那樣的目的。每次和那些女人相處，李飛總覺得，溫和從來都沒有上過心。


  而這次，似乎有些不同。


  李飛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溫和的答案。他原本以為溫和不會回答了，自覺沒趣地收回眼。


  冷不丁的，聽到男人的聲音，在車內響了起來。


  “她會回來的。”


  李飛琢磨不透溫和話語裏頭的情緒。


  他小心翼翼地朝後頭看了一眼，見到男人已經閉上了眼。


  李飛捏著方向盤的手指一緊，他屏住了呼吸，把速度給放緩了。


  *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劇烈的疼痛裏頭，江萍終於睜開了眼。


  先陷入眼底的是她渾身的血汙。


  腿部，已經痛的沒有了知覺。


  一閉上眼睛，就是顧浩鈞開著車，沒有絲毫猶豫地往她的方向撞過來的畫麵。


  顧浩鈞…


  江萍下意識地抬眼，尋找他。


  借著手機的燈光，江萍看到了廠房裏頭的畫麵。


  這偌大的廠房裏頭，隻有她一個人。顧浩鈞早就走了，拋下她走了。


  江萍終於沒忍住，哈哈哈地大笑出聲。


  笑著笑著，眼淚就順著眼角往下流。


  和著唇邊的血漬。


  像是從地獄裏頭爬出來的惡鬼。


  廠房裏頭，根本就沒有窗戶。忽然，風卷著外頭的雨水，吹了進來。


  轟隆一聲巨響。


  閃電劃破天際。


  下一秒，像是察覺到了什麽。江萍恍惚地低下頭去看。


  她看到了…於陳死不瞑目的臉。


  男生的臉色，慘白一片。他的雙目大睜著，就這麽定定地朝著這邊看過來。


  眼珠子，根本就不會動彈。


  這是一個死人。


  是被她親手捅死的死人。


  “啊啊啊！”江萍睜大了眼睛，激烈地掙紮著，卻怎麽都掙脫不開綁著她的束縛。


  *

  另一處。


  顧宅燈火通明。


  管家早就接到了消息，在門口守著。顧思卿更是眼巴巴地往門外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