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一遍遍地叫他哥哥

  一個穿著單薄的小男孩，緊緊地把自己蜷縮成一團。聽到了這邊傳來的聲響，他依舊一動不動。


  “是小和嗎？我是司阿姨，我來接你回家了。”


  小男孩轉過頭來。


  是一張瘦骨嶙峋的臉，臉蛋上，沒有一點兒肉。


  下巴尖尖的。


  他沒有動，就這麽靜靜地看著過來的幾個人。看了眼，眼睫垂下。


  “小和，還記得司阿姨嗎？之前你和你媽媽在一起的時候，不是見過阿姨嗎？”


  小男孩就像是沒有聽到，他的唇角，是不正常的蒼白。


  瘦弱的可憐。


  他已經8歲了，相較同齡的孩子。


  又瘦又矮，皮包骨頭一樣。


  他沉默又寡言，努力地把自己縮成一團。抿了抿唇角，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靜靜地看著某個地方出神。


  瘦弱的讓人心疼。


  他的眼神，一片空曠。裏頭，什麽都沒有。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八歲的孩子。


  “小和，你可以有家了。你可以回家了。”院長說道。


  小男孩睜著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天花板，就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到。


  “小和？”院長有些尷尬地看了司念之一眼，有些不好意思。


  “媽媽，他是哥哥嗎？”


  在這樣的寂靜裏頭，言卿的聲音，響了起來。


  小女孩的聲音，軟綿綿的，像是剛剛吃了棉花糖。


  司念之蹲下身，柔聲說道：“卿卿，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一個哥哥嗎？他是你哥哥。”


  “哥哥？”言卿歪頭。


  她走到了麵前小男孩的麵前，伸手，把手裏頭藏著的小白熊遞給他。眼睛裏頭，亮晶晶的。


  有光在裏頭浮現。


  她俏生生地叫道：“哥哥，我是卿卿，我已經等你很久了。小白給你摸摸，它可舒服了。”


  小男孩垂下眼，看了眼女孩手裏的小白熊。


  “小和，跟阿姨走吧。”司念之走到了溫和的身邊，似乎明白了小男孩在糾結什麽：“你媽媽會回來找你的。”


  溫和的身體一僵，他的眼睫顫抖得厲害。


  良久，他說了一句：“好。”


  從此，這個三口一家，成為了四口一家。


  路過蛋糕店的時候，言淩去拿了一個蛋糕。今天是言卿的生日。


  想到言卿，言淩不自覺地笑了笑。


  他透過汽車的後視鏡，看了眼車後排的畫麵。


  後座上坐著兩個小孩子。


  小男孩把自己緊緊地縮在一個小角落裏頭，一動不動。


  他的唇抿得死緊，用力到唇角泛白。


  “哥哥，今天是我生日，我們馬上就可以吃香香軟軟的蛋糕了。什麽時候，是哥哥的生日呢？”


  小女孩兒側過頭，一眨不眨地看著身邊的小男孩。


  小男孩身體動了動：“沒有。”


  很久沒有說話了，他的聲音，並不是很好聽。


  “沒有什麽？”


  “沒有生日。”


  “沒有生日？怎麽會沒有生日呢？”女孩眨眨眼。


  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裏頭，倒映著小男孩的身影。


  小男孩垂下眼，一動不動。就像是根本沒有聽到言卿說的話。隻是，他抱著自己的身體，又緊了幾分。


  忽然，她拉住了小男孩的手指。輕輕地說道：“哥哥，那你的生日，和我同一天好不好啊？以後卿卿的生日，也就是哥哥的生日。”


  溫和頓在了原地。


  “哥哥，你不說話，就是答應了。”小人兒湊上前，攥住了溫和的手指。甜甜地笑著：“哥哥，以後你就有生日了。”


  說著，她衝著前頭開車的男人說道：“爸爸，生日蛋糕我要和哥哥一人一半。今天也是哥哥的生日。”


  言卿眯起眼睛，笑得像是一隻偷腥的貓咪。


  言淩聽到後，不禁笑出了聲：“好。”


  車子駛過別墅。


  言卿往溫和的方向蹭了蹭，努力把自己抱成一團：“哥哥。”


  “…”沒有人吭聲。


  “哥哥，卿卿喜歡哥哥。”言卿上前，把自己的一張臉，都埋在了溫和的懷裏。


  “…”男孩麵無表情。


  “哥哥，哥哥，你的身上好硬啊。你要多吃肉肉。”言卿的聲音，奶聲奶氣的。


  她一眨不眨地看著麵前的小男孩，整個人都抱住了小男孩。


  司念之看了眼車子後排的畫麵，不由得，有些失笑。


  希望卿卿可以和小和好好相處。


  想到了溫和的遭遇，司念之唇角的笑容淡去了。


  她沒有想到，顧家竟然會做事荒誕到這樣的地步。


  手心一暖。


  她偏頭，看了眼。


  是她的丈夫言淩，含著笑意的眼。


  司念之唇角的笑容又擴大了幾分。透過後視鏡，她看了眼兩個湊在一塊兒份小人兒。


  心裏頭，忽然安定了下來。


  *

  床邊的燈，在微微地亮著。床上的女人，陷入了沉睡。


  她的麵容，褪去了小時候的嬌憨，多了女人獨有的嫵媚風情。黑發的發絲，垂落在床上。


  溫和在她的床邊坐下，手指輕輕地動了動。把女人鬢角的發絲給別到了耳後。


  “傻子。”溫和笑著說道：“這麽多年了，還是這麽傻。”


  就這麽毫無防備地把那碗加了料的牛奶給喝下去了。要是他要的，是她的命呢？


  溫和的視線，瞥到了女人細白的頸項。


  他隻要輕輕一掐，言卿就會徹底沒了命。


  這個世界上，就再也不會有一個叫做言卿的人。


  不會有人，拚命地對他好。


  一遍遍地叫著他哥哥。


  溫和伸出手，放在女人的脖頸上。指尖感受到了女人頸項的溫度。


  溫暖。


  手指在她的頸項上摩挲。


  溫和垂眸，看了眼，收回了手。


  “卿卿，明天，你就會想起來了。”


  在顧宅裏頭，根本就沒有他下手的機會。隻有這一次，他借著慶祝生日，把言卿給帶離了他們的視線。


  隻有這一晚，就已經足夠了。足夠讓言卿想起過去的一切記憶。


  溫和在房間裏頭，待了很久，也沒有起身離開。


  他要一直在這裏待著，他要陪著言卿。


  這樣，她才能夠，第一眼，就看到他。


  *

  而另一邊，顧家大宅，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裏頭。


  言卿，顧慎之心尖尖上的人，竟然消失不見了。


  一個小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