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落水狗

  顧慎之隨手捏起桌上的高腳杯，順著王明的頭，就這麽砸了下去。


  他的眼神是冷的。


  唇角微微勾起一個細微的弧度，這個樣子，隻讓人看了，覺得不寒而栗。


  “醒了嗎？”顧慎之淡淡說道。


  鮮紅的酒液，順著男人的額角往下流動。他的衣服上，都是紅色的酒液。


  額角，有一個地方，硬是被開了一個口子。


  血順著他的額角往下流，滴落在地麵上。


  氤氳成很大的一塊。


  整個人，就像是一條落水狗。


  “啊？！”周圍的女人們，瑟瑟發抖地看著這一幕。終於，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頭上傳來的痛意，讓王明的思緒，有瞬間的清明。他下意識地抬眼看去。


  高大的男人，背著光站立。


  他的麵容，一半隱在昏昏光線下，一半落於明處。


  光影交織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


  他的眸底，一片的幽深。


  裏頭似潛藏了一隻巨獸。


  “顧…顧總…”王明慢半拍地感受到從心裏頭泛起來的恐懼。


  有那麽一瞬間，他忽然明白了，這個男人，是真的會…


  殺了他。


  鼻涕眼淚順著王明的臉上往下流，和著臉上的液體。讓人看了，隻覺得作嘔。


  哪裏有平日裏頭春風得意的樣子。


  沒有人出聲，包廂裏頭，安靜得可怕。


  就像是彰顯著某種不詳的預兆。


  忽然，顧慎之的手機，響了起來。


  男人慢騰騰地看了眼在場的幾個人，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顧慎之按下接聽鍵。


  從裏頭，傳來的女人的聲音。她似乎是很困，聲音裏頭，帶著幾分沙啞。


  “阿慎，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心尖一陣戰栗。


  顧慎之等在這裏，無非是想要這麽一通電話。一通由言卿打來的電話，來告訴他，言卿很在意他。


  他等了很久很久，終於等到了。


  唇角動了動，他低聲說道：“馬上回來了。”


  言卿應了聲好，聲音裏頭，帶上了些許的笑意。


  “路上小心點。”


  顧慎之說好。


  眼見著顧慎之掛了電話，眾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誰成想，竟然看到顧總，抽了放在沙發上的衣服，轉身走了。


  快得根本讓幾人來不及反應。


  王明怔愣地看著男人的背影，心裏頭，竟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他靠著沙發椅，整個人都控製不住地跌坐在地上。


  *

  路上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了雨。


  地麵泥濘。


  男人的鞋子，剛踩上去，上麵就印上了一片髒汙。


  偌大的街頭，很少有人走到。


  顧慎之手裏頭捏著一把黑色的傘。


  沿著街頭漫無目的地走著。


  他要散散酒氣，顧慎之知道，言卿並不喜歡酒的味道。


  “顧總？”忽然傳來了一道驚喜的女聲。


  在安靜的很少人經過的街頭，孫姍姍剛從24小時便利店裏頭出來，恰好看到了顧慎之。


  她的眸子亮了起來。


  男人淡漠地掃了她一眼，收回了視線。


  孫姍姍的眸子，幾乎在一瞬間，又變得暗淡起來。


  “姍姍，你在看什麽呢？”從孫姍姍身後，走出一個男人來。


  孫姍姍說沒什麽。


  *

  夜晚，格外的寂靜。


  偶爾可以聽到外頭風吹過樹葉發出的輕微聲響。


  床邊亮著一盞微弱的燈光。


  女人蜷縮著身體，躺在沙發上。暖色燈光，打在女人的側臉上。


  變得無比的柔和。


  顧慎之的手指，被凍的有些麻木了。他看了言卿一眼，轉身去了浴室。


  熱水洗了一遍手。


  直到手裏頭，帶了些許的熱意。


  他停下手。


  俯身。


  輕輕地摩挲著女人的下巴。


  動作帶著些許的柔意。


  言卿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阿慎？”她剛睡醒，聲音嬌嬌軟軟的。


  顧慎之輕嗯了一聲，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把她打橫抱到床上。


  言卿困的厲害，沒睜開眼，下意識地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腰身，把自己的頭給埋了進去。


  顧慎之摸著言卿頸後的嫩肉。


  聲音低低的，帶著些許的沙啞。


  “卿卿，晚安。”


  言卿徹底地陷入了黑暗裏頭。


  借著暖色的燈光，顧慎之一眨不眨地看著言卿的麵容。


  良久，他在言卿的唇角，落下一吻。


  *

  書房裏頭。


  顧慎之垂眼，處理手邊的公務。旁邊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少爺，這是小少爺今天讓我調查的人。”


  管家把一疊資料，遞給了顧慎之。


  顧慎之伸手接過來。


  看到了上麵貼著一張照片。


  男人是平平無奇的長相，令人矚目的是他臉上的疤痕。


  顧慎之一目十行地看著手邊的資料。


  老家C城人，家裏頭有一個老婆。後來跟著別人跑了。為了打工掙錢，來到了青城。每天都在工地裏頭打工。


  這樣的資料，乍一眼看上去，沒有任何的問題。


  顧慎之的眼睫垂下，他的手指，在桌上上敲了幾下：“思卿為什麽會想要知道這個人的消息？”


  “小少爺，似乎是為了少夫人。”管家看了眼顧慎之的麵色，接著說道：“少夫人今天下午在房間裏頭，睡了一整夜。”


  “下去吧。”顧慎之淡淡說道。


  管家躬身退下，門重新合上。


  顧慎之捏著手裏頭厚厚的一疊資料，按下一個號碼。


  “去查一個叫做陶石的人。”


  *

  小巷子裏頭的殺人事件，沒過多久。


  隔天，言卿又在手機上麵，刷到了一條消息。


  這一次，死的是一個女性，是從事於那種特殊行業的。


  死的時候，身上還沒有穿好衣服。


  死相淒慘。


  她的雙眸睜大了幾分，似乎是看到了什麽可怖的事情。


  馬賽克，都擋不住血腥的畫麵。更何況，底下的評論裏頭，直接就把這張圖給放了出來。


  言卿捏著手機的手指，輕微地顫抖了一下。


  “媽媽，你怎麽了？”顧思卿輕輕地問道。


  言卿下意識地把手機屏幕給按黑了，她笑了笑：“思卿，媽媽隻是在想事情。”


  是這樣嗎？

  顧思卿總覺得言卿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他大人似地歎了口氣，終究沒有問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