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孽子
和著外頭的雨水聲。
這邊正到了緊要關頭,忽然聽到樓下大門,傳來咣咣咣的聲響。
聲音實在是太大了。
本不想就這樣抽身離開,但他終究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
“於陳,幫我穿衣。”從被褥裏頭,伸出一雙養尊處優的手。
於陳點點頭,動作輕柔地幫床上的女人穿好了衣服。他自是知道夫人的意圖,眼前的女人,不願意讓旁人知道他們的關係。
他望著女人的眼神,深情又眷戀。
他歲數不大,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在這樣的紙醉金迷裏頭,徹底地迷失了自己。他從未碰到這樣的女人,心甘情願地被當成金絲雀。
在漸漸和麵前女人的相處中,竟產生了感情。
房間裏頭的味道,還沒有完全散去。
於陳動作輕柔地伺候江萍穿好了衣服,就起身,去窗邊開了窗戶。雖說旁人進入這個房間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也不排除這樣一個可能。
等做完這些,於陳才給自己匆匆地穿好衣服,下樓。
整棟別墅裏頭,隻有他們兩個人居住。有些時候,會顯得過於冷清。
開燈。
於陳匆匆過去開門。
外頭的雨水,飛濺進來。
別墅旁邊的那棵樹,被吹得東倒西歪。
簌簌作響,葉子落了滿地。
於陳抬眼看去。
見到麵前站了一個男人。
男人有張一張極其雋秀的臉,五官的每一處,無一不精致。他的發梢,淋了雨,貼在額角。露出挺直的鼻梁。
他的眼角狹長,是漂亮好看的狐狸眼。這樣斜眼看來,似是要勾魂攝魄。
更妙的是男人眼瞼下方的那顆淚痣。
給男人本就好看的五官,更增添了幾分美感。
可偏生,男人身上的氣質,是淡漠至極的。這樣的氣質,糅合了男人臉上的美感。
風呼呼地從外頭吹進來,外頭樹影婆娑。所有的一切,都成為了麵前男人的陪襯。
在這樣的男人麵前,於陳知道了,什麽叫做螢火之光豈敢與日月爭輝。讓旁人看了他的臉,都興不起一絲一毫和他比較的想法。
這樣的一個男人,實在是太好看了。於陳知道,自己是因為這張和那位夫人丈夫相似的臉,才有機會攀上這樣的一個人。
於陳從此,看到了自己從未看到過的世界。也擁有了從前從來沒有奢求過的東西。
他無比地慶幸,自己擁有了這張臉。而如今,看到這樣好看的一個男人以後,於陳忽然就有些不確定了。
這個男人,會不會讓那位夫人心動。或者說,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他唇角收了些許笑容,帶著些許煩躁:“你…”
顧慎之並不答話,他的肩膀處,落了一層雨水。他徑直往前走去,甚至都視線,都不曾停留在於陳身上。
就仿佛,他隻是一個螻蟻,根本就不配被他放在眼裏。
於陳臉上沉了下來,男人已經在他的麵前離開了。而看著男人離開的方向,那分明就是夫人的臥房。
這樣想著,他咬緊牙關衝了上去。
房間的門,並沒有關上。隻是輕輕地掩著,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旖旎的氣氛。相反,那氣氛帶著些許壓抑。
於陳沒有進去,屏住呼吸站在門邊。他想要搞清楚那個男人的身份。
“你做了什麽?”
男人的聲音,竟是比外頭的夜雨,更涼上幾分。
江萍輕咳了一聲:“顧慎之,你這是什麽態度?”
宛如驚雷,在於陳的腦海裏頭乍起。
顧慎之…這個名字,分明就是顧家真正的掌權人。在青城,沒有人不知道這三個字,代表的真正含義。
權利和金錢。
隻有和顧慎之扯上關係,那就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於陳並沒有真正進入過上層圈子,而新聞報道上,又甚少出現這位掌權人的臉。因此,他並不知道,那個男人就是顧慎之。
“態度?”今晚沒有月光,房間裏頭的燈光,並不是很亮。
從於陳這個角度,隻能看到男人寬厚的肩膀。
“母親,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不該碰的人,不要碰。”顧慎之輕笑了一聲:“您似乎是忘記了?或者,我應該讓您明白,碰了她的後果。”
明明男人是輕笑出聲。
可是他的聲音太冷,也太過於淡漠。
根本就不像是和自己母親的對話,反倒像是對著自己的仇人。
被自己心中的想法,給震驚到了。
一時之間,於陳不自覺地動了動身體。腳下不知道踩到了什麽,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引得在場的兩個人,都抬眼看來。
一時之間,於陳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下。
“進來。”男人低低地說道,掀起眼簾,慢騰騰地掃了他一眼。
於陳不敢有任何的猶豫,他顫巍巍地往前走了幾步。
不敢太靠近麵前的男人。
顧慎之垂眸,看著麵前的青年。
“母親,不知這位是?”
顧慎之的聲音很好聽,宛如山間的風吹過,發出的聲響。
可他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一時之間,於陳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了。他是什麽,他是被夫人養在這裏的孌寵,他自然是明白自己的身份。
可這一切,都不能被麵前的男人知道。
“一個傭人而已。”江萍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漫不經心,似乎根本就不在意。
於陳鬆了一口氣。
“抬頭。”
男人說道。
於陳的身體,顫抖了幾下。他放在身側的手指,握成拳頭。
他緊緊地咬著下唇,於陳可以感受到,男人投在他身上的視線。
男人的視線,實在是太冰冷了。於陳的後背,已經濕了一大片。
在往下滴水。
忽然,腹部一陣巨痛。於陳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控製不住地往後倒去。
男人的力道很大,根本就不留情麵。
哐當一聲巨響,於陳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聽到了噠噠噠的腳步聲響起來,還有夫人的怒吼聲:“孽子?!”
印入他眼簾的是一雙做工精良的鞋子,鞋麵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些許外頭的汙垢。
男人的鞋,踢了踢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