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鬼樣子
包廂裏頭的氣氛，完全不像是歡迎沈東來回來的氛圍。
凝重又壓抑。
“出什麽事了，大哥。”隻幾個瞬息的功夫，顧慎之就覺察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沈東來不答，繼續喝酒。
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
“找到她了？”沈東來沒有回答顧慎之的問題，咽下酒水，自顧自地往下問道。
酒水很烈。
沈東來微微眯了眯眼。
這麽多年，顧慎之守著一個執念，等著那個不知道生死的女人的下落。在他們當中，這自然也不是什麽秘密。
冷心冷情的男人好不容易愛上一個女人，卻是這樣的下場。這三年，顧慎之較之往常，就像是身上的所有情緒，都在這一瞬間，迅速地抽離了。
就像是一個冷冰冰的機器人，沒有活人的半點情緒。除了工作，就再也沒有其他。
三年間，幾人的聚會，顧慎之更是從來都沒有參加過。那個女人，就是他的劫。據說是前些天找到了言卿，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顧慎之淡淡地嗯了一聲。
“聽說她失憶了？”沈東來挑眉。
顧慎之應了聲，似是累極。從桌上拿了一瓶酒，自顧自地啟開。
手邊多了一個酒杯。
深紅的酒水，在晶瑩剔透的酒杯裏頭，微微晃蕩著。
男人修長好看的指，執著杯盞。
喉結上下動了一下。
襯衫被解開了一顆扣子，弧度好看的鎖骨線條，就暴露在他們眼前。
原本淡色的唇角，染上了淡淡的紅色。
顏色很是好看。
酒對於他們而言，是再尋常不過的東西。可像現在這樣酗酒，卻不是他們做的事情。酒對於他們而言，無非就是應酬的東西罷了。
男人們的襯衫，有些鬆鬆垮垮地搭在身上。懶懶地靠在沙發上，不顯得狼狽，反倒是多了幾分頹廢的美感。
“既然找到她了，怎麽還是這副鬼樣子？”沈東來問道。
顧慎之捏著酒杯的手指緊了幾分，他垂下眼，看著麵前的一片狼藉。
“我怕她知曉當年的事情。”這是顧慎之心中的隱患。他曾經想過，如果他不是懷著這樣可笑的目的去接近她，那該多好。
“二哥。”眼底含著些許笑意的青年接道：“要不是那件事情，你當年，根本就不會認識她。”
付融說的是實話。
言卿於他們而言，根本就是兩個圈子的人。別說是如今這樣，就是見麵，也不大可能。既然見麵都不太可能，更別說是接下來的事情了。
這世上的事情，本來就是沒有辦法十全十美的。
包廂裏頭，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顧慎之捏著手裏頭的這杯酒，仰頭喝盡。他的眼角，帶著些許薄紅。
細碎的發遮住了他的眉眼，隻露出顏色淺淡的唇角。
“喝，喝，接著喝！”耳朵上戴著雜七雜八耳釘的家夥，嚷嚷著。他顯然已經喝醉了，連步子都有些不穩。
“大哥，喝。”欒雷捧著酒杯，晃晃悠悠地走到沈東來的麵前，說道。
他的眼底，浮了一層水汽。
醉的厲害。
欒雷本就是最小的，沒什麽心思，有什麽情緒，也都表現在臉上。沈東來這麽多年都沒有回來，好不容易回來了，他自然是要好好慶祝一番的。
早些時候，要是看到他這樣。沈東來自然是要教訓一下，可如今，他隻是看了一眼。就垂下眼，把那杯酒接過來，一口喝盡。
他喝得又急又快。
麵色與往日相比，卻沒有任何的不同。
“大哥，你碰到她了？”付融斟酌著說道。
幾乎是在場所有人的動作，都停頓了一會兒。
抬眼望去。
男人的眉眼深邃，鼻骨高挺。他垂下眼，麵無表情地看了眼眾人。
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一年前，沈東來出國。旁人眼中，沈東來是因為家族事務的擴張，才會走上這條道路。隻有幾個知情人才知道，沈家大少爺沈東來，是被一個女人給甩了。
為了治療情傷，才出的國。
那個成熟穩重的沈家大少爺，竟會做出這樣可以說是任性的行為來。
這要是說出去，估計都不會有人相信。可事情的真相，便是如此。
更別說，甩了他的女人，還是他的小侄女。侄女，是親生的。
這樣亂*倫的事情，不管是在哪裏，都是一個禁忌。更別提，還是這樣一個重視血脈親情的家族。
沒有人說話，包廂裏頭的氣氛，更為的奇詭。
所有人都醉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唯一沒有醉的就是付融了。
他看了眼不停喝酒的幾個人，眉心微皺。
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原本半靠在沙發上的顧慎之，似是察覺到了什麽。看了眼眾人，揉了揉有些腫脹的太陽穴，說道：“我該回去了。”
要不是這一年時間，沒有見到沈東來了。這次的聚會，顧慎之也不會過來。
他想要長長久久地陪伴在言卿的身邊，一刻都不離開。
付融看了眼醉倒成一片的眾人，從前台叫了一個男人過來。
男人恭敬地叫了一聲：“顧少，付少。”
顧慎之沒有反應，付融點了點頭，說道：“劉明，送顧少回去。”
劉明應了聲好。
付融看著兩個人離開的背影，低低地歎息了一聲。
夜色昏黃。
清色裏頭的人，還是很多。
如今天色有些轉暖，但外頭還是帶著些許冷意的。
原本在室內，劉明就穿著一件薄薄的外套。這會兒被凍的，瑟縮了幾分。
“顧少，我送您回去。”劉明指了個方向，示意顧慎之往前走。
顧慎之沒說話，神色冷淡。
這已經不是劉明第一次見到顧慎之了，自然是知道這個少爺的冷淡性子。他在清色裏頭的工作，就是在各位少爺需要的時候開開車。
光是這份工作，就足以讓無數人眼熟了。
更別說，清色還專門給他配了一輛車。
地下車庫裏頭，幾乎沒有人。隻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每回和這位少爺一起，劉明就覺得心跳加速，這一次，也是如此。
車庫裏頭的光，並不是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