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忘不掉

  宮惜放在身側的手指，顫抖得厲害。


  她定定地看著男人的眉眼。


  他瘦了。


  素來擅長扮演小白蓮的宮惜，在這一瞬間，竟不知道怎麽去控製自己臉上的神情了。


  她在用盡全力控製住自己不要衝上去了。


  這處空間裏頭，安靜的可怖。


  沈夏似是察覺到了什麽，可看到宮惜這樣魂不守舍的樣子。終究，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四小姐您是找小姐的嗎？”猶豫了一會兒，丁五恭敬地出聲。


  他站得筆直，連身體都沒有動一下。


  實實在在是一個好下屬。


  宮惜卻高興不起來，她喉間一澀：“姐姐也在？瞧我這記性，自然是你在，姐姐也就在了。”


  丁五嗯了一聲：“小姐現在有些事情要處理。”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明擺著接下來的事情，不是她能夠知道的。


  宮惜沒問下去，她想要多待一會兒。


  一會兒就好。


  本以為，玩過了不同的男人，她就會徹底地忘記這個男人。可…過去的記憶，一幕幕地在腦海裏頭浮現出來。


  終究，還是忘不掉啊。


  宮惜唇角的笑意，帶著些許的苦澀。


  *

  一門之隔，卻是完全不同的情景。


  裏頭的氣氛，分外的詭異。


  可麵對這些，宮盛卻是不管不顧。她慢條斯理地打開了錄音筆。


  那雙堪稱可以勾魂攝魄的眼睛，彎成一道漂亮的弧線。


  —“江阿姨，慎之為什麽會遇到言卿啊？”


  那頭停頓了很久。


  才傳出一道女人的聲音。


  帶著濃重的恨意。


  這聲音，顧慎之特別的熟悉。這個聲音的主人，是他的親生母親。


  —“那個jian人已經死了，我就要讓她的女兒嚐嚐，什麽叫做求而不得！”


  —“那麽慎之是知道的嗎？”


  —“他是我的好兒子，自然是知道的。”


  錄音的聲音，到這一刻，戛然而止。


  就這幾句江萍說的話語，已經足以讓宮盛揣摩出所有的真相來。像他們這樣家庭裏頭，愛情，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東西。


  旁人尚且如此，更別提是從小冰冷冷的顧慎之。


  宮盛往前走了幾步，蹲下身，看著麵前的男人。


  “慎之，你說，要是我讓言卿聽到了這些，她會有什麽想法呢？”


  脖頸一緊。


  幾乎是下一秒，男人的手指，就緊緊地掐上了宮盛的脖子。


  隻要他稍微再用些力氣，宮盛知道，自己隻有一個下場。


  那就是死。


  眼角不自覺地沁出些許淚水。


  泛著紅暈。


  由於呼吸困難，宮盛不住地喘息著。大腦有片刻的空白。哪怕是這般，她依舊笑出聲來。


  她伸出手，眷戀地環住顧慎之的腰身。


  幾乎是下一秒，她就被麵前的男人給推開了。手心抵著冰涼的地麵，才不至於踉蹌地跌倒在地。


  “慎之，我知道你不會的。畢竟，咳咳，我要是死了，那麽言卿定然會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慎之，你舍不得冒險的。”


  這麽多年，已經足以讓宮盛明白，顧慎之是真的愛言卿。


  那個冷冰冰的男人，竟然真的愛上了一個女人。


  這多可笑。


  明明隻是設局想到一個女人的心。可到頭來，反倒是成為了局中人。


  顧慎之眉目泛著些許戾氣。


  狹長的眼瞼下方，那顆淚痣，更是紅得要滴出血來。


  宮盛近乎著迷地看著顧慎之的麵容，這麽多年，她已經分不清楚，她到底是愛顧慎之那張臉，還是單單愛他這個人。


  她伸出手，想要輕撫男人的麵容。


  “滾。”顧慎之薄唇微掀。


  宮盛趴在地上，輕輕地笑出聲來。


  她手指摸索著扶上旁邊的桌椅，才讓自己站起來。宮盛垂下眼，撫平自己的裙擺。瞬間的功夫，又變成了平日裏頭，那個高高在上的宮家大小姐。


  “你想要什麽？”顧慎之沒看她。


  “慎之，你看我今天，好看嗎？”宮盛沒有回答這個話題，反倒是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若是顧慎之好好地看上她一眼，定然會注意到。她身上的裙子，和那天他陪著言卿去買的一模一樣。


  可是，從頭到尾，顧慎之的視線，都沒有在她的身上停留一秒。


  他不在意她，一點都不在意她。


  顧慎之沒答，視線掃過外頭。


  這麽多年來，他從來都沒有好好看過她。他的眼裏，隻有那個叫做言卿的女人。


  “慎之，我說，我要你。”宮盛的視線，直勾勾地停留在顧慎之的身上。


  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成為你的妻子。”


  顧慎之眼睫垂下。


  長長的睫毛在男人的眼簾上方，打下一處陰影。


  “宮盛。”男人低低地叫著她的名字，步步逼近：“還是說，你想要讓整個青城，都看看你和旁的男人的照片嗎？”


  宮盛的臉色，一瞬間蒼白如紙。


  “你…在說什麽？”


  顧慎之隨手把照片，丟到了宮盛的麵前。


  那是幾張床*照。


  女人身上蓋著被子，可從她暴露在外頭露出的吻痕來看。明眼人都知道，她到底在做些什麽。


  重點是，每張照片上的男主角都不同。而女主角，卻自始自終，隻有她一個。


  “我還有視頻。”似乎是嫌不夠，顧慎之又淡淡地說了一句。


  直到這時候，他才垂眸看了眼麵前的女人。


  可隻是看了一眼，就飛快地收回了眼，像是看到了什麽極其肮髒的東西。


  這樣的照片和視頻一出，宮盛知道，她定然是混不下去了。不僅混不下去，說不成，還會成為青城有名的交際花。


  宮盛的手指，由於用力，泛著些許滲人的白。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顧慎之沒回答。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宮盛的聲音，又大了幾分。


  顧慎之皺了皺眉頭，又看了眼時間：“是。”


  宮盛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慎之，這麽多年，你還是這個樣子。虧我還以為，自己能夠算計得了你。”


  她的頭發散落在耳邊。


  “如果卿卿知道了什麽，那麽，你是知道後果的。”顧慎之說道。


  後果，宮盛自然是知道的。


  她強撐著自己起來，理了理自己的發絲。唇角又浮現出一抹笑來。


  足以顛倒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