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謐色

  知道還有恢複記憶的可能性，言卿鬆了一口氣。


  吳老看了眼言卿的背影，低低地歎了口氣。


  被顧慎之這樣的人愛上，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關於顧慎之妻子的事情，他多少都有過耳聞。可說到底，那些都是豪門的秘辛，並不都是他能夠知道的。


  他隻是知道，這麽多年，顧慎之一直都在找一個女人的下落。而那個女人，是他的妻子。


  至於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吳老並不清楚。隻是知道，顧慎之的妻子不見了。


  有人說他的妻子死了。


  有人說他的妻子失蹤了。


  想來，麵前的女人，就是顧慎之的妻子。


  今天的事情，實在是有違他的醫德。但吳老和顧家有些淵源，再加上顧慎之救了他孫子的事情，自是沒有辦法拒絕。


  隻是讓那丫頭，記憶恢複得慢些，應當不會怎麽樣。


  吳老沒有再看，用拇指按壓了一下有些腫脹的太陽穴。


  門被打開了。


  顧慎之似乎很忙，幾乎是言卿剛結束，就看到他在一邊打電話。


  男人的下顎線條好看，唇角抿得很緊。


  “阿慎。”言卿看了顧慎之一眼，唇角動了動：“怎麽了嗎？”


  顧慎之沒多說些什麽，匆匆地把電話掛斷了。拉著言卿的手，往外走去。


  男人臉上的神色不是很好看。


  他唇角下壓了幾分，又很快恢複了正常。


  快得像是言卿的錯覺。


  顧慎之似乎是著急去處理事情，修長的指按在方向盤上。


  “阿慎，你著急處理事情嗎？”言卿說道：“要不然我先下車，等下我自己打車回去。”


  顧慎之沒抬眼，淡淡道：“沒事，不急。”


  他平日在外人麵前，不喜歡說話。在言卿的麵前，卻又有說不完的情話。


  而今天，他沉默著，車內的氣氛沉悶。


  難道是今天心情不好？或者是阿慎是在為她的病情擔憂？

  言卿根本就想不通，她看了眼顧慎之的麵容，沒有多說什麽。


  阿慎要是想說，那自然就會告訴她了。


  車子重新啟動。


  言卿被顧慎之送到了顧宅門口。


  “乖，卿卿，在這裏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他沒下車，車窗降下來，靜靜地凝視著言卿的麵容。


  言卿應了聲好。


  顧慎之的神色複雜，似乎想說些什麽。可終究，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言卿沒有回頭，轉身離去。


  如果她回頭看上一眼，定然會發現，麵前的男人，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直到她的身影，徹底地消失在眼前。


  指尖捏著一根煙。


  顧慎之的煙沒抽，就靜靜地看著煙在手裏頭燃著。他的眼睫垂下，遮住了眼底的神思。


  火光明明滅滅。


  側臉英俊。


  在光影下，鼻梁和唇角，勾勒成一條直線。


  不知不覺，煙頭已經燃燒到了手指尖。


  可男人卻像是無知無覺，怔愣地看著不遠處。


  “少爺，您…您的煙頭…”門口經過的傭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顧慎之。


  又看了眼男人指尖，快要燃燒到手指的煙頭。終於沒忍住，低聲說道。


  顧慎之淡淡地瞥了眼他，沒出聲。


  男人的眼底，似結了一層的冰霜。


  他垂眸看了眼，煙頭掉落在地上。鞋麵碾過。


  傭人一驚，對上了男人那雙清清冷冷的眼。


  還沒來得及說話，男人已經驅車走了。


  “你在看什麽呢？”來人拍了他一下。


  傭人搖搖頭，沒說話。


  哪裏敢說自己看到了自家少爺魂不守舍的樣子，隻是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

  這是青城著名的西餐廳，情侶約會最好的地方。


  謐色。


  謐色今天來了一個英俊的客人。


  男人穿著深色的西裝。


  細碎的發遮住了男人的眉眼，鼻挺唇薄。他的神色清冷，似覆了皚皚白雪。


  似乎是剛從外邊進來，男人修長的指節，泛著些許紅色。就像是精美的花瓶上，裂開了些許。


  可哪怕如此，侍者也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男人。是的，好看。男人的好看，已經超過了性別的界限。


  “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


  侍者是剛來的，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樣一個好看的男人。顧慎之的名字，在整個青城都很有名。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見顧慎之的。


  他自然也是不知道顧慎之的身份，隻是按照尋常的流程來處理。


  已經有等候的經理，看到了這邊，慌亂地走上前，恭敬地說道：“顧少，您來了，這人是剛來的，不懂規矩。”


  經理哪裏知道，自己隻是去交待一些事情，顧少竟然就來了。


  顧慎之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沒說些什麽。


  經理一時之間，摸不清楚顧慎之到底是什麽意思。他的背挺得更直，冷汗順著衣服流了下來。他比了個手勢，帶著顧慎之走了進去。


  “顧少，您這邊請，宮小姐已經等了很長時間了。”


  包廂的門開了。


  順著門縫，經理看到了女人雪白的背。隻看了一眼，經理就慌亂地收回了眼。


  “顧少，您請。”


  從頭到尾，顧慎之都沒有說一句話。


  他麵無表情地朝著前麵走過去。


  門徹底地關上了。


  經理看不清兩個人麵前的表情。


  最後的視野裏頭，是男人眼角那顆顏色鮮明的淚痣。


  紅得要滴出血來。


  他搖搖頭，不敢再看。


  “小王，以後見到他，不需要預約。”經理特地走到那個侍者的麵前，說道。


  侍者是個新來的年輕小夥子，大學還沒畢業。聽到這話，有些怔愣：“經理，他是…”


  “他是顧慎之啊。”怕這小子，給自己惹出什麽麻煩來。經理也就沒有藏著掖著，把自己知道的東西，一股腦兒地都告訴了他。


  顧慎之…


  剛來這邊吃飯的兩個女人，聽到這三個字，步子頓了頓。


  女人穿著不合時宜的衣服，哪怕渾身上下，都是名牌。她腳上踩著一雙拖鞋，嘴裏頭嚼著泡泡糖。


  有一搭沒一搭地嚼著，神色散漫。


  而她旁邊的女人，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姿態柔弱。


  聽到顧慎之的名字，兩人的神色，明顯都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