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縱容

  顧慎之靜靜地看著麵前的女人，把筷子給擱置在了一旁。他默不作聲地聽著，眉頭微蹙。


  男人的每一處，都極其的雋秀，像是從畫卷裏頭走出來的。就是看起來，太難接近了些。好看是好看的，就是沒什麽人氣。


  老板娘沒有多看，問了聲言卿吃的菜，才匆匆轉身離開了。


  味家很有市井的氣息，牆壁上掛著電視，裏頭在播放著新聞聯播。


  旁邊是幾個人坐在那裏，聊著家常。這樣的場景，對於言卿來說，特別的熟悉。


  記憶裏頭，似乎她也常常來這裏。隻是坐在她對麵的人，不是顧慎之。那麽，是誰呢？

  言卿沒有多想。


  熱氣騰騰的飯菜，已經上來了，擺放了一桌。看起來，色香味俱全，讓人胃口大開。


  言卿吃了一口，滿足地眯起了眼睛。卻見顧慎之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仿似入了神。


  “阿慎。”言卿叫了一聲。


  男人的眼睫極輕微地眨動了一下。


  他應了一聲，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哪怕是在這樣的環境裏頭，顧慎之的用餐禮儀，依舊和平日裏頭，沒有任何的不同。


  一舉一動，都像是有一把尺子，在規劃著。


  言卿覺得顧慎之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可仔細琢磨，又似是和平日裏頭，沒有半點不同。


  她沒有多想。


  自是不知男人心裏頭的那些彎彎繞繞。


  *

  吃飯的時候，言卿順便查了一下附近買衣服的地方。


  老板娘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無意間瞥了一眼：“這是要買衣服嗎？”


  言卿輕嗯了一聲。


  老板娘看著身旁女人的麵容，因為她長得和小卿太過相似了。老板娘瞬間就打開了話匣子。


  “順著這條巷口出來，左拐，找到慶豐路。小卿之前就帶著那個男孩子在這裏買。聽說衣服還不錯。”


  言卿道了聲謝，把錢給結了。


  剛剛買衣服的時候，她可是看到，男人的錢包裏頭，根本就沒有現金，隻有一堆的卡。


  不用多想都知道，要是在這裏拿出來，絕對相當的轟動。


  車子不方便開，言卿就和顧慎之像是普通的情侶一般，沿著小巷子逛。


  小巷子的路，是青石板子鋪成的。下一雨，上麵就會磨礪出旁的顏色來。


  兩旁的屋子門檻上，長滿了綠色的青苔。


  天氣已經逐漸暖和了。


  賣糖人的老人，街頭吹泡泡的小姑娘。一切，都充斥著幸福的氣息。


  言卿順著老板娘說的，找到了那家店麵。這附近，竟是大學城。


  過來的男男女女，都洋溢著青春的氣息。看起來，就是沒有畢業的大學生。


  言卿覺得看了眼他們，連心態，都變得年輕起來了。


  她看了眼周圍的環境，竟是覺得有些熟悉，就像是她曾經上過大學的地方。


  轉念一想，言卿意識到，自己上大學的地方，可不就是青城嗎？

  “想什麽？”顧慎之問。


  言卿側過頭，對著顧慎之笑了笑。眉眼彎彎：“這裏，好像是我上大學的地方。”


  之所以用好像，是因為那些記憶，都朦朦朧朧的，記不真切。


  顧慎之的唇角勾了勾，似是陷入了某種回憶當中。


  言卿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他的反應，隻聽到身邊的男人，輕嗯了一聲。


  男人的麵容，籠在午後的陽光中，根本就看不清楚他臉上的神情。


  半晌，他抬起頭，極其輕微地扯動了嘴角，笑了笑。


  男人的眉目間，似覆著皚皚白雪。這會兒，宛如驟雨初歇。


  顧慎之拉著言卿的手指，帶著她在附近逛了一圈。


  言卿從來都不知道，顧慎之的記憶，竟是這樣的好。


  “偶爾我會在大樹底下看書，你就會一直跟在我的後頭。”


  言卿順著顧慎之的視線，看到了那棵大樹。樹枝挺拔，枝葉蔥茂。


  他把每一處地方，都一遍遍地說過去。望著言卿的眼神，是極柔的。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過去的所有事情，都告訴麵前的女人。


  言卿的眼前，似乎真的浮現出了那樣的畫麵。


  又苦又澀，像是吃了什麽極其難吃的果子一般。


  言卿抿了下唇角。


  這是關於他們兩個人的記憶，可是最終，記得這一切的，隻有顧慎之。這是什麽樣的感受？言卿不知道。


  就像是過去的三年，顧慎之都在原地等她。而她，什麽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有一個男人，在等著她回家。


  唇角抽動了一下。


  言卿不知道，該說麵前的男人傻，還是他傻。


  她和顧慎之一塊兒，在大學城裏頭，逛了一圈。索性今天學校裏頭人不是很多。


  隻是偶爾會有幾人，用著異樣的眼神，看著他們。


  可因著顧慎之的麵容，太過於冷峻。根本就沒有人敢去招惹他。


  校園大道上，隻有熙熙攘攘的幾個人。


  風很大，葉子被風吹得掉落在地上，簌簌的響。


  顧慎之去買冰激淩，言卿就站在一旁等著。


  “學姐？”耳旁傳來了一道怯生生的聲音。


  言卿一怔。


  先對上的是一雙兔兒眼。


  這是一個麵容秀氣的青年，眼角微微暈了些紅。皮膚很白，麵容青澀，像是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


  言卿的視線在男人的身上一掃：“你是？”


  “我是言朗。”他說道，一眨不眨地看著麵前女人的麵容。


  言…


  這個姓氏…


  言卿微微有些愣神，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失去了過去三年的記憶，根本就沒有辦法確認，麵前的青年，是不是真的認識她。


  “你不記得我了嗎？”青年泫然欲泣。


  淚兒已經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流了。


  言卿長這麽大，頭一次見到一個男孩子，說哭就哭。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半晌，才遞了一張紙巾過去。


  言朗抽泣的樣子，吸引了很多人。言卿覺得有些頭疼，隻能低聲安撫道：“別哭了。”


  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麵對這個陌生的青年時。她的語氣裏頭，有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縱容。


  冰激淩店裏頭。


  幾乎是所有人的視線，都停留在顧慎之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