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是卿卿

  顧思卿一眨不眨地看著麵前的女人，等到曾爺爺終於走了，他立馬掀起身上的被子，撲到了言卿的身上。


  “媽媽！媽媽！”


  顧思卿是一個情緒內斂的小男孩，很少他的臉上，會有這樣的神情。


  這一次，是因為，他實在是太想念他的媽媽了。


  他沒有想到，曾爺爺沒有騙他。爸爸真的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他心心念念的媽媽。


  想到這裏，顧思卿臉上，浮現了一抹笑容。臉蛋紅撲撲的。


  言卿在怔愣之下，接住了顧思卿速騰過來的小身子，把他抱了個滿懷。


  “思卿，你沒事吧。”說著，言卿按住了顧思卿的小身子，想要看看他到底是哪裏不舒服。


  這一路上，格外的難熬。再加上，言卿從顧慎之的口中得知，顧思卿從小身體就不大好。這樣想著，她更是擔憂了幾分，

  顧思卿聽了女人說的話，手指無意識地攥住了女人的衣服下擺。


  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聽到顧思卿的聲音。言卿隻以為，顧思卿是特別不舒服。當下，她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思卿。”她蹲下身，看著麵前的孩子：“可以告訴媽媽，你是哪裏不舒服嗎？”


  顧思卿咬了咬唇角，有些猶豫地看著麵前的女人。


  媽媽的懷抱很溫暖，他舍不得離開媽媽。可…要是媽媽知道他是一個撒謊的壞孩子…


  這樣想著，顧思卿臉上的神色，暗淡了幾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麵前的女人，低聲說道：“媽媽，我要是說謊了，你還會喜歡我嗎？”


  言卿一愣，蹲下身，把顧思卿的小身子抱在了懷裏。


  “思卿有沒有什麽想和媽媽說的？”看著顧思卿活蹦亂跳的樣子，再結合他剛才說的那些話，言卿的心裏頭，已經有了些猜測。


  顧思卿垂下眼睫，猶豫了會兒。忽然拉住了言卿的手指。


  “媽媽，我說謊了，我沒有生病。”他低低地說道，沒有看言卿的眼睛。


  顧思卿的聲音，糯糯的，帶著這個年紀獨有的稚氣。


  言卿鬆了一口氣，她沒有說什麽，隻是摸了摸顧思卿的頭。溫聲問他：“思卿可以告訴媽媽嗎，你為什麽要說謊？”


  “媽媽。”顧思卿忽然上前，撲到了言卿的懷裏頭。仰著那張和顧慎之相似的小臉，一眨不眨地看著麵前的女人，似乎生怕她不見了。


  “因為…”他抿了抿唇角，才抬眼，定定地看著麵前的女人：“因為我想媽媽了。”


  他的眼角，微微暈了點兒紅。可顧思卿強忍著，沒有讓眼淚流下來。


  言卿歎了口氣，心下一酸。


  把顧思卿抱在了自己的懷裏：“思卿對不起，上一次，是媽媽不好，沒有認出思卿。思卿可以原諒媽媽嗎？”


  顧思卿伸出手，拉住了言卿的手指：“思卿不怪媽媽，隻是下次，媽媽一定要記得思卿。”


  他輕輕地說道。


  那雙和顧慎之相似的眸子，就這樣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言卿應了聲好。


  *

  顧家的書房裏頭。


  隻有兩個人在裏頭。


  裏頭安靜得沒有一點兒聲音，隻有微弱的呼吸聲。


  “慎之，你鬧夠了嗎？”顧老爺子，在這個唯一的孫子麵前，向來是沉不住氣的，率先出聲。


  顧老爺子沒有想到，自己的孫子，聰明一世。到了言卿的身上，卻糊塗成這樣。


  早就前些日子，他的兒媳，就告訴他，那個叫做言卿的女人，早就死了。


  可想到自家孫子上次信誓旦旦說的話，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如今，卻沒有想到，竟是把這樣一個女人，給帶了回來。


  哪怕這個女人，長得和言卿再像，又有什麽用。贗品終究是贗品，哪怕再像，也終究是贗品。


  三年前，顧老爺子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唯一的孫子。為了區區一個女人，墮落成那副樣子。


  好不容易，緩過來了。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早就忘記了那個女人。卻沒有想到，他竟是這麽不聲不響的，來了這麽一出。


  顧老爺子想到了顧慎之這段時間，都一直待在B市。這件事情，本身就很奇怪。由於顧思卿是他和言卿唯一的骨肉，他這個孫兒，有多重視，顧老爺子是知道的。


  原先顧慎之說是有事情要處理，才一直待在B市。現在想來，怕是早就被那個女人給迷住了眼。


  顧老爺子從來都沒有把顧慎之的找人，累放在心上。畢竟，早已死去多時的人，還能去哪裏找到呢。


  “慎之！”這樣想著，顧老爺子拍了拍桌子，怒斥道：“你這段時間，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女人，才一直待在那邊的。”


  “不是這個女人。”顧慎之無視麵前老人的臉色，淡淡說道：“是卿卿。”


  卿卿…


  顧老爺子一瞬間就想到了那個叫做言卿的女人，他怒極反笑：“你不要告訴我，這個女人，也叫做言卿！”


  和顧老爺子的激動完全不同的是顧慎之。


  他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慣常的冷漠。就像是不管什麽事情，都提不起他的一絲情趣。


  這樣的冷，是常年橫亙在他的臉上的。


  “爺爺，我來，隻是為了告訴你。我的妻子，隻有一個，那就是言卿。”


  “你瘋了嗎？”


  顧老爺子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孫子，竟然要為一個死去三年的女人守活寡。他的兒子，為了一個叫做司念之的女人，墮落成了一個花花公子。而他的孫子…又是如此…


  過於憤怒之下，顧老爺子隨手抓了一個東西，朝著顧慎之甩過去。顧慎之站在原地，不躲不閃。


  硯台在顧慎之的頭上，砸出了一個口子。


  有血順著顧慎之的額頭，往下流。看起來，格外的瘮人。


  他卻像是根本就覺察不到一絲的疼痛，淡淡地說道：“爺爺，我沒瘋，卿卿沒死。”


  顧老爺子看到顧慎之那樣，就有些後悔。可卻聽到顧慎之像是著魔了一樣，念叨著言卿沒死。


  海水有多深，誰都知道。更別說，那天的浪花還這麽大。言卿掉入了海裏，無非就是一個下場，那就是屍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