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破碎而絕望

  宋兆的手，越收越緊。女人的臉，變成了青紫色。


  “說，你到底是誰？”


  “咳咳。”章夏輕咳了一聲，攥住了宋兆的手臂，喃喃地重複道：“我是你的戀人。”


  宋兆的神色，更加的冷厲。


  就在章夏以為自己會死在他手上的時候。


  門就被推開了，伴隨著一道低沉寡淡的男聲。


  “少爺，卿小姐有消息了。”


  宋兆毫不留情地一把甩開章夏，就像是甩開一團，可有可無的垃圾。


  章夏睜著那雙看起來，大而空洞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她感覺不到疼，她的眼裏，心裏，都隻有宋兆一個人。


  太多年了，她已經有太多年沒有見到他了。


  晨哥哥。


  章夏在心裏叫了一聲。


  “卿卿在哪裏？”


  “卿小姐在醫院。”那人開口說道。


  宋兆一愣，醫院…


  “卿卿是哪裏不舒服嗎？”宋兆皺了皺眉頭，有些擔心。


  他是知道言卿的，有各種各樣的小毛病，常常吃藥。每次吃藥，小臉都皺成一團。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那人猶豫了一下。


  “宋時！”宋兆冷冷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宋時不敢再有任何隱瞞，一五一十地告訴麵前的男人。


  “你是說，他們出車禍了，顧慎之情況危急，卿卿沒有受到一點傷。”


  是該覺得高興的，畢竟卿卿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宋兆巴不得顧慎之死，可卻不是為了保護卿卿而死。他比誰都清楚，要是顧慎之真的出了什麽事情，那麽，卿卿會怎麽樣呢？


  如果有一天，卿卿恢複了所有的記憶，顧慎之卻不在了。卿卿，又會怎麽樣呢？


  宋兆不敢再想下去。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那張漂亮到妖異的臉上，隻剩下一片的冰寒。


  他沒有猶豫，當機立斷地走了。


  宋兆走的太匆忙了，病房裏頭的門，還沒有關上。


  安靜而空曠的病房裏頭，隻有一個人的身影。而那個人，就是章夏。


  章夏輕咳了幾聲，手指下意識地摸上了脖頸的位置。那種窒息的感覺，到現在還存在著。


  可她一點都不在乎。


  一點都不在乎，要是那個人稍微來晚了一點，她的這條命，可就沒了。


  她有些留戀地摸上自己脖子的位置，那裏…有晨哥哥手指殘留下來的溫度。


  章夏的唇角，揚起少女般羞澀的笑意。


  在這樣的場景中，平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氛。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最後，選擇躺在了宋兆的病床上。上麵，還有著男人留下來的體溫。她這樣躺著，就像是和男人同床共枕。


  被自己心裏頭的想法，給取悅到了。


  章夏輕輕地笑出聲來。


  她望著天花板，忍不住回想起男人的每一處容顏。


  晨哥哥。


  她輕輕眨了眨眼睛。


  章夏難耐地俯下身，在宋兆躺過的枕頭上，輕輕地嗅了嗅。


  這上麵，有晨哥哥的氣息。


  她的臉上，浮現出了滿足的笑容。


  晨哥哥。


  晨哥哥。


  夏夏好想你。


  你想夏夏嗎？

  你肯定也是想夏夏的。


  *

  這注定是一個不尋常的夜晚。


  天空的上方，積聚了一團烏雲，山雨欲來。


  街上的行人很少，隻有街上的路燈亮著。


  顧慎之和宋兆待在同一家醫院裏頭，他的病房就在另一個樓層裏頭。


  這一處，為了顧慎之，專門空出來了。


  因此，走廊上，根本就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隻有他們兩個人的腳步聲。


  噠噠噠。


  噠噠噠。


  在安靜的走廊裏頭，非常的清晰。


  走廊的盡頭，就是顧慎之的房間。遠遠的，宋兆就看到了前麵一個人擋住了去路。


  青年有一雙迷人的丹鳳眼，顧盼生輝。他半靠在牆邊。一改往常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麵容有些嚴肅。


  這是宋兆頭一次看到付融的臉上，出現這樣的神色。他隻是怔愣了幾秒，沒有猶豫地朝著付融走過去。


  “表哥，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付融掃了麵前的男人一眼，開口說道。


  宋兆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他說：“讓開。”


  “三年前，我已經讓開了。”付融說道：“這一次，不會讓開了。”


  宋兆皺了皺眉，臉上的表情冷厲了幾分。桃花眼裏頭，閃過了幾絲戾氣。


  他說道：“付融，你別怪我不客氣。”


  聲音沉冷。


  付融唇角的笑容，帶了幾分苦澀的味道：“表哥，當我求你。三年前，因著言卿，他差點沒了命。他現在的情況很危急，我不敢去賭。”


  宋兆沉默著沒有出聲。


  “表哥，你該知道，要是顧慎之死了，言卿又會怎麽樣呢？”付融接著說道。


  是啊…宋兆往後退了幾步。


  要是顧慎之死了…他的卿卿…


  他閉了閉眼，終究是頹廢地放下了手。


  宋兆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那頭。


  *

  是夜。


  嘩啦。


  雨越下越大，厚重的簾幕，遮住了所有的光亮。


  牆角下幾簇白花，被雨水打濕了，蔫蔫地搭在一旁。


  轟隆一聲巨響，雷電劃破天際。這白光，照亮了黑不見底的病房內。


  病房內的裝修豪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消毒水和藥水的味道。


  在床上，躺著一個男人。如果不是他有點起伏的胸口，旁人或許要認為，這是一個死人。


  床邊上，坐著一個黑發披肩的女人。


  女人渾身狼狽，她卻沒有半點察覺，隻是這麽一眨不眨地看著病床上的男人。


  她臉上的表情，是破碎而脆弱的。


  那是一種近乎絕望又偏執的表情。


  咯噔一聲。


  門在眼前開了。


  “言小姐，你去睡會兒吧，我來守著。”付融說道。


  言卿搖搖頭，倔強地看著床上的男人。抿著唇角，一聲不吭。


  付融歎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麽。現在這個時候，誰也睡不著。顧家那邊，估計也瞞不了太久，畢竟都上新聞了。


  他隻能相信顧慎之，相信這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醫院裏頭的醫生，早就嚴陣以待了。裏頭躺著的人，使他們不能輕易地鬆懈。要是真出了什麽時候，估計他們也就混不下去了。


  雨越下越大，病房裏頭的氣氛，格外的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