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禁地

  “是您的…”仆人的話還沒有說完，顧浩鈞就已經瞬間消失在原地。


  他的手，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顧浩鈞的眼底，忽然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來。


  心裏頭，有壓抑不住地恐慌。


  這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天。


  雪落到了鬆樹上，簌簌的，又被風給吹落到地麵上。


  一個渾身酒氣的男人，跌跌撞撞地朝著這邊趕。他的雙目赤紅，像是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


  接下去，就是推倒這個墳墓了。幾個人，有些猶豫。


  再怎麽說，這個人都死了。


  “住手！”遠遠的，顧浩鈞就看到了這一幕，內心大悼。


  “繼續！”江萍說道。


  砰地一聲巨響，墳墓被推翻在地。


  顧浩鈞愣愣地看著這一幕，過了幾秒鍾，才反應過來。像是瘋了一樣，往前衝。


  他什麽都看不到了，什麽都看不到了。


  他的腦海裏頭，一片空白。


  “之之？”他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墳墓上的名字，動作溫柔。


  風簌簌地吹動，像是女人，在低聲回應他。


  “之之。”他一遍遍地叫著。


  可是，早就死去的人，根本就不會回應他。


  “她死了！顧浩鈞，你清醒一點，她早就死了！”江萍這輩子，最恨的一個人，就是司念之。那個奪去了她一生所愛的女人。


  可是，她可以做到很多事情。卻沒有辦法，讓一個不愛她的人，愛上她。


  “啪”


  江萍捂住臉，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失去了冷靜的顧浩鈞。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她仿佛沒有半點痛意，隻是不斷地說著這句話。


  宛如瘋癲。


  男人沒有理會她，溫柔地撫摸這墓碑。就像是透過這個墓碑，在撫摸他心愛女人的臉。


  江萍，愛了這個男人，半輩子。


  可是，哪怕這個女人死了。


  他依舊不會愛她。


  可笑至極。


  江萍後悔嗎？

  她不後悔，她隻是後悔，自己沒有能力，可以束縛住宋浩鈞。


  *

  顧宅大亂。


  這兩個，衣冠楚楚，加起來，快上百的一對夫妻。


  卻在鬧離婚。


  顧老爺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皺著眉頭，看著自己渾身酒氣的兒子：“顧浩鈞，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我要離婚，父親。”他笑：“我和江萍之間，本就是名存實亡的夫妻。我不願意，繼續和她在一起。”


  顧浩鈞的渾身，都是酒氣。衣服上不知道是沾染了什麽，髒兮兮的一團。看上去，渾身狼狽。


  顧老爺子，差點就沒認出來，這是他在外麵。成日裏頭，花天酒地的兒子。


  他的視線一轉，瞥到了旁邊的江萍。她的臉上，有著一道很深的巴掌印。一看就知道，打她的人，下了多重的手。


  這莫非，是浩鈞打的？！


  “小萍，他是不是欺負你了？”顧老爺子的太陽穴跳地厲害，他把拐杖駐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怎麽都沒有想到，這樣荒謬的事情，會發生在他們顧家。


  江萍完全沒有回過神來，她定定地看著旁邊的男人。忽然說道：“父親，我不離婚。”


  “由不得你。”顧浩鈞冷笑了一聲。


  他的神情頹廢，眼底，是濃濃的悲傷。


  顧老爺子怎麽都想不到，事情竟然會鬧到這樣的地步。


  “你們兩個都這麽大了，還離婚？！考慮過慎之的想法嗎？”


  “我同意。”門不知道什麽開了，那張和江萍有些相似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甚至，他的聲音裏頭也沒有任何的情緒。


  “你在說什麽？！”江萍衝了過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竟然會這麽對她。


  “離婚吧。”


  他的神情，是再清冷不過的。


  眼瞼下方的淚痣，更是紅的要滴出血來。


  “你難道以為，你做了這些！她就會和你在一起嗎？顧慎之，我告訴你，你做夢！”


  “你和我一樣，注定是得不到的！”她的聲音尖銳，麵色猙獰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就像是麵前，根本就不是她的親骨肉，而是她的仇人。


  顧慎之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門被砰的一聲關上了。


  顧慎之靜靜地看著關上的房門，輕輕笑了笑。


  得不到嗎？


  他閉上了眼。


  裏頭，傳出了女人歇斯底裏的聲音。


  “我不要！我不要！”


  *

  房間裏頭沒有開燈，漆黑一片。


  他推開門，看著隔壁房間裏頭，自己的兒子。眼神，稍微柔軟了一些。


  顧思卿睡得很熟，那張小臉，紅撲撲的。


  門重新被合上。


  手機嗡嗡地響起來。


  按了接聽。


  “少爺，她的墳墓，已經修好了。”男人的聲音從電話的那頭傳過來。


  顧慎之道了一聲好，把電話給掛斷了。


  他忽然有些不敢想，如果，如果卿卿知道，曾經，他的母親，做了這樣的事情。


  她會願意接受他嗎？


  心口鈍痛。


  顧慎之明白，他和他的母親一樣，都是為了愛，不擇手段的人。


  他的骨子裏頭，都是遺傳了他母親的瘋狂。


  沿著走廊往前走，這裏，有一處房間，是顧慎之的禁地。所有人，都被禁止來這裏。


  哪怕是顧慎之的兒子，顧思卿。


  這裏，隻有顧慎之一個人，可以進入。


  走廊裏頭的燈，昏暗。


  門被輕輕推開。


  顧家針對顧家的子孫，有特別的訓練，也就是說，哪怕他是在黑夜裏頭，也可以清晰地分辨出室內的樣子。


  他靜靜地看著室內的擺設。


  這裏，都和三年前，沒有任何的區別。


  這是曾經，他和言卿的臥室。


  一晃，已經過去三年了。


  言卿離開的那一天開始，這裏，就成為一個禁地。這裏，有太多太多，他和言卿之間的回憶。


  顧慎之不會讓任何一個人，踏足這個地方。


  他坐在床邊，手指輕輕地碰了碰言卿曾經睡過的枕頭。


  頭靠在枕頭上，像是靠在她的肩頭。


  “卿卿。”他低低地說出聲：“我很想你。”


  顧慎之很想言卿，想的那顆心，都是鈍痛的。


  後半夜的時候。


  手機嗡嗡嗡地響個不停。


  言卿從夢中驚醒，看著上方的來電顯示。


  是顧慎之。


  她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