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當年的真相

  寂靜的顧家大宅，一個男人靜靜地坐在那裏。


  他就像是一座雕塑，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已經很久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才被人重新敲響。


  “進來。”他把相冊重新合上，揉了揉有些腫漲的太陽穴。


  書房裏頭黑沉沉一片，管家佝僂著身體，看不清楚男人的麵容。


  更加猜不透麵前男人的心思。


  “少爺，家宴快開始了，夫人也來了。”


  說道最後一句話，他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男人的反應。


  也不知道男人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管家沒再說話，垂眸看了眼男人冷漠的背影。


  顧慎之，可以說是顧管家看著長大的。顧管家很早就在顧家長大，可以說，他家的祖祖輩輩，都是顧家的家仆。


  他看著顧慎之的背影，有些不忍。忽然想到了小時候，粉雕玉琢的顧慎之。


  顧家的家宴，原本是前兩天，就要舉辦的，可由於顧慎之臨時有事，也就沒有再舉辦了。


  見他來了，顧思卿輕輕叫了一聲：“爸爸。”


  顧慎之垂眸，看了他一眼，眸底，也帶上了幾分溫柔的意味。


  他伸手，摸了摸兒子柔軟的頭發。


  所謂的家宴，也無非就是給江萍和顧浩鈞見麵的一個理由罷了。原本前幾日，恰恰是江萍的生辰。因此，家宴也就定在了那幾天。


  顧老爺子，有三個兒子，卻沒了兩個。他早年積累下厚厚的功勳，可最後，卻是白發人送黑發人，隻剩下最後一個兒子，顧浩鈞。卻白白的，變成了如今這般風流浪蕩的樣子。


  真是作孽啊。


  顧管家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給顧慎之拉開凳子：“少爺。”


  隨著顧慎之入座，飯桌上的氣氛，變得奇詭起來。


  顧老爺子坐在主座上，右手邊是顧慎之。而右手邊，是顧浩鈞和江萍。


  江萍和顧浩鈞雖是夫妻，卻連所謂的相敬如賓都做不到。每年，隻有在家宴的時候，江萍才有機會見到顧浩鈞一麵。


  這麽多年，她一直都在等，等顧浩鈞回來。


  可是，她等了那麽多年，這個男人，卻再也沒有回來。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女人，那個叫做司念之的jian女人。那個人盡可夫的jian女人。


  想要這裏，江萍的眼底，再也沒有任何的笑意。


  她側過頭，看著自己的丈夫。這麽多年，他似乎沒有任何的變化，反倒更加英俊了。可她，江萍摸上了自己的臉。


  輕笑了出聲。


  她已經不再年輕了。


  她為這個男人蹉跎了一生，可這個男人的心裏，卻隻有另一個女人。


  精美的食物，擺放了一桌。這明明是一場家宴，卻安靜得詭異。


  可這就是顧家的氛圍。


  顧家的人，眼觀鼻鼻觀口，靜靜地站在一旁。


  一時之間，餐桌上隻有碗筷碰撞發出的輕微聲響。


  江萍抬眼，看著自己的兒子。


  他的動作，像是機器人一樣，有條不紊。甚至連每次夾菜的角度，都沒有絲毫的偏差，刻板到了極點。


  這麽多年，除了三年前的那場禍事。這個兒子，從來都沒有缺席過自己的生日。


  如今。


  她沉下眼。


  —“江姨，聽說言卿被綁架了。”


  —“慎之，是不是沒有去您的生日會？”


  “慎之，你那天是為了一個女人缺席嗎？”萬籟俱靜中，江萍突兀地發出聲來。


  顧慎之拿餐具的手頓了頓，他擦了擦自己的唇角，把食物給咽下去。掀起眼簾，慢騰騰地看了江萍一眼：“母親，食不言寢不語。”


  “你！”江萍的臉色有些憤怒，漲的通紅。她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會在眾目睽睽之中，對她這樣。


  這莫非，真的是被那個女人，給迷了眼嗎？

  身後的侍從們，連呼吸都放輕了。


  顧老爺子淡淡地看了自己的孫子一眼，沒出聲。


  顧慎之很快，用完了飯。牽起身旁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顧慎之，冷淡地掃了一眼眾人。


  沒再回頭。


  他這是什麽態度？！


  江萍啪地一聲放下筷子，臉上的神色，很是難看。


  可偏生，她最在意的那個人，卻一點都不在意。


  “浩鈞。”顧老爺子看了眼兒媳婦的臉色，叫了一下兒子的名字。


  顧浩鈞唇角翹了翹：“父親，何事？”


  江萍的心，不住地往下沉。公公的意思，連她都明白了。無非，就是讓顧浩鈞哄哄她。可是，他連這個都不願意嗎？


  這麽多年，這個男人，始終都在怪著他。


  怪著她，擋住了司念之的路。


  真是何其悲哀？！

  *

  她到底，失去了什麽樣的記憶？又為什麽會失去記憶？而兆兆，為什麽又不告訴她，關於事情的真相？


  似乎有很大的謎團，在眼前。言卿百思不得其解。


  她舒了口氣。


  病床上的男人，似乎已經睡著了。又或者是，他壓根就不想和她說話，所以閉著眼睛。


  言卿嚐試著提起筆，拿了一張幹淨的紙，在上麵塗塗畫畫。


  她的腦海裏頭，沒有任何有關畫畫的概念。


  可隻是這麽隨手地勾勒，男人的形象，就躍然紙上。


  男人眉眼如畫，風光霽月。


  更妙的是男人眼下的那點淚痣，像是要滴出血來。


  言卿瞳孔一縮，她無意間，畫的人，竟然是顧慎之。


  她伸手，碰了碰上麵的線條。


  所以，她曾經，真的會畫畫。後來，連畫畫，她都忘記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她腦海裏頭，浮現出來的那個滿身是血的女人，又是誰？和她之間，又有什麽關係呢？


  *

  顧慎之並不意外，在這裏，見到他的親生母親。


  江萍。


  江萍是江家的獨女，從小嬌生慣養著長大。再加上，她的父親，是顧老爺子的救命恩人。有顧家在背後做靠山，青城裏頭，她可以橫著走。


  她自小，就喜歡顧浩鈞，早就認為，顧浩鈞是她得了。誰成想，顧浩鈞，竟然另有所屬。


  有顧老爺子做靠山，顧浩鈞硬是被綁著，下藥，和江萍上了床。


  也就有了他。


  一夜情以後的產物。


  顧慎之唇角動了動，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