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卿卿哭了

  男人的手指，還緊緊地攥著言卿的手腕。雖說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但是長大後，再也沒有這樣親密過。


  言卿覺得有些不自在，手指動了動，想要從他的手裏頭掙脫出來。


  可是男人和女人的力氣，本就是有著極其大的差異的。


  感覺到了言卿的抗拒，宋兆鬆了手。唇角翹起，勾起一抹笑來。


  可那唇角的笑，很淡。


  “小卿卿，你放心。我還沒那麽饑渴，會對你下手。”宋兆眉頭一挑，上下打量地言卿，似乎是在糾結，到底要從哪裏下嘴。


  看到他吊兒郎當的樣子，言卿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言卿沒再說話，她仔細地替宋兆處理好臉上的傷口。在他旁邊的角落裏頭坐下：“為什麽和他打架？”


  宋兆毫不在意地笑笑：“看他不爽。”


  客廳裏頭，一片寂靜。


  他探出身，拿了遙控器，隨便按了一個節目。


  裏頭，正在上演一段浪漫的愛情故事。


  宋兆指了指裏頭的男人，下巴一抬：“喏，我看他也不爽。”


  言卿抿了抿唇角，看著男人臉上無懈可擊的笑容。猶豫了幾秒，說道：“兆兆，我是不是失去了一段記憶。”


  遙控器從宋兆的手裏頭滑落，掉落地上。


  “手滑手滑。”他笑了笑，彎下腰，若無其事地把遙控器重新撿起來：“卿卿，你剛剛說了些什麽，我沒聽太清。”


  言卿盤腿，在宋兆的身邊坐下。


  “兆兆，我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段記憶。你…是不是也知道？”她側過臉，靜靜地看著男人麵前的神情。


  “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是不是顧慎之對你說了些什麽。”宋兆臉上的笑容沒變，放在身後的手，捏緊了幾分。


  他不確定，言卿知道了多少。


  明明…言卿不可能會記得的。


  他抬頭，看著言卿的眉眼。從她新月一般的眉，一路往下。最後，視線停在了言卿淡色的唇角上。


  手指動了動。


  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著。


  他想要碰碰言卿的臉，終究，沒有伸過去。


  就仿佛，不想要打破這個美好的畫麵。


  宋兆眼睫顫抖了幾下。


  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了大片刺目的鮮紅。


  海風輕輕吹動，女人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血，流了一地。


  海風，帶著腥氣。


  從此，這樣的畫麵，成了宋兆的噩夢。生怕有一天，噩夢成真。


  宋兆看著眼前的畫麵，幾乎要站立不住。他的腦子裏頭，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下一步該做出什麽反應。腿已經先邁出一步，走到了女人的身邊。


  她躺在那裏，閉著眼。像是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再睜開眼了一般。


  心底裏，陡然生出一種恐慌。宋兆的手指顫抖了一下，他伸手，想要擦幹淨言卿臉上的血。可是那血，越擦越多，像是怎麽都擦不幹淨。


  他不敢再動了，他怕把言卿的臉，弄的更髒。宋兆隻能一遍遍地叫著言卿的名字。


  “卿卿，卿卿。”


  他在心裏頭希冀著。


  “咳咳。”忽然，躺在地上的女人，發出了沉悶的咳嗽聲。她看清楚了眼前的男人，衝著他笑了笑，笑容很好看：“兆兆，你來了。”


  宋兆不敢碰她。


  她身上都是血，宋兆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傷到了哪裏。他根本就不敢碰她。他輕嗯了一聲，一眨不眨地看著言卿。


  言卿沒有察覺到他的視線，她怔愣地看著遠處，似乎是在等一個人。


  可她看了一會兒，根本，就沒有人。


  “兆兆，帶我走，我想去B市。”言卿笑著說，笑著笑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宋兆覺得心裏頭，擰成一團。


  他張開手，彎下腰，把言卿抱在懷裏。低聲應道：“好。”


  不管言卿對他提出任何的要求，宋兆都不會拒絕的。他可以遊戲人間，可以拒絕任何人。唯獨，他拒絕不了言卿。


  他們去了B市。


  索性的是，言卿的身體，恢複如初。


  而她似乎淡忘了一切，忘記了青城的那個男人。


  宋兆帶著言卿去看了B市的大海，沙灘，還有海鷗。


  大海是蔚藍色的一片，沙灘金燦燦的，翻滾著熱浪。


  言卿笑得很開心，快樂地像個孩子。


  宋兆以為，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直到有一天，他無意間看到言卿在吃藥。


  他的心裏頭一疙瘩，他裝作什麽都沒有看到，也沒有問出聲，隻是偷偷記下藥物的名稱，去醫院谘詢。


  醫生說，是治抑鬱症的。


  什麽是抑鬱症？抑鬱症是以顯著而持久的心境低落為主要特征，部分患者有存在自傷、自殺行為。


  宋兆覺得可笑，卿卿怎麽可能會抑鬱，卿卿是那麽喜歡笑的一個人。無論如何，宋兆都沒有辦法把抑鬱症和言卿聯係在一起。


  他開始死皮賴臉地留在言卿的身邊。


  他發現，言卿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她隻是這麽靜靜地看著空氣中的某一個點，什麽都不動。


  宋兆忍不住在想，她在看什麽？她在等什麽？

  可終究，宋兆還是沒有問出口。


  宋兆知道，言卿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漫畫家。他一直偷偷關注了她的微博，可是，她竟然連漫畫，都斷更了。


  他的心裏頭，日漸升起一種恐慌。仿佛終有一日，言卿會永遠地離開他。


  一天夜裏。


  宋兆聽到了陽台旁邊傳來的細微聲響。他放輕了腳步走過去，竟然發現，隻穿著單薄睡衣的言卿，靜靜地站在那裏。


  她往前走了一步。


  又一步。


  宋兆聽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感覺。


  女人的身影，在夜色裏頭，漸漸淡去。似乎要乘著風，從此要消失在他的生命裏頭。


  “卿卿！”他終於忍不住，叫出聲來。


  言卿的步子頓了頓。


  側過頭來。


  昏黃的燈光，透過斑駁的夜色，落在言卿的側臉上。


  晚風輕輕拂動，吹起了言卿的發絲。


  宋兆看清楚了她眼角下方的淚痕。


  卿卿…哭了…


  這麽一個認知，讓宋兆掏心掏肺般的難受。


  他放輕腳步走到了言卿的身邊，像是怕驚擾了什麽：“卿卿，過來。”


  聽到聲音，言卿先是愣了幾秒，才看了他一眼。唇角動了動，說道：“兆兆，我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