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頭偕老
“在外讓女士付錢，可不是紳士的作為哦。”宋兆道：“況且，你們請客，那我自然要付錢啊。”
吳桐說不出話來，打算明天和言卿商量一下怎麽辦。
宋兆已經背起了言卿：“走吧。”
“哦哦好。”吳桐跟在她們的後麵。
路燈已經亮了起來。
男人背著言卿，慢騰騰地走在街頭。他的步子閑適，宛如閑庭漫步。
“宋兆，要不要我幫忙一起啊？”吳桐見他背了挺長時間了：“或者我叫個出租車。”
“不用了。”宋兆眉眼一挑，唇角勾起：“卿卿啊，和小時候一樣，瘦不拉幾的。沒多少重量的。”
言外之意，就是不用幫忙。
從頭到尾，宋兆都沒有把言卿放下。就這樣，一路把她背回了家。
穿堂風從巷子裏頭吹出來，燈下的影子不住地晃動。
天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飄雪了，地麵上積了薄薄的一層雪花。
竟然給宋兆一種白頭偕老的感覺。
他自嘲地笑了笑，把言卿往上提了提。言卿不舒服地哼哼了幾聲。
宋兆輕聲說：“你乖啊，卿卿，很快就到家了。”
吳桐走在前頭，先把門給開了。轉頭發現，宋兆已經把言卿的鞋給脫了。
她有些吃驚，怎麽看都覺得宋兆會像是做這種事情的人。
“宋兆，這麽晚了，你先走吧。我留下來照顧卿卿就好了。”吳桐說。
估計這些天，宋兆肯定也是累的夠嗆。
“你回去吧。”宋兆給言卿掖了掖被角。
“你轉了這麽多趟飛機，肯定很累了。”吳桐沒答應。
男人已經把言卿房間的門給關上了：“我今天在沙發上睡就好了，你回去吧。你明天應該還有工作吧，由我來照顧這個醉鬼，再合適不過了。”
吳桐有些猶豫，她明天確實有工作，得起的特別早。她沒再推脫，把言卿交給了他。
門被合上了。
屋子裏頭安靜的隻有自己的呼吸聲。
宋兆去廚房煮了醒酒湯，就拿幹淨的衣服去浴室洗澡了。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
很快，他就洗完出來了，擦了擦頭發。廚房裏頭的醒酒湯還在煮。他拿出電腦，開始處理公務。這段時間，不出意外，他都會待在這邊。
晚上10點，宋兆推開門，打開燈。
言卿已經睡的很熟了，黑色的長發落了滿肩。她睡的很熟，還在打著呼兒。
“卿卿。”宋兆輕輕叫她的名字。
睡夢中的言卿無意識地應了一聲。
“卿卿，起來喝醒酒湯，要不然你明天會不舒服的。”宋兆哄道。
言卿嘟囔了一聲什麽，似乎是嫌煩，把頭扭過頭了。
“乖啊。”宋兆扶著言卿起來：“張嘴。”
她迷迷糊糊地張開嘴，一不小心就喝下去了一大口。似乎是嫌難喝，小臉兒皺皺巴巴的。
宋兆被逗笑了，但是為了她明天起來會好過一點。還是耐心地哄著她，直到她把所有的醒酒湯都喝下去了。
他才笑著誇了一句：“卿卿真乖。”
要是被A市他的手下看到了，估計會自戳雙目。宋兆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主兒。什麽時候見到他對一個女人這麽溫柔過。
暖色的燈光照在她的側臉上，宋兆靜靜地看著。
隻有在言卿睡著的時候。
宋兆才會一遍又一遍地看著她的麵容。
“卿卿。”在這個安靜的夜裏，宋兆輕聲說：“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
跋山涉水，回到你身邊。
言卿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了眼手機，已經是早上9點了。她揉了揉太陽穴，洗漱完畢，推開門。
“小卿卿，早啊。”
“早。”言卿剛說完，愣了一下：“兆兆，你怎麽在這裏？”
宋兆看了她一眼：“是昨晚某人死皮賴臉地拉著我的手，硬是要我陪她睡。”
什麽？！言卿下巴都快掉了。這個某人，不會是她吧。她有些心虛地別開眼。弱弱地問出聲：“然…然後呢？”
她對昨晚的事情記不太清楚了，隻記得她喝了酒，然後，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然後啊。”宋兆眉頭一挑：“我肯定是誓死捍衛我的節操。差一點點，我的處男身就不保了！”
言卿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處…處男身…厲害了！
“小卿卿。”宋兆瞥了她一眼，眼波流轉的都是笑意：“你打算，對我負責了嗎？”
言卿推開宋兆靠過來的臉：“起開。”
“不過。”她說：“兆兆，昨晚肯定麻煩你了。”
“這是我的榮幸，陪在卿卿的身邊。”宋兆衝著她眨了眨眼睛。
大早上就是花美男福利，言卿覺得自己吃不消。
“兆兆。”言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你早飯要吃什麽嗎？我等會兒就出去買。”
“小卿卿。”宋兆把手表拿到她麵前：“看看時間，我早就吃過了。諾，早就知道你會賴床，你的早點我放在廚房了。”
“兆兆最好了。”言卿小小聲地說，自個兒出了廚房。看到桌上的小米粥和南瓜餅，笑得更開心了。
她是A市人，後來來了B市。什麽都好，就是飲食方麵會稍微有些不習慣。這麽一想，言卿忽然想不起來自己當初為什麽會來B市了。
“兆兆，你記得我當初為什麽會來B市嗎？”言卿隨口問道。
那邊沉默了幾秒，宋兆說：“你說想來B市看看。後來發現你很喜歡這裏，就留下來了。”
是這樣嗎？
言卿的腦子裏沒有半點印象。
她素來不是喜歡深究的人，壓根就不把這個放在心上。她嘟囔道：“這樣子啊。”
宋兆知道她是信了。
他隻能祈禱著，這輩子，卿卿都不會再遇到顧慎之。
之前他也有過把言卿帶到國外的想法，可是B市這個地方是言卿想來的。
三年前，她笑著對他說：“兆兆，我想待在B市。”
可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宋兆這輩子隻有一次和言卿說過不要，可言卿沒有聽他的。就因為那一次，言卿遇到了顧慎之，就這樣，糾纏了很多年。
在言卿看不到的地方，宋兆的手緊緊地握著，用力到指骨泛白。
言卿半點都沒察覺，吃完早飯就去工作了。
午飯還是宋兆給做的，做的是言卿最愛的番茄意大利麵。她已經很多年沒吃過了，她興衝衝地跑過去吃。忽然臉色慘白，渾身都不停地發抖。
有什麽畫麵，在眼前浮現出來。
雪白的地毯上，有一個女人靜靜地躺在那裏。身下的地毯，被染成刺目的鮮紅。
胃裏頭翻江倒海，言卿忽然捂住自己的頭，痛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