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進入礦區
最終選出來的那些人，被沈沐歌委以重任。
哪怕是雲靈手底下，也多出了二十多個小隊長。幾個家族被打散，這樣有利於管理，否則這些人要是聚眾鬧事，擰成一股繩，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打散重組之後，這種可能性就會變小，自己離開之後，金虎他們管理起來，也會方便的多。
列隊前進，2000多人組成的長龍在森林中蜿蜒前行，那些剛才朝他們發起衝鋒的魔獸，此刻正乖巧地呆在一旁，身上沒有任何魔獸的凶性，當這些人從魔獸麵前經過的時候，才驚奇的發現，不少小孩從那些龐然大物的耳朵，鼻子，甚至是肚子底下鑽出來。
這些孩子的年紀都不大，頂多十一二歲，但是他們的禦獸能力都十分厲害，甚至要超過他們這些成年人不少。
雲靈束手束腳的靠近沈沐歌，有些話想對沈沐歌說，但覺得身份身份不同，陣營不一，自己這樣貿然上去恐怕不合適。
隻好找了個蹩腳的話題，跟在前麵帶路的一個小孩子套話“你們是叢林中的部落，哪一支的？”
他扯了扯嘴角，擺出一副自認為最和善的笑容。
卻沒想到那孩子隻是看了看他，然後搖頭，默不作聲。別看這些孩子年紀小，但是來之前他們已經受過部落裏大人的叮囑，多看少說，外麵的大人絕大部分都是壞人，不要跟壞人打交道，這樣才能活的長久。
對於叢林裏的法則，他們一個個都很熟悉，少管閑事才是王道，所以雲靈的示好失敗了。
旁邊有人在笑他，也許是在笑他不自量力。
“這些人明顯跟沈家是一夥的，這麽明顯的問題，還要問嗎？最近誰跟沈家走的比較近？”
那人從腰間拔出一個酒壺，自己灌了一口，剩下的扔給雲靈。
雲靈撓撓頭，不自然的接過酒壺，說實話，他不太願意用別人用過的東西，雖然從小的環境讓他生活拮據，甚至很多時候都在餓肚子，但是他記得有人在小時候跟他說過隻有乞丐和沒有骨氣的，才會吃別人吃剩的東西。
所以這算是他的一個怪癖，那就是絕對不用別人沾過的東西。
現在接過酒壺，放在嘴邊聞了聞，一時之間不知該不該把這口酒喝下去。
那人也不氣惱，繼續說道“你是雲家的？”
“嗯…”
雲靈點頭，左右晃動手中的酒壺，悶著頭往前走。
“既然來到這裏，就說明已經被家族放棄了，要是在家族裏混的好，也不至於被派到這種朝生暮死的地方。
你是自願想來，還是被迫前來？”
“自願…”
“哈哈哈…跟我一樣！”那人開懷的笑道“被家族放棄了吧？感覺待不下去了，才自動請纓，出來也是給自己尋一條活路。
咱們這種身份的人，命是不值錢的。
在家族裏，不知什麽時候命就沒了，可能是嫡係少爺尋花問柳與人鬥毆，可能是強敵來犯生死以赴…
總之，我算是想明白了，既然孑然一身，為什麽不出來為自己博一個前程。
免得將來死了都沒人知道，這樣也好，出來至少能留個名，萬一到時候有人祭拜，也不至於當個孤魂野鬼！”
開玩笑的，話語中卻充滿著心酸，雲靈太明白這一番話背後的含義了。
可以說他就是這番話的真實寫照，因為他的身份很尷尬，尷尬到讓人感到羞恥。
雲家甚至想要抹去他的存在，隻是因為他的身世就像遮羞布遮住的那個東西，注定一輩子見不得光。
“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心中很是沉重，雲靈拔開瓶蓋，猛的仰頭，狠狠灌一口。
“大丈夫生於世間，就算要死也應該轟轟烈烈，寧可站著生不可跪著死。
我可以被我的對手擊敗，可以正大光明的戰死，但我不想我的生命結束在那可笑的家族聲譽上…
我什麽都沒做錯…我隻是出生在這世上而已！
我也沒有選擇過什麽，我隻是在按照他們為我定製的路線一條路走到黑罷了…”
雲靈嘀嘀咕咕，語速很快而且很小聲，隻有他自己聽見了自己在說什麽。
一切的情都是因為自己的母親，那個生下他的女人，是當代雲家家主的親侄女！而他的父親，就是那個冠冕堂皇的雲家家主！
這是一場讓人不齒的，如果發生在刁家，以刁顏登那惡臭的名聲，或許這件事情哪怕沒法被壓下去，至少會被正常對待，但是雲家不同，通俗的來講，就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人家家族做出這樣的禽獸行徑，但是卻絕不認帳。
不認也就罷了，在雲靈還沒出生的時候，至少可以狠心一點，讓他胎死腹中。再不濟，哪怕他出生了，區區一個嬰孩而已，捏死他還不是跟捏死螞蟻一樣！
為什麽當時不這麽做？如果這麽做了，雲靈從小到大就不會如此痛苦，成為禁忌的存在，整日還要跟在，那個所謂的父親身後，為他做各種髒事。
從來得不到任何認可，這讓他的心一度扭曲。
直到後來他的母親去世，那個瘋女人被關押了15年，整整15年的時間，沒有出過那間陰暗的房子一步，最後瘋瘋癲癲的一頭撞死，等人發現的時候，屍體都硬了。
雲靈至今都還記得，那一天天空中飄著牛毛細雨，自己的母親被人用一張草席裹著屍體，在後院匆匆挖下一個坑，胡亂埋了進去。
沒有入祖墳，因為她是個不幹淨的女人。也不夠資格！也沒有在外麵找塊風水好地，因為雲家怕事情被人發現。所以埋在了後院一顆李子樹下，年僅15歲的雲靈在那顆樹下跪了三天三夜，最後體力不支昏倒過去。
當他醒來的時候，一切就想通了。
人命如草芥，不管是自己也好，自己的母親也好，哪怕姓雲，身上留著雲家嫡係的血脈，但是在那些人眼中，自己和自己母親的血是肮髒的，身份是見不得人的！
從那以後，他不再鬱鬱寡歡，而是盡力的去討好那個所謂的父親，盡可能的從他手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修煉資源，為此，他殺了不少人。
成為一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
這些年流過血，流過汗，但就是沒有流過淚，哪怕在最屈辱的時刻，被雲豐豪那個紈絝子弟踩在地上羞辱，也沒有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因為他相信，總有一天自己也能成為人上人。
隻要自己還活著，雲晁義也好，雲豐豪也好，自己總會有機會把他們踩在腳下的！
就在今天，他似乎察覺到了這樣的機會，雖然這種感覺並不真實，但是一向敏銳的雲靈卻興奮的覺得，自己一直苦苦等待的機會，終於來了！
脫離了雲晁義和雲豐豪之後，自己第一次有了更廣闊的天地，原來也有人會讚揚自己，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雲靈快活的想要呐喊。
一口烈酒灌下，雲靈被辣的嗆出眼淚，這種劣質的酒，沒什麽味道，除了辛辣一無是處，但是他卻從這一口廉價的烈酒當中找到了一絲勇氣。
快步來到人群末尾，沈沐歌走在最後，以防有人掉隊。
看到雲靈出現，沈沐歌先是微微詫異，隨即詢問到“前麵出什麽事情了嗎？”
雲家派來的人，現在都歸雲靈管，盡管隻是名義上，因為在雲靈手下還有20多個小隊長，這些小隊長可不都是雲家的人，除非這20人全部聽命於，否則雲靈並不具備實際上的指揮權力。
“沒…沒有！”
雲靈連忙搖頭，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前往十方魔域深處開采脈礦，是他第二次和沈沐歌接觸。
第一次的時候是沈沐歌在打鐵街痛揍雲豐豪，事情傳到雲晁義耳朵裏的時候，那時候自己還是身邊的小廝，充當打手和雜役的角色，不僅要為雲晁義鞍前馬後，還要隨時替雲豐豪擦屁股，給他解決外麵惹的麻煩。
聽說雲豐豪被揍以後，雲晁義就是派他暗中調查沈沐歌。那一次他在沈家門口蹲了很久，打聽了很多人，也遠遠的見到過沈沐歌，那算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接觸沈沐歌。
第二次就是這次，誰能想到之前水火不容的兩個家族居然能夠化幹戈為玉帛，不僅沒有把沈沐歌當成生死仇人，反而還把家族子弟交給沈沐歌。
雲靈心裏有些複雜，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找我什麽事？”
看出了雲靈的糾結，沈沐歌皺眉問道“男子漢大丈夫，為何吞吞吐吐？”
“我…”雲靈抓了抓頭，耳朵赤紅，低垂著目光，當他再抬起頭時，眼中寫滿堅定，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想當雲家的家主！
不惜一切代價！”
沈沐歌突然停住腳步，轉頭看著眼前這副年輕的麵孔。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雲家現在算是我名義上的盟友，雲家家主已經唯我之命是從，這樣的雲家對我來說足以讓人滿意。
但你身為雲家子弟，竟然來當著我的麵說這句話。
雲靈，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幫你，甚至於說不把今天你對我說的這句話傳出去！？”
似笑非笑的看著雲靈，沈沐歌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不…沈少主其實並不滿意，不是嗎？
雲晁義也好，雲豐豪也好，他們根子裏的性質都是一樣的，永遠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或許看上去很聰明，但骨子裏都是愚蠢的那種人，胸無大誌，偏偏喜歡玩弄小陰謀詭計，因為那樣就顯得自己很厲害。
殊不知這是最讓人惡心的！
今天發生的事情，想必沈少主早已看在眼中，之所以冒著這麽大的風險了來找少主，隻是因為少主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當眾拆穿我殺人的事實。
所以我在賭，少主不會把我今日所說的話傳出去！”
撲通一聲，雲靈單膝跪倒在地上，雙目赤誠的看向沈沐歌“我隻是想為自己找一條出路，不想一輩子活得如此窩囊！請少主成全！”
遠處有人正伸著脖子往這邊打量，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雲家的子弟會跪倒在沈沐歌麵前。
收起眼中戲謔的神色，沈沐歌伸手虛虛一抬，就把雲靈從地上托起來。
“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給我一個幫你的理由，說服我也是說服你自己！”
雲靈大喜過望，沈沐歌這麽說就是決定給他一個機會。
整理了一下思緒，雲靈倒豆子一樣，把自己想說的全部告訴沈沐歌。包括自己的身份，包括那些無人知曉的往事，棗樹下女人的骸骨，苦盡終不散的冤魂…
沈沐歌認真聽著，眉頭逐漸擰在一起。本以為隻有刁家後院之事才這麽亂，沒想到雲家也差不到哪裏去。
強暴自己的親侄女，還生下一子，這事兒禽獸都做不出來！
“隻要沈少主願意幫我，等我坐上雲家家主的位置，從今以後整個雲家就是沈少主的左膀右臂。
但有吩咐，絕無二話！”
把事情講述完，沈沐歌還沉浸在故事當中，雲靈深吸一口氣，無比誠摯的說道。
“我明白了…”
沈沐歌緩緩點頭，“如果我是你，一定會做的比你更過分！
我可以給你製造機會，但是在這之前，你需要向我證明你的能力。
想要讓一個家族的人對你心服口服，不僅要在實力上無可挑剔，在統籌大局上也必須讓人挑不出毛病。
既然這一次雲家派了不少弟子前來，你就用它們來練練手吧！
十天之內，讓他們對你唯命是從，找不出一個對你心生不滿的人，就算你過關。
如果你能做到，我就幫你做上雲家家主的位置。”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雲靈和沈沐歌擊掌，這一次兩人都無比鄭重。三擊掌結束，雲靈恭敬的朝沈沐歌躬身一拜，隨即隱入人群之中。
沈沐歌看著蜿蜒而去的人群陷入沉思，雲靈毛遂自薦向自己投誠，在自己的意料之外，但這也是一個趨勢，是自己之前一直忽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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