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二十一章 帕霍族
「雷歐·多德。」
「喬·馬修」
雷歐和身旁的中年人相互做了一個簡單的介紹。
「馬修閣下覺得這一趟會有危險？」雷歐詢問道。
喬·馬修稍微猶豫了一下，隨後往雷歐這邊湊了湊，微微低下頭，小聲的說道：「這段時間馬頭灣發生的事情，閣下應該也聽說過了吧？」
雷歐說道：「是怪物襲擊人，還是有人感染了瘟疫？」
「都是。」喬·馬修說著話，看了看周圍，確認沒有人注意到他，便繼續說道：「這其實是一個先兆，是帕霍族人發動攻擊前的一個試探，為的就是擾亂人心，以便在正式攻擊的時候，目標沒有戰意。」
「帕霍族？是土著部落嗎？」雷歐故意露出疑惑之色，道：「我在馬頭灣的檔桉館中並沒有看到有關這個土著部落的名字，這個部落是一個新部落嗎？」
「當然不是。」喬·馬修搖了搖頭，然後提醒道：「不要相信檔桉館裡面那些記錄土著部落的資料，那些資料全都是錯的，如果按照資料上的記錄和方法去接觸這裡的土著部落，你很可能會因為觸犯他們的禁忌，變成他們獻祭的祭品。」
雷歐繼續引導式的問道：「那些資料不可信嗎？我看那上面的資料都很詳細、很嚴謹，至少比我在王國看到的那些資料要好得多。」
「當然要好得多，否則那些土著部落專家又怎麼能夠獲得大量聲望，並且從大陸王國那邊騙到更多的經費呢？」喬臉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說道：「一名學者從來沒有深入過叢林，所有的研究全是基於一些士兵的胡言亂語，然後加上自己的臆造想象，再結合所謂嚴謹學者的考據，最終就形成了一片片關於土著部落的研究文件。那些東西只能夠騙騙從來沒有接觸過新大陸土著部落的人，然後通過裡面編造的獵奇內容，獲得他們想要的金錢和名聲……」說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頭看了看雷歐，解釋道：「你不要以為我是在嫉妒那些依靠土著部落研究成名的騙子學者，我之所以和你說這些，主要是因為你敢和開拓團出來，要是你待在馬頭灣，我是絕對不可能和你多廢話的。」
雷歐微笑著回應道：「閣下放心，其實我看到那些資料時也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你感覺到了不對勁？」喬疑惑的看了看雷歐，問道：「你覺得哪裡不對勁？」
「很多有關土著部落的研究都不對勁。」雷歐想了想說道：「比如幾乎所有關於新大陸土著部落的研究，都將這裡的土著部落形容成了一個野獸群，沒有思想、沒有文明，只是知道殺戮和破壞，這顯然不合常理。既然這些土著已經能夠形成部落這種群體了，那麼就肯定會有一定的文明秩序在裡面，而且從俘虜的一些土著身上的衣著和使用的武器來看，他們的文明程度已經很高了，絕對不會像那些資料中所寫的那樣只是一些類人的野獸。」
喬聽著雷歐的話，臉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似乎很認同雷歐的觀點，但隨後他又露出肅然的神色，小心提醒道：「土著部落擁有不低的聞名這話在我這裡說說就好了，千萬不要傳到其他人耳朵裡面去，有些傢伙可不希望看到有人質疑他們的那種謬論，搶走他們的光芒，他們做正經研究不行，暗中搗鬼可是很有一手。」
「多謝。」雷歐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隨後又問道：「能夠跟我說說你剛才提到的帕霍族的事情嗎？」
喬也沒有吝嗇，認真的回答道：「我對帕霍族的了解也不是很多，只是知道這是一個位於新大陸叢林深處的強大部落，這個部落有著類似君主制的制度，其最高統治者不僅僅是君主，而且還是帕霍基姆……」
「帕霍基姆？」雷歐疑惑的復讀了一下這個新單詞。
喬也立刻意識到這個單詞並不是常用語，於是稍微想了想，說道：「你知道基維爾這個人嗎？」
「被火焚者基維爾。」雷歐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他知道的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名叫基維爾的名人。
喬點了點頭，說道：「對，就是這個基維爾。」隨後，他又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想說辭，想了一會兒后，又繼續說道：「基維爾之所以會被火焚，是因為他提出過一個極為異端的至上學說，他認為這個世界存在一個至上者，這位至上者創造了這個世界，創造了人類和萬物等等，這顯然和我們認可的起源說相違背。原本他只是這樣說說倒也罷了，可他卻要去成立什麼教團，這自然會被視為異端行為，最終被燒死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這至上學說和帕霍基姆又有什麼關係？」雷歐疑問道。
喬回答道：「其實我懷疑基維爾或許曾經來到過新大陸，並且和新大陸的帕霍族部落有過接觸。」
「你這種假說可是太大膽了，生生把新大陸的發現時間推前了好幾百年。」雷歐笑道：「我記得基維爾是諾瓦特新曆七百三十六年的人，距今已經三百多年了，當時海上還有灰霧籠罩，他怎麼可能穿過大海，來到新大陸？」說著，他稍微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你之所以做出這種大膽的推測，難道是因為帕霍族裡面有類似無上學說的某種學說？」
喬點點頭，說道：「是的，帕霍族或者更正確的來說是我們已經探索到的新大陸土著部落內部都有一個相同的無上學說，在這個學說中，也有一個無上者，這個無上者創造了世界的一切，大地、海洋、植物、動物以及人類，所有能夠看到的一切都是這個無上者製造的，這個無上者叫做帕霍，而無上者的後代就叫做帕霍基姆。」
在這個世界，或許是因為世界法則的緣故，神這個概念非常澹薄，在一些民間故事中或許記錄一些類似神的生命，但卻並沒有形成真正系統的神學，而基維爾的無上學說雖然有一點的神學影子，但卻也只是影子而已，並沒有形成真正的神學教典，現在聽到喬提及到的帕霍族，倒是讓雷歐感覺到這個帕霍族內部應該已經有了完整的神學體系，比如命名帕霍基姆的教會教宗或者先知，土著部落內的權力架構應該就是教會體系架構，也就是說帕霍族是一個神權國度，而這種體系在其他世界並不少見。
「繼續說說帕霍族吧？」雷歐推測了一下帕霍族的權力結構后，便想要向喬確認，於是催促式的說道。
喬聞言，也重新將話題撥回到正軌，隨後將他所知道的有關帕霍族的事情仔細的說了一遍，雷歐也沒有再出言打斷，而是認真的聽著。
喬是個冒險家，並且也是一個語言天才，他的父親是一個馬戲團團長，經營著一個大型的馬戲團，在十幾年前剛剛發現新大陸的時候，他的父親就看到了商機，高價從開拓者手中購買了好十幾名被捕捉到的土著奴隸，讓他們在馬戲團裡面表演新大陸土著部落的生活，大獲成功，而喬也就是在那時候接觸到新大陸的知識的，並且通過自學的方式，從那些土著奴隸那裡學到了屬於不同部落的土著語言，並且也開始對新大陸感到好奇。
幾年後，沒有獲得其父支持的他找到了一個機會報名加入了一個開拓團，前往了新大陸，進行殖民地開拓，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接觸新大陸的一切。
只是，他的運氣不太好，船快要到達目的的時候突然遭遇到了罕見的超級風暴，船隻直接在海上解體，所有人都落水了，而他則抱著一個空酒桶，一直在海上飄蕩，直到兩天後，才被海浪送到了岸邊，而更加不幸的是倖存下來的他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就被海岸附近的土著部落給抓到了。
直到今日新大陸開拓團和當地土著部落的關係都是水火不容的，十年前就更別提了，當時還不到二十歲的喬在被土著部落抓住后，就要被處死獻祭，但在這個過程中，喬展現出了他在馬戲團學到的外科醫術，救下了好幾名在土著部落爭鬥中身受重傷的土著，進而被部落首領看重，取消了祭品的身份，成為了部落的一個醫師。
之後幾年，他都待在了那個土著部落之中，學習土著部落的各種知識，並且通過土著部落和其他部落的一些貿易往來，也知道了其他部落的事情，甚至在一次隨隊貿易中，他還深入到了現在各國開拓團都沒有深入到的叢林深處，來到了帕霍族在自己部落掌控地帶邊緣開闢的貿易場，這時候他才完全可以肯定新大陸的土著部落是存在文明的，而且文明程度不低，也是在這時候，他才第一次知道帕霍族的存在。
後來，他收集到了不少有關帕霍族的資料，知道了帕霍族是沿海一帶地區所有部落的領袖，可以間接的控制這一帶部落的政權和軍權，他仔細計算了一下歸附帕霍族的部落有多少，發現帕霍族直接或者間接掌控的土地是諾瓦特大陸最大國家的十倍以上，這些年沿海王國的開拓團與其說是在和新大陸不同土著部落戰鬥，倒不如說是在和同一個部落戰鬥更正確一些，這個部落就是帕霍族。
根據喬收集到的資料，雖然帕霍族掌控者這些靠近海岸線的土著部落，但帕霍族卻很少親自下場戰鬥，只是一旦帕霍族親自下場，那麼戰爭的結局就已經註定了，而帕霍族親自參戰的一個特點就是會驅使怪物襲擊開拓團，並且使用某種寄生蟲製造恐慌，就像是這些天馬頭灣發生的事情一樣。
喬通過蛛絲馬跡判斷出了帕霍族的攻擊對象應該是馬頭灣，所以他才會千方百計的主動加入開拓團，離開暫時馬頭灣，避開帕霍族的攻擊。
「你為什麼不問我既然知道帕霍族會攻擊馬頭灣，那為什麼不把知道的告訴給馬頭灣總督或者鎮政府？」在講述了自己為什麼會加入開拓團后，喬有些好奇的朝著表情始終平靜的雷歐，問道。
雷歐回答道：「他們不會相信你的話，只會將你當作瘋子。」
「你是個有趣的傢伙。」喬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說道：「你說得沒錯，他們的確是把我當成了一個瘋子，就像其他那些不聽我勸告的開拓團一樣，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
雷歐詢問道：「你當年待過的那個部落呢？後來怎麼樣了？」
「已經滅亡了。」喬臉上浮現出一絲落寞和仇恨，簡單的回答了一句就閉上了嘴巴，不想再多說什麼。
雖然喬沒有說，但從他的表情已經不難猜出那個部落的結局是什麼。
雷歐見此情況，主動轉移話題道：「為什麼剛才你暗示我們會遭遇到襲擊，那個帕霍族部落除了襲擊馬頭灣以外，還會分兵來追擊開拓團嗎？」
「不會，帕霍族的戰鬥方式就是集中兵力進攻一個要害，絕對不會分兵的，」喬搖了搖頭，跟著又解釋到：「不過帕霍族並不是一個部落在攻擊，它應該還召集了其他部落，而那些部落中肯定會有人來襲擊開拓團，畢竟相比起襲擊一個保護嚴密的小鎮來，在叢林裡面襲擊剛剛組建完成、沒有任何經驗的開拓團更加輕鬆一點，更何況他們這些部落和開拓團的人是死敵，哪怕開拓團剛剛成立，還沒有攻擊過任何土著部落，也是一樣的，似乎他們針對的只是掛著開拓團這個名字的實力，而不是開拓團中的那些人。」
在聽了喬的敘述后，雷歐又跳躍式的改了一個話題，問道：「閣下，剛才提到過帕霍族能夠控制怪物，可據我所知怪物是不可能不控制的，這已經是各個王國經過無數次實驗得出的結果。」
「的確，按照正常情況，新大陸所有的怪物都是不可控的，但要是遇到不正常的情況呢？」喬先是贊同了雷歐的說法，又立刻話鋒一轉，朝雷歐問道：「你聽說過米雷特之災嗎？」
雷歐搖了搖頭。
喬點了點頭，說道：「也對米雷特之災這件事只有內陸幾個小國知道，沿海王國根本不會記錄這個民間傳說，不過據我所知帕霍族控制怪物的方法似乎和米雷特之災有些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