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閑談
“當然不是。”瑟蘭連忙搖頭，雖然她是無法無天的魔女，曾經做過一些驚世駭俗的事情，是瑪瑞斯王國、薩維爾王國的通緝犯，但即便如此，她也隻敢承認曾經接觸過自然行者，不敢自認為自然黨徒，因為承認了這層身份幾乎就等同於徹底放棄在文明世界生活，隻能前往莫桑大陸荒原那個蠻荒世界。
“好了，這個玩笑可不怎麽好笑。”希爾維亞有些責怪的拍打了一下雷歐的胳膊，有感覺自己的動作有些過於親昵了，臉色紅了紅，然後神色嚴肅的說道：“你們不明白王國高層和各個教會對自然行者的嚴厲態度，毫不誇張的說，哪怕事情過去了這麽多年，各國政府高層和教會對自然行者及其同黨的抓捕都沒有半點放鬆。”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麽憎恨自然行者？”雷歐不禁好奇的問道：“僅僅是因為特蕾莎女士的死嗎？”
瑟蘭也好奇的看著希爾維亞。
因為頭頂上的暴風雪還沒有結束的跡象，一時半會兒三人還要待在這裏，所以希爾維亞也打算借著這個話題打發時間，於是說道：“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這種事情隻有教會、正教庭才知道，不過聽說這件事涉及到了神靈。”
“又是神靈？”瑟蘭皺了皺眉頭，在薩維爾王國長大的她見識過萬物生滅之主教會的那些惡行，再加上魔女團的內部教導，使得她對神靈實在沒有什麽好感。
“能夠說具體一些嗎？”雷歐問道。
希爾維亞仔細回憶了一下，說道：“我查過的資料好像提到過當時正教庭正在組織各國教會進行某項儀式，據說隻要能夠完成那項儀式，世界將再度回到神靈顯世的時代。”
“這不對呀？”雷歐很快就發現了希爾維亞這套說詞上的漏洞，皺了皺眉頭，說道：“如果真的回到了神靈顯世的時代，那麽對各國的國王和首相而言絕對不是一件好事，那樣的話，教會必然重新掌握世俗的權利，他們手中的權利也必然會減少，所以這個儀式被破壞他們應該很高興才對。即便為了安撫教會，下令抓捕自然行者，也應該隻是裝一裝樣子才對，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樣過去那麽多年，依然非常嚴厲。”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希爾維亞也露出了不解之色。
一旁的瑟蘭插嘴，猜測道：“會不會是教會正在進行的那個儀式其實也能夠給各國高層帶去極大的好處？”
希爾維亞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的？世上又有什麽好處能夠和他們那些家夥手中的權利相提並論？”
“那可不一定，”雷歐否定了希爾維亞的看法，說道：“如果是永恒的生命呢？”
“啊？”希爾維亞和瑟蘭都愣愣的看著雷歐，有些不明白雷歐的話中之意。
雷歐解釋道：“我是說如果教會許諾各國權貴高層，等儀式成功後，眾神會賜予他們永恒的生命呢？”
“的確有這個可能。”希爾維亞稍微想了想，點頭道。
“也不對呀！”瑟蘭這時唱反調，道：“那些得到教會許諾的王國高層早就已經死了，那麽各國對自然行者的抓捕也應該結束了才對……”
“不，不會結束的。”希爾維亞搖了搖頭，說道：“按照當時的情況來看，因為這條抓捕禁令已經成為了整個文明世界的共識，不再是某個單一國家可以解除的，別說是國家了，就算是各個教會也不可能解除這個禁令。”
“不過相比起禁令是否能夠解除，我倒是很想知道教會到底是在進行什麽樣的儀式？”雷歐又沉聲問道：“在正教庭有這麽方麵的資料嗎？”
“沒有。”希爾維亞想都沒有多想，就直接搖頭道：“我說過了，有關當時這件事的資料非常少，就算有也不是我能夠看到的，雖然我是正教庭的裁決者，但那隻是政治遊戲的產物罷了，正教庭可不會真的把我這個魔女當成裁決者來看待。”說著，她停頓了一下，說道：“不過，我覺得這個儀式應該和特蕾莎女士有關。”
“為什麽？”雷歐問道。
希爾維亞推斷道：“你想想，教會和各國對外公布的自然行者的罪行中殘忍殺害特蕾莎女士是第一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而特蕾莎女士身前獲得了那麽多榮譽，並且被眾神關注，所以她肯定是儀式的關鍵。”
雷歐聽了希爾維亞的分析後，並沒有點頭認可，反倒沉思了片刻，搖了搖頭，說道：“我反倒覺得特蕾莎女士應該和儀式沒有什麽關係，或者說不是儀式的主要因素。”
“為什麽？”不僅僅希爾維亞，就連一旁被話題吸引的瑟蘭也都疑惑的看著他。
“很簡單，太高調了！”雷歐分析道：“特蕾莎女士整個文明世界實在太高調了，好像深怕別人不知道她一樣，幾乎到了每個地方無論主動，還是被動，都能夠引起大量的關注，如果真的是對儀式很重要，那麽教會絕對不會讓她這麽高調的出現在人前，因為關注的人越多，越會被人發現那個儀式的存在，我想那個儀式應該是一個秘密儀式吧！”
希爾維亞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但她依然還是反駁道。“或許高調也是儀式的一部分。”
“有可能，”雷歐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可你別忘了，特蕾莎女士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這麽重要的儀式放在一個如此高調出現在人前的普通人身上，你覺得合適嗎？要知道不希望這個儀式成功的人肯定很多，比如那些邪教徒和邪神眷族，一旦出現意外，正教庭怎麽補救？而且從記錄特蕾莎女士的死因似乎是折磨而死，死亡過程很長，如果她真的那麽重要，那麽為什麽沒有任何人保護她？”
“也許保護她的人已經死了？”瑟蘭也忍不住參與進來猜測道。
“如果她真的那麽重要，那麽保護她的人肯定是正教庭和各個教會中最強大的神職人員，可那次事件後，教會有重要的神職人員莫名其妙的死亡或者消失嗎？好像沒有。如果有人保護她，保護她的人在遇到襲擊後，肯定會帶著她逃離危險的地方，所以她死的地方應該是那個懲戒所的外麵彩度。”雷歐一一反駁瑟蘭的猜測，然後說出自己的推測道：“在我看來用虐待的手法殺死特蕾莎女士的人恐怕並不是自然行者，而是那些乘亂逃出懲戒所的邪教徒或者邪神眷族，畢竟還有什麽祭品能夠和一個被稱作聖人的女人相比呢？而特蕾莎女士隻是運氣不好，在錯誤的時間裏麵，出現在錯誤的地點，遭遇到了錯誤的人。”
聽了雷歐的話，希爾維亞和瑟蘭都皺眉沉思了起來，似乎在找雷歐猜測中的漏洞。
“能夠說具體一點嗎？”在沉思片刻後，希爾維亞要求道。
雷歐娓娓敘述道：“自然行者並不是衝著特蕾莎女士去的，而是衝著懲戒所裏麵潛藏的某樣東西去的，隻是他們和懲戒所的人發生衝突的過程中卻無意中釋放了懲戒所下關押的邪教徒和邪神眷族，最終逃出來的邪教徒和邪神眷族成了贏家，不僅僅殺死了懲戒所的人，還將自然行者給重創，逼退，至於原來還在懲戒所的普通人則被他們當作祭品獻祭給了邪神。”
希爾維亞反駁道：“為什麽是邪教徒，而不是自然行者所為？”
雷歐簡單的解釋道：“很簡單，因為自然行者以前的行為，即便和正教庭、教會發生衝突，也不會對普通人動手。”
瑟蘭不解的問道：“既然不是自然行者所為，那為什麽各國政府和教會又下達那樣的禁令呢？”
“因為這件事的主要責任是在自然行者，如果不是他們，懲戒所下麵那些邪教徒和邪神眷族又怎麽可能跑出來。”希爾維亞似乎接受了雷歐的說法，解答瑟蘭的疑問道。
而雷歐也適時地補充道：“恐怕不僅僅因為主要責任，還是為了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讓一些人產生錯覺。”
“什麽注意力？”“什麽錯覺？”希爾維亞和瑟蘭分別問了不同的問題。
“自然是那些心懷叵測的人的注意力，而目的恐怕就是讓那些人以為那個計劃已經失敗了。”雷歐一邊推測，一邊解釋，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朝希爾維亞問道：“你看過的那些資料中，有記載那個懲戒所的位置嗎？”
“呃……”希爾維亞正準備回答雷歐的詢問，但卻隻是張了張嘴，臉上露出了一絲茫然，最終疑惑道：“沒有？沒有懲戒所的任何資料？”說著，她不解的看著雷歐，問道：“為什麽會這樣？我隻是知道那裏叫懲戒所，卻不知道它的位置以及正式的名稱，這也太怪了？我為什麽沒有產生疑心？”
“看來我的猜想是對的。”雷歐有些興奮的從地上站起來，頭部幾乎頂著上麵的屍體封凍層，手指不自覺的敲打著旁邊的冰封屍體牆壁，臉上的神色顯示他正在快速的思考。
過了好一會兒，雷歐才停止了那種不自覺的動作，站在原地，臉上露出恍然的神色，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沒想到我們今天坐在這裏打發時間的一次交談，卻解答了一個對這個世界擁有最大影響的謎團。”
希爾維亞對雷歐提到的謎團感到非常好奇，但她覺得如果雷歐想說自然會說，所以也沒有開口詢問。
不過，瑟蘭卻沒有那麽好的耐心，迫不及待的問道：“謎團？什麽謎團？”
雷歐看了看兩人，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些年來整個世界變得有些怪了。”
“沒有呀？”希爾維亞和瑟蘭相互看了一眼，對雷歐的話不太明白，都搖了搖頭說道。
“超凡者的數量和活躍程度。”雷歐提醒道。
在聽到雷歐的提醒，瑟蘭還沒有想到什麽，但希爾維亞卻已經意識到了雷歐的話中意思，腦海中快速的順著雷歐的提示回想了一下相關資料，臉色微微變化了一下，沉聲道：“是的，最近紀念超凡者的數量每年都是成倍的增加，這還是已經在政府登記下的超凡者，而那些沒有登記的，比如眷族，恐怕就更多了。”
雷歐點點頭，又提示道：“你們有沒有覺得最近這些年你們的力量提升很快，遠遠超過了以前的魔女？”
這一次瑟蘭也聽明白了，稍微想了想，便點頭道：“按照資料上來說，我之前擁有的力量隻有血脈完全醒覺後才能擁有，可我卻在血脈覺醒之前就擁有了，我還以為那是因為我天賦異稟，難道這也和你口中的謎團有關嗎？”
雷歐再度提醒道：“當然有關，你別忘了，當年教會和各國政府的計劃到底是為了什麽。”
“神靈顯世。”希爾維亞和瑟蘭不約而同的說道。
“不錯，神靈顯世。”雷歐點點頭，說道：“從過去的資料來看，神靈顯世的時代也是超凡者的時代，巫師、魔女、眷族、邪教徒、聖騎士等等擁有超凡之力的人都比現在要多得多，力量也比現在要更加強大，所以我們現在的變化就正好證明了我們這個世界正在往神靈顯世的時代轉變。”
“這怎麽可能？當年的計劃不是失敗了嗎？”希爾維亞極為不解的看著雷歐，問道。
雷歐笑了笑說道：“別忘了，計劃失敗是誰公布的？教會。自然行者從來沒有說過他們已經破壞了教會的計劃。”
“可自然行者為什麽不解釋自己並沒有破壞正教庭真神教會的計劃？”瑟蘭不解的問道。
要老練很多的希爾維亞替雷歐解釋，道：“因為沒有人會相信他們的話，哪怕那些逃出懲戒所的邪教徒、邪神眷族為他們作證，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他們。”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如果這樣來看的話，我以前調查的一些事也有了一些線索。”
希爾維亞正準備詢問雷歐一些事情的時候，雷歐卻抬頭上望，視線仿佛穿透了那一層封凍屍體的阻隔，隨後便聽到他說道：“暴風雪已經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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