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政治遊戲
雷歐隨後幾天都在按照弗蘭克·福森開具的查閱資料證明，在都林市區的圖書館和近郊各個學院到處跑，查閱所有關於神學院的建造資料，儼然將自己當成了一個學者。
弗蘭克·福森始終覺得雷歐肯定隱瞞了什麽，所以這幾天始終派人監視著雷歐，但卻一無所獲，這讓他不由得懷疑自己得判斷是不是出錯了。
另外，對都林周邊城鎮，以及各個海港出海船隻的戒嚴行動雖然執行得很完美，幾乎不可能有人能夠在這樣嚴密的封鎖中悄悄離開，但這樣做畢竟會對正常的人員出行和貨物來往造成極大影響，短時間內或許還能忍受，時間長了肯定會怨聲載道。所以弗蘭克·福森必須在怨聲出現之前將凶手找出來。
對都林城的搜查也不能夠大張旗鼓，隻能暗中進行，所以需要用心的地方很多，和城中權貴打交道，讓他們配合搜查會占據大部分精力，種種情況使得弗蘭克·福森不得不將放在雷歐身上的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地方。
如果，弗蘭克·福森的精力和注意力全都放在雷歐身上，以他的老練肯定能夠從雷歐的一些行蹤看出端倪來，因為雷歐這些天雖然是按照資料名單上標記的位置，四處查閱各類資料，但他選擇前往的資料存放點卻覆蓋了除王宮以外整個都林城內外城區，而且他來回選擇的街道也截然不同，幾乎涉及了八成以上的街道。
當弗蘭克·福森減少對雷歐的關注時，雷歐也同樣能夠有所感覺，因為當上級態度發生轉變的時候，下麵的人做事時的積極性肯定也會有所改變，他能夠從周圍負責監視的特別局探員清晰感覺到。
其實，雷歐從一開始就知道弗蘭克·福森對自己不信任，並且派人暗中監視，對此他並沒有表現出不滿來，因為這種監視並不會給他的行動帶來任何阻礙，反倒會幫他解決一些小麻煩，比如想要從某個學院的圖書館中借閱一些不再名單上的資料。
因為那些監視者想要知道雷歐到底想要做什麽，所以會主動為雷歐開放一些權限，從而獲得更多的情報信息，隻是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完全在雷歐的預料之中，也是被雷歐刻意引導的結果，從而使得雷歐查閱到了大量權限之外的資料，豐富了他的資料庫。
隻不過，查閱資料並不是雷歐的主要目的，他隻是通過查閱資料所選擇的路線和地點，運用精神網，將整個都林搜查了一遍，而讓他有些意外的是他竟然沒有任何發現，仿佛凶手已經逃離都林城了。
“不可能？不可能逃走的。”雷歐在心中對自己判斷產生懷疑的同時，立刻又將懷疑打散，因為從之前種種的情況來判斷，那個女人肯定擁有一種可以讓她安全離開都林、甚至英格王國的方法，否則的話，她在刺殺了胡佛·漢森後就會立刻冒險離開，而不是留在這裏等待風頭平息下去。
雖然香水店發生的事情，表明她已經暴露了，但她如果是個聰明人肯定會從之後特別局和警方對周邊城鎮的戒嚴看出來她的行蹤並沒有暴露，所以也應該不會在這個糟糕的時間段離開英格王國，她隻會潛伏在都林城內，等待戒嚴解除。
在仔細分析過後，雷歐非常肯定那個女人還在都林城內，隻是她躲藏的地方肯定是一個讓人想不到的地方。
這個疑問並沒有困擾雷歐太久，很快一張報紙上的新聞報道就將雷歐的注意力吸引了上去，同時也覺得自己找到了那個女人的蹤跡。
隻見這張報紙上，頭版的廣告位上刊登者靈性戲劇團最後一場演出會在今晚舉行，演出結束後，戲劇團就會達成王室安排的郵輪，直接從水路離開都林，前往最近的海港城市坐船離開王國。
另外，在報紙上還提到，因為戲劇團成員經常會受到一些戲迷和愛慕者的騷擾，無法安心下來排演最後一場戲劇，所以戲劇團長請求王室，允許戲劇團在演出之前呆在王宮內，方便排演。
對於這個看上去非常無禮的要求，王室反倒表現得極為大度，答應了這個要求，並且專門騰出了王宮一片區域，不允許任何人進入，讓戲劇團可以安心排演，而民間對王室的這個決定也是正麵的，認為王室非常親民，懂得變通，不再是那種高高在上，高不可及。
而讓雷歐重點關注的是戲劇團團長提出這個要求的時間，正好就是那個女人在香水店暴露的當天，這在他看來可不僅僅是巧合。
在確定了目標後，雷歐便找到了旅館的樓層客服，將要求告知道：“給我準備一張今天靈性戲劇團演出的票。”
樓層客服很快給出回應道：“抱歉，靈性戲劇團的演出門票早就已經出售完了，我們旅館的票也已經被其他客人預訂下來了。”
雷歐皺了皺眉頭，說道：“麻煩你去問一下訂票的那些客人，我願意高價購買。”
樓層客服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抱歉，我覺得那幾位預訂的客人應該都不會缺錢。”
雷歐聞言，忽然想起居住在這家旅館的人差不多都是有錢人，自然不會願意出售手頭上的票。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手頭上還有一張票，可以轉讓給你。”這時候，一個略微有些熟悉的聲音在雷歐的身後響起，道。
雷歐轉頭看了看身後，不禁愣了一下，因為來人他認識，正是倫勃朗老人的貼身侍女瓦斯琪。
“好久不見了，雷歐先生。”瓦斯琪身穿一套非常得體的高領百褶長裙，頭上斜斜的帶著一頂半遮臉的黑紗帽，看上去顯得非常優雅得體。
“你不是在米麗亞嗎？”雷歐疑問道。
瓦斯琪解釋道：“米麗亞的事情已經結束了，我現在已經回到先生身邊做事。”
雷歐皺眉道：“那不是應該在莫桑大陸嗎？”
瓦斯琪簡單的回應道：“這次來英格王國是為了其他事情。”
雷歐稍微沉默了一下，有些突兀的問道：“你來都林多少天了？”
“在你來之前。”瓦斯琪很快回應道：“你的房間現在合適嗎？”
雷歐聞言，沒有回應，邁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瓦斯琪跟在後麵，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房間，瓦斯琪將房門關上，然後像個房間主人一樣走到了房間的吧台旁，拿起一瓶酒，給自己和雷歐分別到了一杯酒，端起來放到了雷歐身邊的茶幾上，而她自己則坐到了雷歐的對麵。
“殺死帕薩·卡古蘭和刺殺胡佛·漢森的女人和你有關？”在瓦斯琪坐下後，雷歐直截了當的問道。
“你怎麽會這麽認為？”瓦斯琪雖然沒有承認，但也同樣沒有否認。
雷歐平靜的說道：“你應該不會今天才知道我住在這裏，可是你卻現在才出來和我相見，而且是我提到靈性戲劇團的時候，你覺得我這時候應該怎麽認為？”
瓦斯琪笑了笑，搖動了一下手中的酒杯，沒有喝又放到了桌上，說道：“你住到這家旅館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原本我不準備和你見麵，說真的和你見麵總是會遇到一些糟糕的事情，”說到這裏她的臉上露出了少許難看的神色，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但很快就恢複正常，繼續說道：“不過你現在已經查到靈性戲劇團了，那麽我再不出來和你見麵，恐怕那個女人就會落到你的手上了。我和她的關係雖然不好，不過，她現在畢竟也是在為先生做事，哪怕她這次做得事情和先生無關，也我不能不救救她。”
“帕薩·卡古蘭不是先生的學生嗎？”雷歐皺了皺眉頭，疑問道。
“先生的學生實在太多了，不過真正讓他承認的學生隻有幾個而已。”瓦斯琪頗顯深意的看了看雷歐，接著又說道：“帕薩·卡古蘭可沒有資格被先生承認。”
雷歐又疑問道：“帕薩·卡古蘭為什麽要調查我？”
“說起來，這也怪先生口沒遮攔。”瓦斯琪苦笑了一下，說道：“因為先生曾經不止一次說過你是除他以外，唯一一個可以解開史前文明遺跡奧秘的人，帕薩·卡古蘭來英格王國調查你，恐怕是因為這個原因。”
雷歐愣了愣，他沒有想到帕薩·卡古蘭的解釋並沒有撒謊，的確是因為倫勃朗老人經常提起他才會來調查他的，隻是也同樣沒有說實話，顯然調查他的時候並沒有安什麽好心。可以想見，如果黑市獲得的情報顯示他隻是一般的學者，帕薩·卡古蘭恐怕已經動手擄人了。
雷歐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沉聲問道：“他手頭上史前文明的物品？”
瓦斯琪撇了撇嘴，一臉無趣的說道：“跟你這樣的人說話真是沒意思，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猜了個透。”
雷歐又說道：“這樣說來，帕薩·卡古蘭的死也不是意外，是衝著那件史前文明的物品去的。”
“也不能完全是為了史前文物去的。”瓦斯琪搖了搖頭，說道：“卡古蘭家族出自當年出賣古族的幾個部落之一，帕薩·卡古蘭又是卡古蘭家族的嫡脈，他被殺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雷歐頗顯深意的看了看瓦斯琪，說道：“僅僅隻是這個原因嗎？難道沒有其他原因？”
瓦斯琪撇了撇嘴，說道：“真是不喜歡和你這樣的人說話，總是有種被看穿的樣子。”說著，她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道：“其實很簡單，有人不希望帕尼爾的采礦權協議談成，不僅僅莫桑大陸那邊，就連英格王國也一樣。”
“莫桑大陸那邊的國家不希望這個協議談成，我倒是能夠理解，他們畢竟不希望手裏掌握的資源被人這麽輕易的挖走。”雷歐先是理解的點點頭，但又很快疑惑的問道：“可英格王國呢？英格王國內部應該不會對這個協議不滿才對？”
“很簡單，因為利益不均。”瓦斯琪充滿鄙夷的笑了笑，似乎在笑某些人的行為，說道：“一旦協議談成，通過協議開采出來的所有礦石優先提供給海軍控製下的冶煉廠和造船廠。所有的礦石會先用來製造艦船，剩下的才會用到其他方麵。”
雷歐聞言，腦海中浮現出了相關資料，雖然現在英格王國的政局是以王室和國會對峙、平衡為主流，但並不代表英格王國的政治勢力就隻有王室和國會，無論是老牌貴族，還是軍功貴族都在王國內有著不小的影響力，而在這些此等政治勢力中，軍方的政治勢力一直都是很重要的一股政治勢力，甚至能夠影響到政局的走向。
隻不過，軍方內部也同樣不是和諧一塊，陸軍和海軍的糟糕關係在王國內幾乎不是秘密，特別是這一次王國陸軍和法蘭帝國的戰鬥沒有占據上風，反倒損兵折將，甚至不得不退出王國在維綸大陸的唯一據點維納亞港，使得海軍在軍方內部的影響力變得更大了，甚至有人覺得應該取消陸軍編製，將陸軍編入海軍，成為海軍登陸作戰部隊等等。
現在海軍已經差不多成為軍部的代名詞，政治勢力極大，毫無疑問如果采礦協議的內容真的是以海軍為主的話，那麽協議一旦談妥，那麽海軍的權利絕對會成倍增加，成為王國政治桌麵上第三股勢力也不一定。
“難怪隻不過死了一個副使，而且凶手還是莫桑大陸的人，可和王國談判卻陷入到了僵局，原來根本原因並不是帕尼爾，而是王國這邊。”雷歐自言自語的嘀咕道：“刺殺胡佛·漢森也同樣是為了壓製海軍的政治影響力吧？”
雷歐記起來這次海軍博物館開展並不僅僅隻是為了彰顯海軍過去的功績，同時也是就是為了給胡佛·漢森從政鋪路，已經有消息傳出，胡佛·漢森會在幾個月後，卸去身上所有的軍職，以平民身份參加國會下議院議員的大選。
如無意外，以胡佛·漢森的海軍英雄身份，加上過去的人脈，他入選下議院可以說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再過兩年，他隻要沒有出差錯，那麽他繼續參選下議院議長也不是沒有可能，那樣的話，海軍對下議院就有著絕對的控製力，這樣的結果，恐怕王室和國會都不會願意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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