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森林的往事
“是的。”白鹿連遮掩的動作都沒有，直接點頭承認了雷歐的猜測。
聽到白鹿的回答，雷歐皺了皺眉頭，問道：“你這樣做隻是為了讓我來這裏和你見麵，可為什麽要這麽麻煩？難道你不能直接聯係我嗎？比如通過你留在我身上的印記。”
“我不可能離開黑森林的領域，更不可能去你所在的城市找你。”白鹿搖了搖頭，說道：“至於印記，是我的祝福印記，在黑森林的領域內，我能夠通過印記感受到你的身體狀態，但卻並不能對你造成任何影響，而遠離黑森林領域的畫，世界會隔絕我和印記的聯係。”
聽完白鹿的解釋，雷歐實在不知道該做何表情，他沒想到這次就連王室都被驚動的事件，起因竟然是這麽簡單，這要是被現在正在嚴陣以待的維爾士親王知道了，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雖然雷歐對白鹿的做法極為不滿，但卻也無法說什麽，雖然兩次接觸的過程中，白鹿都顯得很平和，特別是現在這一次，白鹿似乎將他當作了平等的存在一樣用平等的姿態與之交談，但即便如此對方始終是一個高等生命體，而且已經接近歐米伽級的高等生命體，一旦因為某些言辭惹惱了對方，雷歐可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承受得住對方的怒火。
事實上，雖然白鹿從頭到尾都是以商量的口吻和雷歐交談，邀請雷歐幫祂做事，但雷歐有自知之明，這種商量的口吻隻是一個假象而已，要是他真的和對方討價還價，那可就真的是自討沒趣了。
雷歐沒有再追究維爾士親王這件事，而是回到白鹿和他都關心的正題，道：“我需要從愛奢麗森林帶回什麽東西？”
“一個頭顱，一個神靈的頭顱！”白鹿有些語出驚人道。
雷歐也被這個答案給驚到了，甚至那種驚訝的情緒都毫不掩飾的浮現在了臉上。
他現在的表情和舉止在他自己和白鹿看來都沒有什麽異常的，但問題是現在周圍並不是隻有他和白鹿，還有其他在花穀遊玩的遊人，而且這些遊人都看不到白鹿，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僅僅隻是看到有個人突然露出了一些誇張的表情，於是這些人下意識的認為雷歐腦子有問題，開始躲著雷歐所在的那片區域繞行，一些人更是悄悄的跑去找照顧花穀的守衛。
在驚訝過後，雷歐也察覺到了自己外露的舉止引起了一些麻煩，於是便朝白鹿說道：“我們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換個……”
“沒關係。”白鹿搖了搖頭，打斷了雷歐的話，然後晃動了一下鹿角，一陣光波從鹿角上散發出來，緊接著周圍所有的人似乎都忘記了剛才雷歐那段失常的舉止，甚至都像是看不見雷歐和白鹿所處的花叢一樣，視線直接從這塊地方滑過，人則繞過這塊地方。
“現在我們不用擔心那些人會看到了。”白鹿有些俏皮的朝雷歐眨了眨眼睛。
雷歐也沒有過多關注白鹿的這種能力，他此刻的心思更多的是在那個神靈的頭顱上，於是直接追問道：“那個神靈的頭顱是怎麽回事？”
“這你不需要知道。”白鹿似乎不願意提及這件事，含糊了一下。
“我需要知道。”雷歐據理力爭道：“如果我不知道哪裏的真實情況，我又怎麽能夠找到你要的神靈頭顱，遇到了突發事件，我又要怎麽解決，我想您也不希望我此行一無所獲的回來吧。”
白鹿沉默了片刻，點點頭說道：“如果不告訴你事情的原委，遇到了意外你的確有可能會失敗，甚至可能幹脆找不到東西。”說著，祂像是在整理說詞一般來回踱步了幾圈後，忽然開口朝雷歐問道：“你知道愛奢麗森林的來曆嗎？”
雷歐點點頭，說道：“我看過一些書，書上說愛奢麗森林是靈魂的樂園，極樂的歸宿，在那裏沒有任何憂愁，是所有教會信徒的終極福地。”
“那些教會的典籍是這樣說的嗎？真是一幫無恥又無知的家夥。”白鹿臉上露出了非常明顯的不屑神情，然後沒好氣的衝著雷歐說道：“如果你也相信這些愚蠢的說詞，我倒是要考慮該換一個合作對象了。”
“愛奢麗森林不是書上說的那樣嗎？”雷歐問道。
“當然不是。”白鹿哼哼了一聲，仰著頭，說道：“愛奢麗森林其實是黑森林的一部分，愛奢麗這個名字的含義不能用加莫雷語來解釋，要用固邦語來解釋，這個名字的含義也不是樂園，而是鹿園，是我出生的地方，所有黑森林鹿群先祖之地。”
聽到白鹿的話，雷歐感到有些意外，雖然他在剛才心裏就猜測過愛奢麗森林可能和黑森林有關，但他沒有想到和黑森林的關係這麽緊密，這讓他不由得生出一個疑問，並且直接開口問道：“如果說是所有鹿群的祖地的話，那麽黑森林的那位……”
雷歐的話問到一半就沒有再問下去了，並不是因為他不想問了，而是此刻白鹿正惡狠狠的瞪著他，仿佛他繼續將這個有關金色巨鹿的問題問下去就要跟他翻臉似的。
所幸雷歐及時閉上了嘴巴，這才讓周圍的氣氛稍微歡樂了一點，白鹿的神色也恢複到平和的狀態，祂還不忘警告式的瞪了雷歐一樣。
“愛奢麗森林從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就是整個黑森林最耀眼的明珠，那些教會教義中對愛奢麗森林的描述沒有第一點誇張，甚至都有些貶低它，不過將它形容成永恒的樂園，倒是再恰當不過了。”白鹿頗為懷念的徐徐述說著，但很快祂的神色就便的陰沉了起來，並且身上也散發出了一股屬於高等生命體的特殊威壓，“可惜那些好日子沒有真的永恒，自從那些外來者來到以後，王就生出了異心，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妄圖挑戰祂的權威，鹿群也一分為二，最終鹿群內部展開了一場從未有過的內戰，死傷無數，祂不忍看到鹿群的傷亡，同意了王的提議，將愛奢麗森林從黑森林分割出去，讓王帶著愛奢麗森林前往明斯克大陸，建造新的鹿園。”
白鹿雖然說的內容很簡單，幾乎是一句話帶過，但雷歐從白鹿略顯沉重的語氣中，感覺得到白鹿提及的那次鹿群內戰絕對非常殘酷，殘酷到就連超然物外的金色巨鹿也不得不選擇退讓，以避免鹿群滅亡。
隻不過，雷歐對鹿群的事情並不是很感興趣，他更感興趣的是白鹿提及到的那些外來者，想想那些外來者能夠進入到黑森林，並且接觸到鹿群的王，並且對其造成極大影響，可見那些人也絕對不普通，於是他就忍不住開口詢問了一下。
白鹿沉默了一下，周圍的氣氛也隨著祂的沉默變得有些緊張，最終祂還是開口，說道：“那些外來者並不是維綸世界的人，他們來自於月亮。”
說著話，祂就抬頭朝天空雲層後麵若隱若現的月亮看了過去。
同太陽有升有落不同，維綸的月亮並沒有這類變化，對此維綸世界的人並不感到意外，甚至都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因為在他們的理念中，月球本來就應該始終懸停在世界的上空，反倒月球也有起落變化，那才會讓人看到意外和不解。
隻不過，雷歐很清楚那個月球是什麽東西，而白鹿說那些外來者是月球來客，這讓他立刻想起了威雅人。
於是，雷歐立刻蹲下身子，扒拉了一下花朵，空出了一塊空地，然後就看到他伸出手指，快速的在地麵上畫了一個有著明顯威雅人身體特征的草圖，並且問道：“那些外來者是不是長成這樣的？”
“是的？你見過他們嗎？”白鹿無比驚奇的看著雷歐，仿佛再看什麽怪物似的。
雷歐搖了搖頭，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太過糾結，而是開口問道：“後來呢？鹿群分裂以後，鹿群的王怎麽樣了？”
白鹿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王在完成愛奢麗森林的搬遷後，就離開了，沒有人知道祂到底去了哪裏，現在是不是還活著。”隨後又繼續說道：“失去了王的照顧，那些蠢貨自然無法保護愛奢麗森林，不過因為有祂在暗中照顧著，所以那些神靈也不敢做得太過分，他們隻是將自己信徒的靈魂送入到愛奢麗森林。不過總有一兩個人認為自己是例外，他們想要將愛奢麗森林占為己有，暗中潛入到愛奢麗森林裏麵，試圖找到愛奢麗森林的根源，掌握那裏。”
“所以那位就出售解決了那些擅自侵入愛奢麗森林的神靈。”雷歐接過白鹿的話，推斷道。
“如果不知道，就不要胡亂猜測，自從愛奢麗森林分離出去以後，祂就不再理會那裏了，隻是當時外界不知道罷了。”白鹿白了雷歐一眼，然後又說道：“不過有一件事你說對了那些擅自侵入愛奢麗森林的神靈的確都死在了愛奢麗森林裏麵。”
“那些神靈？”雷歐這時候注意到白鹿用的是一個複數詞。
“是的，那些神靈。”白鹿點點頭，說道：“準確的來說是八個神靈，一天就有八名神靈隕落，這件事在當年也是極為轟動的事情。”
“這是誰幹的？”雷歐對這件事感到了無比驚訝，因為他所看到的所有資料中，雖然也有提及過神靈隕落的事情，但卻從來沒記載過這麽多的神靈同時隕落的事情，這讓他不由得好奇到底是誰完成的這一偉業。
白鹿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想知道，事實上不僅僅我，整個世界的神靈都想要知道。”
“怎麽會這樣？”雷歐追問道。
“我也不清楚，我隻是知道當年愛奢麗森林突然從我的視野中消失了，我以為是那些卑鄙的家夥把森林給奪走了。”白鹿眼中充滿茫然，回憶道：“不過，很快愛奢麗森林就重新出現了，隻是這時候愛奢麗森林已經成了神靈的禁地，任何身臨靠近都會感覺到自己的本源被侵蝕，而我們隻能在愛奢麗森林外麵觀察。”說著，祂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麽不願想起的事情，過了一會兒，才說道：“說觀察也不正確，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愛奢麗森林裏麵的情況，隻能聽到那些神靈隕落前的慘叫。”
雖然白鹿的聲音很平靜，但雷歐卻隱隱能夠感覺到祂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恐懼，似乎當年那些神靈隕落前的慘叫聲給祂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隻不過，雷歐沒有興趣理會白鹿的情緒，他此刻因為愛奢麗森林的異變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於是問道：“古伽沙漠的出現是不是因為這件事？”
白鹿有些意外雷歐會問這個問題，但祂還是回答道：“是的，愛奢麗森林的入口原來就在古伽沙漠中，它隻是無辜波及而已。”
獲得答案後，雷歐又將話題轉移到正題上，問道：“既然現在愛奢麗森林已經成了神靈禁區，那麽您是怎麽知道愛奢麗森林裏麵有一個您想要的神靈頭顱的？”
“在隕落的那幾個神靈中，有一個叫做永恒智慧的家夥，這個家夥的能力不怎麽樣，但卻擁有神靈中最頂尖的智慧和一個大腦袋。祂的腦袋很特殊，絕對不可能被摧毀，所以愛奢麗森林如果還有那幾個神靈的遺骸的話，那個大腦袋絕對在其中。”白鹿略顯不耐煩的說道：“你不必疑惑，我既然要你找這家夥的頭顱，那麽我也就有絕對把握那家夥的頭顱絕對在愛奢麗森林裏麵。”
雷歐從白鹿的畫中聽出了一些端倪，猜測道：“您以前也讓其他人去愛奢麗森林裏麵找過那個頭顱？”
“是的。”白鹿點頭承認，並且不帶任何掩飾的繼續說道：“他們最終都留在了愛奢麗森林裏麵，不過其中一個家夥還不錯，在死之前，送來了一個有用的信息。”
說著話，白鹿就低下頭，朝雷歐的額頭上舔了舔。
隨著白鹿濕潤的舌頭離開額頭，雷歐的眼睛立刻一花，跟著周圍的景象瞬間從花穀變成了一個無邊無際的樹海。
在雷歐還沒有來得及適應周圍的景象時，白鹿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說道：“看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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