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反常
在普通人眼中，那一團團綠色煙霧隻不過是礦石雜質受熱融化後產生的有毒氣霧罷了，沒有什麽好稀奇的，但在雷歐精神網和靈視中那團綠色的煙霧卻是一個強大生命體的混亂意誌。
相比起精神網隻是一種模糊的感應不同，雷歐的靈視能夠很明顯的看到這個混亂意誌體的外形是一個三角體，而這個三角體的外形也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就和用普通岩石打磨而成的三角體差不多。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象征著穩固、象征著規則的三角體卻給雷歐帶來一種反差極大的混亂感覺，仿佛這個三角體就是一切混亂的源頭似的。
此外，這個混亂意誌體就像是激活了某個循環程序一般，從熔爐的火焰中鑽出來，進入到煙霧內，等一會兒又會從煙霧中鑽出來，重新回到爐子裏麵，周而複始，每一次鑽出爐子和進入爐子的時間長短鬥完全一致。
看到這一幕，雷歐直到那些變異的礦渣肯定在熔煉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麽變化，而這個變化正好激發了那個外神留在意誌體中的一些力量，才造成了現在這種怪異的情況。
按照雷歐的理智想法去做的話，那麽現在肯定是要將熔煉爐關閉起來，不再往裏投料，強行打斷現在正在發生的變化，但雷歐的好奇心卻製止了這個理智的決策，而是讓它靜觀其變，看看這些礦渣到底最後會熔煉成什麽。
雷歐從未見過靈能金屬，一切關於靈能金屬的知識全都是來自於一些公開資料中，至於熔煉靈能金屬的過程也隻能參考普通的金屬熔煉。
沒有任何資料可以作為分析參考，雷歐隻能夠被動的等待結果。
熔煉的過程很順利，中間並沒有出現任何問題，隻是熔煉這些變異礦渣所花費的時間要比熔煉其他礦渣的時間多出了好幾倍，從早上開始，直到傍晚，觀測孔換了五個人後，觀測技師才做出礦渣開始融化的手勢，而到了深夜時分，所有的礦渣才徹底融化。
而這個時候，雷歐也能夠感覺到那股混亂意誌體正在發生變化，似乎意誌波動弱小了很多，而且經過雷歐的計算意誌體循環的速度也慢了不少，爐子上空的綠色煙塵更是淺了很多。
原本按照正常工序，在礦石徹底熔煉後，就應該按照配方加入其他礦石，同時開啟攪拌器，讓融化的鐵水混合在一起，同時將雜質清理出來。
但雷歐這並不是煉製合金，而是單純的提煉礦渣，所以他吩咐直接下攪拌器，攪拌鐵水，清理雜質。
聽到吩咐，技師開始指揮工人投放打開熔爐頂蓋，投放攪拌器。
隨著一陣刺耳的機械轟鳴聲，攪拌器開始在熔爐內部攪動鐵汁液，在場工人都不清楚雷歐到底想要幹什麽，但他們很清楚隻要做事就可以了，不要多問。
時間有這樣一點點的過去，在過去一個小時，換掉了兩根攪拌器後，一名技師代表其他技師和工人來詢問雷歐具體想要幹什麽，因為按照正常情況現在早就應該出爐來才對。
可他並沒有得到答案，雷歐隻是吩咐繼續安裝攪拌器，攪拌鐵水。
其實，雷歐也不清楚什麽時候停止，他隻是覺得至少要等精神網感覺中的那個意誌體徹底消失的時候才算完成了。
其實就在這名技師過來詢問之前，雷歐的靈視就已經看不到那個意誌體的形態了，隻能夠從精神網模糊的感應到一些能量波動。
按照雷歐估計應該用不了多久精神網也將無法在感受到那股意誌體了，隻是他沒有想到這最後一點蛻變的時間會那麽的長，這股意誌體的殘餘能量波動持續了將近兩天時間方才徹底從精神網的感應消失了。
而這麽長的時間，工人和技師已經換了好幾班，用來攪拌鐵水的攪拌器也壞了四五套，現在不得不把其他還未改造的舊廠攪拌器調來使用。
另外也有技師提出了一個擔憂，因為改造熔爐持續開啟的時間實在太長了，長到遠遠超過了已知的任何一款熔爐，雖然現在熔爐還沒有看到任何損壞的痕跡，但再繼續這樣提煉下去，他們擔憂會不會對這個熔爐造成無法修複的嚴重損壞。
然而，即便是從手下技師口中聽到了熔爐會有爆裂的危險，雷歐依然沒有停止熔煉，反倒吩咐加大燃料的投入，提升爐子內部的溫度。
雖然他的精神網已經感應不到那個意誌體的任何波動了，但他依然不放心，所以做出了最為謹慎也最為穩妥的決定。
熔爐在提高溫度後，又繼續熔煉了兩個多小時後，又有人急匆匆的趕來匯報，告訴雷歐熔爐的頂部已經出現了非常細小的裂痕，並且隔溫層有被剝離的跡象，在這樣繼續下去，熔爐很可能會爆炸的。
其實不需要這人來匯報，雷歐就已經知道這個熔爐內部的具體情況，甚至筆這些人更加了解，他很清楚因為溫度過高的緣故，一些隔離溫度的石頭開始出現融化的跡象，這也影響到了整個熔爐內部的結構，按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熔爐不是可能會爆爐，而是肯定會爆爐。
或許是感覺到火候已經差不多了，雷歐便吩咐可以停止了。
在聽到雷歐停止繼續添加燃料時，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緊張的情緒稍微緩解了一點，他們真的很怕雷歐要繼續下去，因為如果炸爐了，那麽他們這些在爐子旁邊工作的工人和技師是最危險的。
隨著燃料停止添加，爐子裏麵的溫度以無比反常的速度速度降低，按照正常的情況，以現在爐子的溫度，哪怕打開所有的氣孔，也至少需要半天的時間才能回複到正常溫度，而現在隻不過停止添加燃料不到十分鍾，爐子的溫度就已經下降到了和外麵氣溫差不多的程度。
這麽快的降溫速度，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們根本沒有想到溫度會下降得如此快，就連用來裝鐵水的容器都還沒有準備好，所以蕩異常情況出現後，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就連負責整個鍛造工序的技師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
就在所有人都感到不知所措的時候，雷歐已經從辦公室走了出來，來到了熔爐前，朝負責倒鐵水的工頭吩咐道：“把爐門打開。”
“啊？”工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克勞德·李再次重複了一下雷歐的吩咐，他才反應過來，趕忙朝周圍的手下大聲吆喝了幾句，然後就跑到操作台，開始操作開啟爐門的機器了，其他人則將用來承接爐門的平台給推了過來，勾住爐門上的套索，幾十個用力拽著將爐門一點點的卸下來。
經過雷歐改造後的爐子，在內部溫度成倍的提高同時，爐子內部壓力也成倍的增長，以之前的熔爐構造已經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壓力，所以新的爐子加裝了好幾層減壓層和隔離層。
爐門作為熔爐內承受壓力最大的地方之一，雷歐特別將爐門增厚增大了很多，這也使得爐門的重量變得無比巨大，單以現在廠子裏的蒸汽起重機已經很難抬起爐門，所以專門負責開啟爐門的工人不得不想了個人力和機器力結合的辦法，來暫時解決這個難題。
因為爐子沒有高溫的緣故，工人工作變得輕鬆不少，速度也快樂很多，原本半個消失才能完全卸下來的爐門，現在隻用了不到十分鍾就已經放在了平台上，被推到了軌道頂端位置。
這時候，車間裏的工人都聚集了過來，一臉好奇的透過熔爐的出水口，看著已經漆黑的爐子內部，臉上全都寫滿了不解和驚訝，也有一些虔誠信徒似乎將這件事當作了某種神跡，紛紛在原地祈禱，
雷歐快步走到了熔爐出水口前朝裏看了看，然後突然在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跳到了爐子裏麵，而他的這個舉動就連旁邊的桑德斯管家也被驚呆了。
在眾人反應過來後，瞬間擠到了熔爐出水口去，朝漆黑的內部看了過去，試圖找到雷歐的身影，隻是裏麵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到。
“他瘋了嗎？”有人都忽然充滿不解的喊道。
這句話就像是點燃炸藥包的火引似的，瞬間將車間炸開了鍋，一些人在討論派人進去就出雷歐，另一些人則覺得應該立刻報警，還有一些人則表現出幸災樂禍。
老管家這個時候也回過神來，根本沒有多想也不顧他的老邁身體就準備也跳進去，把雷歐救出來，而一旁的克勞德·李連忙攔住了老管家，他很清楚，就選爐子裏沒有溫度，但因為之前熔煉礦渣的緣故爐子裏麵也充滿了毒氣，就算是年青人跳下去，也立刻會中毒，更何況老年人了。
而就在眾人還在討論要怎麽救人的時候，一個手從爐子裏伸出來，扣在爐子邊緣，跟著便看到雷歐快速的從爐子裏麵跳了出來，站在爐子邊緣，抖了抖身上的灰塵。
所有人頓時目瞪口呆的看著雷歐，眼中除了驚訝、不解以及詫異以外，更多的是畏懼，仿佛從爐子裏出來的雷歐是某種恐怖的怪物一樣。
“爐子暫時不要用了，找人來修一下，我明天會讓桑傑斯把修補圖紙送過來。”雷歐沒有理會周圍眾人古怪的視線，朝同樣目瞪口呆的克勞德·李吩咐了一聲，然後朝桑傑斯管家示意了一下，就走下了熔爐頂上的平台，走出了廠房，登上了馬車，在管家上車後，快速的駛離了熔煉車間。
在雷歐剛剛離開，車間裏立刻傳出了各種各樣的議論聲，很顯然剛才雷歐的表現已經讓這些工人將其劃歸到了非人類的範疇內。
“剛才沒有提前通知你一聲，讓你擔心了，抱歉！”對於車間內的工人和技師在他離開後會有什麽樣的反應，雷歐並不在意，他的心思放在了剛才從爐子裏拿走的東西上，而在馬車從廠子裏使出來，拐了個彎，朝城區駛去的時候，他從沉思中恢複過來，看了看臉色陰冷的桑德斯管家，非常認真的道了聲歉。
剛才雷歐雖然身處在爐子裏麵，但並不代表他對外麵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自然也直到桑傑斯管家剛才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跳到爐子裏把他救出來。
桑傑斯管家之所以這樣做或許是為了家人，畢竟雷歐如果意外身亡了，桑傑斯管家也就失業了，自己和家人又會重新回到當年的狀態，但在雷歐看來，無論是為了什麽才做出這樣冒險的舉動的，最終目的都是為了救他，所以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向桑傑斯管家道聲歉。
“請您下回千萬不要做出這麽危險的事情。”聽到雷歐的道歉，桑傑斯管家陰冷的神色稍微有些緩和，但語氣依然有些生硬的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雷歐含糊回應了一聲，並沒有給予桑傑斯管家任何肯定的答複。
桑傑斯管家自然聽得出雷歐話中的敷衍態度，雖然依舊有些不滿，但也隻能歎了口氣，不再多想。
馬車很快就駛入到了城區內，在車夫嫻熟的操作下，馬車靈活的在並不怎麽寬敞的馬路上快速的行駛著，隻是快要到達公寓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然後車夫敲了敲車窗，在雷歐和桑傑斯管家伸出頭向外看的時候，指了指公寓所在的地方。
隻見，此刻雷歐的公寓已經被警方給封鎖了，在這些人中間除了普通的警察以外，還有特別局的人。
“先生，我們要不要……”見此情形桑傑斯管家立刻朝雷歐問道。
不等他說完，雷歐就擺手示意他沒有必要說下去了，跟著從馬車上走下去，撥開周圍看熱鬧的人群，走到了封鎖圈外，直接進入封鎖圈，朝公寓走去。
這時候，負責封鎖的幾名警察見到有人闖進來，就想要攔住雷歐，隻是當他們靠近雷歐的時候，雷歐隻是淡然的看了他們一眼，他們就莫名其妙的感到了恐懼敬畏，忍不住低下頭，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就更別提攔住雷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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