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印證
看著無目嬤嬤慎重其事的樣子，雷歐以為對方是準備說什麽驚世駭俗的大秘密，可聽到的卻是這樣一句話，讓雷歐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表情。
世界是個球狀這個概念，除了少數一部分居住星球是奇特地質的宇宙文明以外，其他絕大部分宇宙文明的生物都很清楚居住的大地是一個球狀。
隻是，對於維綸世界的人來說，大地是球狀絕對是一個驚世駭俗的理念，而且如果維綸世界的文明進程沒有步入外空間文明的程度的話，那麽維綸世界恐怕很難意識到腳下的大地是一個球狀。
這主要是因為維綸世界的大地實在太大了，站在高處遠眺所看到的地平線始終都是筆直的一條，自然也無法通過觀察形成球狀大地的概念。
“你怎麽知道這個世界是球狀的？”雷歐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的表情，反倒冷靜的詢問道。
雷歐沒有表現出預料之內的驚訝表情，讓無目嬤嬤有些失望，但她很快又從雷歐的提問和對待這個概念的態度上察覺到了什麽，忍不住問道：“雷歐先生，以前就已經知道我們的世界是個球了嗎？”
雷歐點點頭，承認了無目嬤嬤的猜測。
無目嬤嬤看著雷歐遲疑了一下，說道：“你真的很不一般！”
這是無目嬤嬤第三次對雷歐出類似的感慨，也是第三次在心中對雷歐進行重新評價。
無目嬤嬤很快調整了情緒，回答雷歐之前的提問，道：“我提到的那個人曾經做過一個試驗，他製造了一個非常大的飛艇，將飛艇升到極高的高度，高到甚至過了神的領域。他告訴我在過神之領域的天空充滿了讓人窒息的毒氣，並且周圍是無窮無盡的黑暗，隻有一些神靈國度形成的星辰遍布天空。”說著，她沉默了一下，又說道：“他甚至看到了月亮，他說月亮是個巨大的神器，無比巨大的神器，就算是神靈也不一定能夠驅動的神器，他覺得那是創世神的王座。”
聽到無目嬤嬤的話，雷歐的呼吸沉重了一點，因為無目嬤嬤話中那個乘坐飛艇飛到地外空間的人所見到的月球和他心中所猜測的事情完全吻合，他猜測維綸的月亮並不自然形成的衛星，而是威雅人的家園級飛船，現在無目嬤嬤的話正好證實了他之前的猜測。
“他登上月亮了嗎？”雷歐忍不住詢問道。
無目嬤嬤搖了搖頭，說道：“他沒說，”但話鋒一轉，又道：“不過我覺得他應該登上過月亮，因為他現……”說著，她伸手指向房間內那台靈能抑製器，說道：“這件神器上麵有些文字在月亮上也存在。”
聽到無目嬤嬤的話，雷歐不禁對她口中的那個人非常好奇。
在他看來這個人已經不能用神奇來形容了，憑借飛艇這種緩慢且簡陋的飛行工具，這個人竟然能夠飛到外層空間，而且在無氧的情況下在外空間生存，這無疑表明這個人的機械製造能力、以及靈能等自然能力都已經達到了極高的程度。特別是他的靈能等級至少在八級以上，因為隻有八級以上的靈能者才有在沒有任何輔助手段的情況下，在一段時間內在外層空間內生存。
隻不過，很快雷歐的注意力就被另一件事給吸引住了，無疑無目嬤嬤再度證實了他的另一個猜測，這些靈能抑製器的確是威雅人留下來的，當初和古哈巨人開戰的光人就是威雅人。
看到雷歐臉上露出沉思的表情，無目嬤嬤以為雷歐是在思考她話中內容的真假，所以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停了下來，等雷歐從沉思中恢複過來。
過了一會兒，雷歐又朝無目嬤嬤問道：“有關古哈巨人的事情是他告訴您的嗎？”
見到雷歐這麽快接受了她的話，無目嬤嬤心中也感到有些意外，但之前雷歐給她的意外實在太多了，使得她對雷歐表現出任何異於常人的反應都有了抵抗力，所以意外的情緒很快就過去了，她的注意力也重新回到了雷歐的提問上，回應道：“是的，幾乎我們對這座島的所有認知都是源自於他，就連吾主都在他去世之前降臨下來，希望他能夠在死前成為吾主的信徒，將他接到神國之中。”
“我想他應該不會答應。”雷歐猜測道。
無目嬤嬤看了看雷歐，點點頭，歎了口氣，說道：“他的確是拒絕了吾主的提議，情願真正的死去，也不願意成為吾主的眷族。”
雷歐沒有附和無目嬤嬤的感歎，在他看來那個人的選擇可想而知，因為當靈能等級達到八級的時候，就已經接觸到了宇宙的深層奧秘，已經開始接觸到宇宙的奧秘，這樣的人無一不是高傲之人，又怎麽可能會放棄自己的尊嚴，成為其他人的眷族，哪怕那人是個神靈。
無目嬤嬤感慨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他在這裏的時候，進行了很多研究，可惜我當時並不重視，隻在每個祈禱日的時候和他進行一些交談，現在我所知道的一切事情都是當時交談時聽到的，當時以為他所說的話都是一些瘋言瘋語，聽過就聽過了，沒有記住太多。”說著，她又歎了口氣，然後繼續道：“他研究現最早我們的世界是一個荒涼的世界，除了一些苔蘚等低級生命以外，就再也咩有其他生命了，直到古哈巨人到來才帶來了新的生命，從某一方麵來說古哈巨人應該是我們的祖先。”
無目嬤嬤停頓了一下，給予雷歐接受這種說法的時間，隻是雷歐卻並不需要這些時間，催促道：“繼續。”
無目嬤嬤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雷歐，她感覺到雷歐實在是她所見過的人裏麵最古怪的一個，似乎所有驚世駭俗的思想在他那裏都無法產生任何震撼性的作用，幾乎不需要多做思考就能夠很快接受吸收。
“難道他對這一切早就已經知道了？”無目嬤嬤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一個念頭，隻是心中雖然想著其他事，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繼續說道：“之後，創世神的眷族創世光人乘坐這創世神的王座來到了我們的世界，他們現我們世界的生命實在太稀少，也太單調了，他們想要創造更多、更智慧的生命。隻是古哈巨人已經在這個世界打上了自己的生命印記，如果要重新製造新的生命，就需要動用古哈巨人的一件神器。古哈巨人不願拿出神器，也不願意這個世界出現其他生命，從而使得事情進入到了僵局，最終爆了一場任何人都無法想像的戰爭。”
“就是古哈之書中最後那一戰？”雷歐有些明知故問的確認了一句。
“是的。”無目嬤嬤點點頭，繼續說道：“那場大戰持續了多長時間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任何記載，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交戰雙方都滅絕，也就是說沒有勝利者。隻不過他們死前似乎動用了古哈巨人的那件神器，將古哈巨人和創世光人的生命撒播到了我們的世界中，最終孕育成了新的生命，而神靈也是在這時候開始出現在維綸的。”
雷歐聽了無目嬤嬤的話，稍微沉默了一下，確認式的問道：“古哈巨人和創世光人的交戰結果是全部都族滅了嗎？”
“他的研究是這麽說的。”無目嬤嬤也不敢肯定回答雷歐，隻能含糊的回應了一聲。
雷歐又問道：“如果全都族滅了，那麽現在記載古哈巨人所有精力的古哈之書又是從哪裏？”
聽到雷歐的提問，無目嬤嬤愣了愣，跟著眼中浮現出了沉思之色，似乎在考慮雷歐提出來的這個問題。
正如雷歐所說的那樣，這個世界就算是神靈也出現在古哈巨人和創世光人的那一戰，那麽有關那一戰以及之前的所生的事情，應該無人知曉才對，就算是神靈也不應該知道。
可問題是，竟然有人知道這些事情，並且還將這些事情編寫成了書籍，這顯然有些不合情理。
無目嬤嬤語氣不確定的說道：“難道當時古哈巨人和創世光人都沒有全部死光。”
“不，應該都死光了，但依然有幸存者。”雷歐說了一句有些自相矛盾的話。
無目嬤嬤一時間沒有聽明白，但很快她就意識到雷歐所說的含義是什麽，確認道：“你的意思是當年創造我們世界的那一戰之中，還有第三方的參與者？”
雷歐腦海中浮現出那艘家園飛船中囚禁的來自宇宙各個文明種族的奴隸，意有所指的說道：“第三方倒是可能的，也可能不僅僅是第三方，還有第四方，第五方，隻是參與者倒未必。”
聽到雷歐這句是是而非的回應，沒有頭緒的無目嬤嬤依然是一頭霧水，聽不太明白，隻是這並不妨礙她做出一些大膽的猜測，那就是雷歐和她知道的那個人一樣都知道那些就連神靈都不一定知道的創世奧秘。
這也讓她不由得重新審視雷歐這個人，心中不禁猜測雷歐的身份，在這種情緒的推動下，她忍不住心中強烈的好奇心，有些突兀的問道：“你究竟是誰？”
在問題說出口後，無目嬤嬤才察覺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了，隻是想要收回已經來不及了，反倒她有些破罐子破摔一般的看著雷歐，等待雷歐的回答。
然而，雷歐卻很平靜的笑了笑，說道：“我還能是誰，雷歐·多德呀！英格人雷歐·多德。”
無目嬤嬤也微笑已對，隻是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麽。
雷歐這時像是在岔開話題一般，問了一個問題，道：“我曾聽裏昂·貝爾蒙特提到過，雅姆島所在的海域是深淵之海，這裏是一切終結之地，可按照古哈之書的記載，這裏應該是北方群山才對，您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雖然雷歐岔開話題的行為很明顯，但不得不說他的提問卻很有深度，無目嬤嬤沉默了一會兒，才徐徐說道：“這裏既是深淵之海，也是北方群山，更是一切終結之地。”
無目嬤嬤的話說得有些含糊，但雷歐卻能夠聽懂，隻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示意無目嬤嬤繼續說得更仔細，更淺顯一些。
“在當年吾主降臨的時候，愛麗絲也曾提過你這個問題，而這個回答是吾主給出的答案。”無目嬤嬤徐徐說道：“我和愛麗絲後來推斷，覺得當年創世之戰中，古哈巨人和創世光人的力量撕裂了我們的世界，讓世界環境生了巨變，平原變成了高山，群山變成了海洋，高山沉入深海，山巔也變成了島嶼，按照我們的推斷，現在的黑森林恐怕就是當年創世之戰最後的戰場。”
說著，她停了停，似乎在整理說辭，過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將整個世界改變的力量也同樣撕裂了空間，使得我們所在的雅姆島及其周邊海域，跟一切終結之地的深淵之海重合到了一起，最終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這時，雷歐忽然問了一個非常突兀的問題，道：“你已經死了嗎？”
無目嬤嬤愣了愣，歎了口氣，說道：“是的，我已經死了。”跟著，她又補充道：“我原本應該在吾主的注視下回歸大地，可吾主卻給了我這個人物，將我帶到了這裏，為這些本應該回歸大地卻依然受苦的受難者尋求救贖的方法。”
雷歐又問道：“這個島嶼是不是死於海難的人才能到達？”
“是的。”無目嬤嬤給予了一個非常肯定的回答。
這個回答也讓雷歐有些犯嘀咕，既像是在詢問無目嬤嬤，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說道：“既然隻有死人能夠來到這裏，那麽我為什麽會來這裏，我難道已經死了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無目嬤嬤也有些困惑的說道：“你是我見過最奇特的人，既像是死人，又像是活著，身上擁有那麽多神靈印記，古神、外神甚至偽神的印記都有，若是其他人恐怕早死了，可你卻依然活著，還活得好好地，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雷歐聽到這話，臉上雖然沒有變化，但心中卻已經隱隱意識到自己為什麽會有意無意的吸引那麽多神靈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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