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試探
“雷歐·多德？”聽到雷歐自報姓名後，永貝裏愣了愣。最近兩天骷髏會的事情雖然很轟動，但最轟動的還是英格王國和維綸醫療協會對德溫公爵的控訴書一事。
以永貝裏的能力和職權自然很容易調查清楚，控訴書是三個從勒布特依戰場上逃出來的英格士兵和軍醫發起的，而雷歐·多德就是其中一個英格士兵。
“你怎麽沒有……”永貝裏正疑惑雷歐為什麽會在這裏，而沒有被英格王國保護起來時，到了嘴邊的詢問又被他咽下去了，因為他想到如果眼前這人真的如他所猜測的那樣是殺死骷髏會總裁的人的話，那麽他又怎麽會需要保護呢？
永貝裏沉聲問道：“幾天前，有幾名當地黑幫的成員在安妮女士的醫院內鬧事，那幾人之後失蹤了。”
“這和我有什麽關係嗎？”雷歐平靜的問道。
永貝裏視線再次落到了帕尼爾戰斧上，說道：“當天晚上骷髏會總裁被人刺殺，刺殺者使用過帕尼爾戰斧。”
“這就是法蘭警察辦事的方法嗎？”雷歐微笑道：“僅僅因為我身上有帕尼爾戰斧？”
永貝裏根本沒有理會雷歐的質問，依然自顧自的說道：“骷髏會總裁死得太突然了，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給米麗亞城的治安帶來了很大的壓力。如果不是那些貪心的政客們希望借機把整個西城區重新掌握在市政名下，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讓憲兵入城，封鎖整個西城區，把局勢第一時間控製住了。你知道讓那些黑幫鬧起來了，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嗎？”
雷歐漫不經心的看著永貝裏，從袋子裏拿出兩枚雪花果丟到口中。
永貝裏伸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沙土，搓了搓，說道：“我在這個城市出生，在這個城市張大，在這個城市學習，最後成為了一個警察保護這個城市，從一個小巡警開始，一步步的做到現在這個這個位置，我很愛這個城市，我不希望她會因為任何意外出現損傷。你明白嗎？”
雷歐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的意味，說道：“既然你這麽熱愛這個城市，為什麽你不除掉這個城市的那些毒瘤，隻是因為他們有錢、有人、有勢力，所以你畏懼了。”
“如果真的什麽事都能夠那麽直接的解決，我倒是輕鬆了。”永貝裏絲毫沒有因為雷歐的嘲諷而生氣，平靜的說道：“不可否認，骷髏會是一個毒瘤，但這枚毒瘤卻牽扯了上百萬人的生計，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雷歐微笑道：“我會宰了他，然後什麽都不管，人沒有你想的那樣脆弱，或許一開始會有混亂，但很快秩序就會重建。”
“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永貝裏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然後正色道：“我希望雷歐·多德先生您能夠在米麗亞城過得很開心，但我不希望再遇到什麽意外事故。”說著，他將一張名片遞給雷歐，說道：“我希望你以後想要做什麽事之前，能夠到我的辦公室來找我，先通知我一聲，讓我能夠有個事先安排。”
雷歐也沒有拒絕對方的善意，結果名片看了看，塞到口袋裏。
永貝裏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說道：“骷髏會的賬本是一個危險的東西，如果還在你身上的話，最好處理掉，那幫政客會為了這東西發瘋的，變成真正沒有一點底線的瘋子。”
說完，便看到他朝停靠在公園外不遠處的馬車走過去，上到了馬車中。
在馬車內，一個帶著麵紗的貴婦見到永貝裏打開車門，上到馬車，就急切的問道：“是他嗎？”
永貝裏沒有說話，僅僅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伸手扶著車門上的扶手，坐在了椅子上，感覺很吃力一般。
“既然是他，為什麽你不……你怎麽了？”貴婦剛準備質問永貝裏的做法，但卻忽然看到永貝裏臉色蒼白的坐在椅子上，手也在不由自主的抖動。
“我剛才如果說錯了一句話，就可能回不來了。”永貝裏麵無表情的白了貴婦一眼，用微微顫抖的手，將身上的外套解開，隻見他的襯衣此刻已經完全被汗浸濕了。
“你這……”貴婦一臉震驚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她從未見過永貝裏這般模樣。
永貝裏恢複了一點力氣，敲了敲車夫身後的車廂，示意開車。
還坐在公園長椅上的雷歐吃著雪花果，看著馬車逐漸駛離紅房子區，臉上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正如永貝裏感覺到的那樣，雷歐剛才的確在想是不是應該把眼前這家夥解決掉，隻不過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這麽做。
畢竟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幹掉一個黑幫首領，和在眾目睽睽之下幹掉一個警察總探長是完全兩回事。
雷歐能夠感覺到永貝裏一開始僅僅隻是對他有些懷疑，並不能肯定他就是殺死骷髏會總裁的人，反倒是他稍微有些過激的身體反應給了對方一個肯定的回應。
不過，他會出現過激反應也不是因為被對方的話給唬住了，而是他從永貝裏身上感覺到了危險，並由此覺得永貝裏也擁有某種力量的人。
如果沒有在黑市看到那些關於暗世界的資料，雷歐或許會在感覺到威脅的一瞬間，毫不猶豫的出手把永貝裏幹掉，畢竟解決危險的最好方法就是消滅危險本身。
但想到了暗世界那些神秘組織後，雷歐也意識到了眼前這個米麗亞城刑事總探長的另外一個身份，或許是和各國政府都有密切合作的守夜人。
正是因為永貝裏明暗雙重身份，使得雷歐有些投鼠忌器，從而選擇與永貝裏和平交談，看看對方到底想要做什麽，再考慮下一步行動。
不過，所幸永貝裏並非是一個頑固之人，沒有選擇和雷歐硬碰硬，反倒在有意識的拉攏雷歐，就連這次的主要目標骷髏會的賬本都不要了，甚至還對雷歐做出了提醒。
“看來是要把這賬本處理了，否則還真的有可能會變成一個禍害。”雷歐想到這裏的時候，腦海中再次想起了莫泊桑男爵。
這時，安妮的醫院外等候治病的人已經沒有多少了，大多都是等待實習醫生把藥製成成品藥丸。
雷歐將雪花果放回到背包中，朝安妮的醫院走了過去。
“你總算來了，我奶奶有一封信要交給你。”在雷歐剛剛邁步進入醫院，就見到艾德琳迫不及待的衝著他嚷嚷了一聲，然後自己的腰包中抽出了一封信件，遞給了雷歐。
雷歐接過信，看了看封口，皺眉朝艾德琳問道：“你打開過？”
“有些好奇所以打開看了一下。”艾德琳也沒有狡辯，老實承認道。
雷歐不置可否，就這樣拿著信，一臉肅然的注視著艾德琳。
而艾德琳則撇了撇嘴，微微低下頭，不與他對視，嘴裏不滿的嘀咕了一聲，道：“不就是打開看一下嘛！有什麽了不起的，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雷歐沒有回應，而是忽然伸手把艾德琳的下巴托起來，讓她的眼鏡與自己對視，然後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你在幹什麽嗎？”艾德琳極為不悅的打開了雷歐托住自己下巴的手，惱怒的斥問道。
周圍的病人和實習醫生見到雷歐竟然對艾德琳動手動腳，紛紛站起來，靠過去，要對雷歐群起圍攻一般。
而，雷歐卻隻是皺了皺眉頭，拿著那封信，轉身走出了醫院，讓被調戲的艾德琳一臉的不解，完全不明白剛才雷歐在幹什麽。
離開醫院的雷歐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在門口攔了一輛正在駛過來的馬車，他沒有坐在車廂內，而是坐在了車夫旁邊，說道：“去城區植物園。”
車夫聽到地址，便扯了扯韁繩，調轉馬頭，朝城區植物園的方向駛去。
植物園位於行政區、商業區和各國使館居民區的中間地帶，最初的設想是建造一個城區中心公園，但隨著各國使館人員都會不自覺的將他們國家的各類花卉植物種植在這裏，使得這裏雲集了世界各地的花卉植物，逐漸成一個中心公園變成了一個城區植物園。
紅房子區距離植物園不遠，乘坐馬車三分鍾就到了，而到了門口後，雷歐並沒有下車，而是朝車夫說道：“繼續走，到一個沒有什麽人的僻靜敵方再停下來。”
“先生，您這是……”馬車夫臉上露出緊張之色，正準備詢問雷歐想要做什麽的時候，卻感覺到腰間有東西在頂著，
隻見不知道什麽時候，一柄斧頭抵在了他的腰部，從那鋒利的斧刃來看，隻要稍微用點力，就能輕易的將他的肚子切開。
“我的話不說第二遍。”雷歐冷冷的看著馬車夫，說道。
車夫沒有再說什麽，揚了揚韁繩，將馬車駛入了植物園之中，很快的就繞過了一條小路，進入到了一片相對陰暗的林蔭小道上。
“停下。”雷歐忽然吩咐道。
車夫老實的拉了一下韁繩，停下了馬車，然後一臉惶恐的告饒道：“我身上隻有一個金法蘭，是今天剛賺得，您想要……”
雷歐打斷了他的話，說道：“閉嘴，到車廂裏麵去。”
車夫似乎非常害怕，顫顫巍巍的下了馬車，打開車門，進入到了車廂，在他的手放在一旁的軟椅上時，一柄鋒利的斧刃就直接頂在了他的胯下，壓在了他的寶貝上，跟著那個冰冷的聲音，說道：“我很想知道，我能不能在你拿起椅子下的那把武器之前，把你給閹割了？”
“別、別，輕點、輕點！”車夫緊張得無以複加，連忙高舉著雙手踮著腳，想要讓自己的寶貝離斧刃遠一點。
“坐到對麵去。”雷歐繼續吩咐，然後上了車，在之前車夫想要坐的那張軟椅上坐下，伸手從軟椅下麵，取下了一把小巧的機械連弩，看了看，然後說道：“我見過這種類型的機械連弩，不過他的那把改進了一些地方。”
舉著雙手的車夫沒有了之前那種卑微氣質，反倒用一種半公式化的官方口吻，說道：“多德先生，我們並沒有惡意，反倒我們應該是天然的盟友，畢竟我們都有一個共同需要對付的敵人。”
“你的盟友會催眠你，然後偷看不屬於你的信件嗎？”雷歐將那機械手弩抓在手中，微微用力，完整的手弩就碎成了一堆不完整的零件，跟著他毫無歉意的說道：“抱歉，你的武器太不結實了，希望這不會讓你蒙受太大損失。”
看到地上的一堆齒輪、機簧等零件，車夫眼皮不由得挑了挑，臉上也充滿了驚訝的神色。
這把手弩跟在他身邊已經好幾年了，他很清楚這把手弩看上去顯得精巧易壞，但實際上卻非常結實，他還曾用這把手弩擋過劈砍過來的刀劍。
可現在這樣一把結實的手弩竟然像是紙糊的一般，在眼前之人的手中捏得碎裂開來，零件掉落一地，這不禁讓他心生震撼。
雷歐感覺到火候差不多了，於是直奔主題道：“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車夫立刻心生警覺，並且已經做好了不開口、受折磨的準備，這在他幹這一行時就已經考慮清楚了，並且受過最嚴酷的折磨訓練，他自信不會吐露一個機密，必要時也已經準備要好了自盡。
雷歐沉默的看了對方一會兒，忽然問道：“你的頭兒是男的，還是女的？”
“啊？”車夫完全愣住了，覺得自己是不是幻聽，一臉茫然的看著雷歐。
然而，雷歐卻皺了皺眉頭，一臉嚴肅的說道：“我是問你的頭兒是男的，還是女的？”
車夫這時候才意識到雷歐是真的問了這樣一個超乎想象的問題，在愣了一會兒後，看到雷歐臉上露出不悅之色，連忙回應道：“其實我們也很想知道。”
雷歐感覺到車夫沒有說謊，又問道：“那你們組織有沒有那種偽裝道具，可以做得和女人的胸部一樣的手感？”
“沒有，絕對沒有！”車夫非常肯定的回答，並且一臉好奇的問道：“您難道摸過我們頭兒的……”
車夫似乎對莫泊桑男爵非常畏懼，即便沒有在身邊，也不敢將這個過分的問題全部說出來，隻是在胸口畫了畫，示意了一下。
雷歐沒有理會車夫的問題，似乎沒有什麽問題想問了，站起身來，推開車門，準備離開。
隻是腳邁出半步後，他又忽然停下，朝車夫說道：“我倒是忘了一件事。”
說完，一拳將沒有回過神來的車夫揍暈過去，然後拖出車子，全身脫光，綁在麽馬車後麵，一拍馬屁股，讓馬車自己沿著道路向外行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