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解釋與說服
既然已經發現了，就沒有必要在隱藏，於是雷歐在凱瑟琳和傑森的詫異視線下，將之前熄滅的那幾盞壁燈全部點燃，一人一根交給眾人拿著，然後掀開遮蔽洞口的藤蔓，從洞口躍了下去。
見到雷歐自己暴露行蹤，雖然凱瑟琳和傑森不明白原因是什麽，但依然還是走到了洞口，在下麵尼爾森的幫助下，落到了地上。
這個時候，靈能波已經消散了，但周圍空間的能量並沒有恢複正常，雷歐的精神網無法像之前那樣完全張開，隻能收回體內，將靈視技能調整到預開啟的狀態。
在這個漆黑一片的環境下，擁有唯一光源的雷歐自然成了眾人矚目的對象。
隻見，他走到了肖恩和紅袍人的中間，用一種輕鬆的語調，說道：“兩位，既然打也打過了，殺也殺過了，那麽我們是不是應該停下來，心平氣和的談一談呢？”
剛剛逃過死劫的肖恩雙腿發軟，在雷歐說話之前，就已經站不住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著氣，身體更是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起來。
第一次如此近的麵對死亡，哪怕肖恩再怎麽擁有過人的智慧，內心也不可能做到波瀾不驚、視死如歸。
雖然肖恩在平複心中的波動，但他依然還是留意到了雷歐，並且借著火光的照射很輕鬆的就認出了這個人的身份來。
如果是在以前，肖恩根本不會留意雷歐這種底層的小人物，戰場上的炮灰，但兔皮鎮發生的事情匯聚成情報，通過特殊渠道落在他手中的時候，他便開始關注起了雷歐這個人來。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在兔皮鎮那樣的環境下，僅憑一記擲斧就把老獵人勃勃爾給鎮住了，讓老獵人即便第二天實力擴張了，也不敢派人追殺。
在不久前，他從馬丁那裏知道尼爾森一行人來到了籠城時，也曾想過借用彼此英格人的身份將他拉入到自己的隊伍中來，畢竟像這樣強大的打手，怎麽都不嫌多，隻可惜他顧慮太多沒有執行。
現在他雖然不知道雷歐到底站在哪一邊，但從目前的局勢來看，他似乎更有利一些，畢竟還活著的這幾人中有四人都是英格人。
另一邊，紅袍人身上紮滿的箭矢全都在靈能波的作用下，從身體裏麵彈了出來。
如果這時候有人擁有夜視能力的話，就能夠從紅袍人破損的衣服間隙看到他的傷口沒有流出一滴血，並且在傷口附近還有一些看上去和小蟲子一樣的肉瘤不斷的分裂、融合，短時間內將傷口徹底的彌合起來。
剛才的事情對紅袍人而言也是心有餘悸，雖然他此刻看上去毫發無損的解決掉了三十多名敵人，算是大獲全勝，但實際上他剛才可謂是生死一線。
事先他也沒有料到對方會突然下殺手，而且是那麽猛烈，如果他不是前不久剛剛融合的第二塊異神細胞，獲得了現在這具身體的話，他或許已經死在了亂箭之下。
現在他看起來似乎占了上風，可剛才那一波神力衝擊已經消耗了他這段時間積累的大部分神力，再想要他來一次，恐怕很難了，而且他還不知道保護肖恩的那件神秘物品是否還能產生作用，所以現在有人站出來平息事件，對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這時候，從山壁岩洞中跳下來的凱瑟琳快步跑到了紅袍人的身邊，想要拉開紅袍人的衣服，看他身上的傷勢，但是卻被紅袍人後退一步給避開了，並對她說道：“凱娜，我沒事。”
凱瑟琳還是一副關切的樣子，急聲道：“怎麽可能沒事？我看到你身上中了那麽多……”
“有時候，看到的並不是真的。”紅袍人隨口敷衍了一下，然後語氣略顯惱怒，質問道：“凱娜，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可知道剛才要不是我轉移了一下神力衝擊的方向，你現在或許就已經死了。”
“死了反倒好一些，總好過現在這樣什麽事都被你們蒙在鼓裏。”凱瑟琳一點也不畏懼對方的威勢，爭鋒相對的質問道：“德尼，德尼大祭司，我以一個阿克納亞教派創始人之一的身份質詢你，灰鼠區的事情是不是教會做的？”
“灰鼠區？”德尼大祭司愣了一下，確認式的問道：“你說的是灰鼠區有工人的小孩被人挖心掏眼的事情嗎？”
“是的。”凱瑟琳點頭道。
“這件事不是教會做的，反倒是教會解決的，梅傑知道這件事、埃裏克因為這件事受傷了，事情最後是馬丁負責收尾。”德尼大祭司自我辯解了一番，又指了指對麵正從地上站起來的肖恩，道：“你要不信，可以問他，他也參與了。”說著，他冰冷的視線從兜帽下射出，落在了肖恩身上，說道：“你運氣真好，陪著馬丁收拾破爛，也能夠讓你找到一件神秘物品，幫助你保住了性命，隻是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再保你一次。”
“放心，我的運氣向來很好。”肖恩也毫不示弱的回了一句，隻是在硬氣還嘴的同時，他內心也不由得忐忑擔憂，因為他感覺到自己脖子的項鏈掛墜似乎已經失去了剛才的那種神奇力量。
“那種邪惡的事情到底是誰做的？”凱瑟琳雖然因為那件案子不是好友所謂稍微鬆了口氣，但內心依然對做出那種邪惡殘忍之事的人感到憤怒，於是繼續質問道。
德尼大祭司沒有打算將凱瑟琳卷入這些神秘世界的事情中，所以含糊的說道：“你沒有必要知道，那人已經被趕走了，他也不可能回來了。”
“什麽？趕走了！你瘋了嗎？”凱瑟琳的聲音立刻拔高了幾份，就連因為黑暗看不到她麵容的尼爾森也能夠在腦海中勾勒出她現在難以置信和憤怒的表情。
德尼大祭司沒有回應，似乎不準備再在這個問題上回答凱瑟琳的任何詢問。
反倒是一旁的肖恩有種唯恐天下不亂的興致，主動透露了一些細節，道：“凱瑟琳小姐，其實你錯怪德尼大祭司了，雖然我不喜歡這位，恨不得這位立刻死，但也不得不承認在那件事上他處理得很漂亮。如果按照你現在所想的那樣處理的話，我想灰鼠區就不是僅僅隻死幾個小孩了，說不定整個灰鼠區乃至半個籠城都會被波及。”
“你是參與者，那麽你知道什麽？”凱瑟琳見無法從德尼大祭司口中問出事情來，便將目標放在了肖恩身上。
然而，還不等肖恩開口，德尼大祭司就用一種極為冰冷的語氣，說道：“肖恩閣下，如果你不閉嘴的話，我會拚著異神細胞崩潰，也要讓你閉嘴，讓你永遠走不出這個地下城市。”
“好好！當我沒說。”肖恩也知道事情不能過了，朝凱瑟琳攤了攤手，婉轉的說了一句，道：“凱瑟琳小姐，你現在還沒有資格知道這樣的事情，最好還是別問了，否則為你，和你身邊的人惹麻煩，就不值得了。”
見無法再從肖恩口中套出有用的話來，凱瑟琳也沒有在繼續追問，而是又問了另外一個更讓她關心的問題，說道：“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德尼！是以好友的身份問這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小傑克他們到底是不是死了？還是變成了那些怪物？”
凱瑟琳的話音落下，德尼大祭司沒有回答，而是沉默了下來，隻是雖然他沒有做出任何回答，但無疑已經將答案標明出來了。
雖然之前已經從雷歐的推測中，知道了這個可能性，心裏早就有了準備，但從當事人的好友這裏得到了這個隱瞞了十多年的事情，這讓她一時半會還難以接受。
之後，她沒有再問什麽，走到了一旁，坐在了地上，並不了解情況的尼爾森見此情形本能的走上前去，想要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怎麽做，隻能安靜的坐在她的旁邊。
德尼大祭司有些傷感的看了看發呆的凱瑟琳，隨後視線轉向了肖恩，並且變得異常冷淡，說道：“肖恩，你離開吧！我不追究你擅自闖入我們祖地的罪責，也不再追究我孩子們的死……”
“等一等！”肖恩打斷了德尼大祭司的話，說道：“德尼大祭司，你好像判斷錯形勢了，我要做的事情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我就這樣離開的話，你反倒會有大麻煩。”
“哼！”德尼大祭司不屑的冷哼一聲，顯然不相信肖恩這句危言聳聽之言。
“白玫瑰的海神權杖在這裏的消息，不是我一個人知道，英格王室也知道，”肖恩指了指周圍的屍體，說道：“這些人都是王室派來收回權杖的，這次我失敗了，沒有收回權杖，那麽下一次來的就不僅僅隻是這麽一點人了。甚至英格王室會直接把你們的事情告訴給法蘭帝國，你覺得到時候，法蘭帝國會怎麽對待你們？你真以為憑借你們那個連武器都不能成製式裝備的教會衛隊，就能夠抵擋住法蘭帝國的大軍？還是說被你們借來當皮殼的阿克納亞教派會為你們這些偽信者出頭？”
“你究竟想要幹什麽？”德尼大祭司幾乎是咬著牙說道。
“別生氣、別生氣！”肖恩舉起雙手做出一個無害的動作，微笑著詭辯道：“我隻是想要幫你們拿走一個大麻煩，更何況這個大麻煩之所以會留在這裏，完全是因為你們的祖先做了一件極為不義之事，我現在拿走也正好算是為這件不義之事畫上一個句號。”說著，他走到了德尼大祭司麵前，說道：“更何況你就不好奇你們祖先當年是怎麽製造出那種神力戰士的嗎？你可要知道當年僅僅隻有一千人的神力戰士，就擊敗了五十萬的法蘭帝國精銳大軍。”
在肖恩的鼓動下，德尼大祭司已經被說得動心了。
多年的研究讓他依然對祖先的神力戰士一無所知，最終隻能從其他渠道獲得一些方法製造出了一些殘次品，現在既然有機會近距離的接觸到神力戰士的奧秘，他想不心動都難，隻是他還有一些顧慮，所以依然猶豫不決。
作為一個稱職的說客肖恩知道什麽時候該極力勸說，打破對手心防，什麽時候該後撤收手，讓對手不心生排斥。對於他而言，現在已經不需要再對多說什麽了，隻等德尼大祭司自己想明白，就可以了。
在見到手下全軍覆沒的時候，肖恩原本以為計劃已經失敗了，自己也可能會命喪於此，現在卻又有了轉機，肖恩的心情自然很不錯，臉上的笑容也掩飾不住。
隻是當他轉過頭，正好看到雷歐正微笑的看著他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該死！怎麽把他忘了？”肖恩心中不由得自責道。
過去的習慣讓他總是不由自主的將雷歐這個社會底層的小人物給忽略掉了，哪怕這個小人物現在在這幾方人馬中是最強的，他依然下意識的將其擺在一旁，當成了次要任務，選擇先說服德尼大祭司。
然而，現在回過頭來，將雷歐重新放到他的視野中，他才感覺眼前這人是一個棋盤外的棋子，他控製不了。
“肖恩·康納德先生，我給你機會來說服我，同意你把我的戰友尼爾森先生抓去放血，用做什麽獻祭。”雷歐雙手抱胸，一副等著你來開口的樣子，說道：“不用急，我們有時間，現在距離明天的火車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我想多德先生，您可能是誤會了！尼爾森表哥僅僅隻是放一點血而已，並不會對他的生命造成任何損傷，事實上最近醫學院不是還提倡放血療法嗎？釋放一點血，對身體也有好處。”肖恩讓自己的微笑盡量顯得輕鬆一些，殊不知在微弱壁燈的光芒照射下他的微笑更顯怪異。
雷歐笑了笑，轉頭朝尼爾森，問道：“醫生，你的親戚覺得放你的血，全是為了你好才這麽做的，你怎麽看？”
“我對這位表弟的愛，足以讓我放幹他的血。”尼爾森也很默契的配合雷歐，說笑道：“而且我很願意親自動手。肖恩表弟，你可以很放心，我在醫學院一直都是手術科目的高材生，給你放血絕對不會讓你有任何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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