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海神眷族
“什麽是尼爾加德？你不介意解釋一下嗎？”雷歐走到了凱瑟琳身邊，蹲在地上，也看了看上麵的文字和符號，他並沒有在這些文字和符號上感覺到任何能量。
“我們還是去找……”心中有著眾多秘密的凱瑟琳不願意多說，準備站起來，繼續尋找尼爾森的下落。
然而，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準備站起來的身體就被雷歐的手給按了下去，跟著便聽到雷歐用極為冷淡的語調，說道：“凱瑟琳小姐，我覺得我們應該現在就把話說清楚好一些。”
“你這是什麽意思？”凱瑟琳臉色肅然，手不由得放在了之前雷歐交給她的那柄戰斧上。
“我實話說了吧！我並不信任你。”雷歐也表現得格外嚴肅，絲毫沒有將凱瑟琳放在戰斧上的手看在眼中，而是與之對視著，說道：“但醫生很相信你，他認為你哪怕和他斷了聯係那麽多年，依然還是他愛著的那個凱瑟琳，所以作為從死亡線上一同殺出來的戰友我也可以試著信任你，但凱瑟琳小姐，你很讓人失望！在我看來你不值得醫生信任！”
提到尼爾森的時候，凱瑟琳眼中浮現出一絲黯然，隨後又深吸口氣，穩住有些愧疚的情緒，反問道：“你為什麽這麽說？”
“還記得我問過你的問題嗎？”雷歐加重語氣，步步緊逼道：“醫生到底有什麽特殊的地方會引起馬丁·路德的注意，不惜臨時想一個錯漏百出的計劃，還借助他對你的感情也要把他騙到這個地下墓穴來？這個地下墓穴到底和醫生有什麽關係？你還記得這兩個問題嗎？”
“當然記得。”凱瑟琳回應道。
“在來教區的軌道車上，我問你的時候，你不知道答案，我相信你，所以沒有再問。”雷歐身上的壓迫力逐漸加強，令到凱瑟琳不敢再與他對視，“在永眠殿進入秘道之前，我又問過你，你故意岔開話題，我也沒有在意，畢竟尋找醫生是重點。那麽現在呢？你還要跟我說你什麽都不知道嗎？”
凱瑟琳承受不住雷歐身上不斷湧出的壓力，將頭撇到一邊，毫無底氣的說道：“可這和尼爾森又有什麽關係？我現在知道什麽又和尼爾森有什麽關係？”
“好！我相信你說的，和尼爾森沒有關係。”雷歐伸手按在了凱瑟琳的肩膀上，一字一句的說道：“現在，我請凱瑟琳小姐對著我說，你發現的事情和尼爾森沒有任何關係，我就什麽都不再問了。”
周圍的氣氛立刻安靜了下來，也變得異常緊張，傑森不習慣這樣緊張的氣氛，找了個偵查周圍環境做借口，暫時避開了這個尷尬的氣氛。
“我不知道你的顧慮是什麽，我隻是關心我戰友的安危。”雷歐鬆開抓在凱瑟琳肩膀上的手，語氣稍微柔和了不少，說道：“醫生會被帶到這裏肯定有目的的，想想馬丁先生提供的那些案件資料吧！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醫生肯定會遭遇到類似的事情，所以我們越是對現在所麵對的事情了解透徹，越是能夠安全的救出醫生，你覺得呢？”
在雷歐話音落下後，周圍又安靜了下來，但氣氛卻莫名的放鬆了不少，不再像剛才那樣緊張嚴肅。
凱瑟琳忽然開口道：“我的確知道一些和尼爾森有關的事情，但這件事和我的種族也有關係，這是我族群的秘密，所以我才……”
不等凱瑟琳說完，雷歐卻主動打斷她的解釋，站起身來，說道：“既然如此，就當我沒有問，你什麽也不必說，我們還是找醫生吧！”
“不！你說得對，有些事情我應該告訴你。”凱瑟琳叫住了雷歐，稍微猶豫了一下，說道：“馬丁會針對尼爾森是因為尼爾森的出身。”
“醫生的出身？”雷歐又坐回到了凱瑟琳身邊，疑惑道。
凱瑟琳說道：“尼爾森是賽特港馬修家族的幼子。”
原本凱瑟琳很期待雷歐露出驚訝的表情，但是雷歐卻沒有一點反應。
凱瑟琳疑問道：“你已經知道尼爾森的身世了？”
“不知道。”雷歐搖了搖頭，實話實說道：“我連什麽馬修家族都不知道。”
“你是不是英格王國的人？”凱瑟琳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說道：“護國公羅伯特·馬修？凋零的白玫瑰家族？”
隻可惜凱瑟琳說了這麽多，雷歐依然是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樣。
這也不怪雷歐會有如此反應，這具身體以前也不過是一個偏遠小鎮的鐵匠，對英格王國的曆史了解得很少，關心的隻是自己身邊的事情，即便有一些記憶和他融合，也散碎不全，自然也不會知道什麽護國公，什麽白玫瑰家族。
凱瑟琳見雷歐是真的不知道這些事情，便仔細的解釋道：“羅伯特·馬修是白玫瑰家族的開創者，他因為挽救了英格王室，而受封護國公，並且讓自己的兒子娶了王室的公主，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了後來的查理一世，開啟了長達一百年的紅玫瑰和白玫瑰共治英格王國的時代。隻是，後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白玫瑰家族日漸衰落，逐漸退出了英格王國的政治中心，遷居到了賽特港。”
雷歐不解的問道：“這和這個地下墓穴又有什麽關係？”
凱瑟琳說道：“馬修家族經過一百年和英格王室的通婚，家族的血液中也有了王室的血統，而英格王室據稱擁有神靈的血脈。”
“神靈血脈？”雷歐愣了一下，如果以前他會對這種事情嗤之以鼻，但現在他的腦海中卻不由得浮現出了在那個未知之地見到的黑影以及在黑森林見到的金色巨鹿，從某一方麵而言這些存在也和神靈無異。
“我真懷疑你是不是英格人。”凱瑟琳誤會雷歐愣住是因為不清楚這件事，所以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聲，殊不知自己道出了一個真相，“英格王室的開創者威廉一世最早是法蘭第一王朝的將軍，因為得罪了當時的法蘭皇帝，被處以叛國罪，但因為其他貴族求情，所以處罰從斬首改為了海上流放。傳說，威廉一世一家人在海上漂流了很多天，食物都已經用盡了，完全失去了生還的希望。這時候一名海神出現了，救下了威廉一世一家，並且將他們帶到了現在的英格群島，之後還讓威廉一世及其子嗣成為祂的眷族，賜予他們神靈的血液，所以英格王室一直都以海神神裔自居。”
“海神？”雷歐聽到這話，稍微愣了一下，說道：“軍隊徽章上那個章魚就是海神？”
“是的。”凱瑟琳已經很清楚雷歐對這些傳說一竅不通，無論是不是本國的。
“好吧！醫生擁有神靈的血脈，這是他被針對的原因。”雷歐稍微歸納了一下，又問道：“那麽這個地下墓穴呢？和醫生，或者說和醫生身上的神靈血脈又有什麽關係？”
在談及地下墓穴的時候，凱瑟琳臉上的顧慮之色又出現了，猶豫再三後，她還是決定說出來。
凱瑟琳走到了那塊雕像根基前，蹲下來撫摸著上麵的古怪文字，滿懷情感的說道：“這裏不是地下墓穴，這裏應該是古代地下城邦叫做尼爾加德，是我們這些孤民的祖地，我們這些人的真實名字應該是尼爾加德人。”
聽到凱瑟琳所言，雷歐愣了愣，疑惑道：“居住在籠城的工人都是你的族人？”
“不完全是，但大部分都是。”凱瑟琳漢含糊的回答一聲，又沉默了一下，朝雷歐問道：“你知道法蘭王朝的曆史嗎？比如差點斷絕法蘭帝國傳承的奴隸王國。”
“來蘭錫的路上聽醫生說過。”
“所有人都知道那位陛下摧毀了新建西大陸的王朝，重建了法蘭帝國，延續了法蘭王室血脈，將所有關於那個王朝的文字全部銷毀，因為那個王朝是奴隸建立的，別人提及它的時候，隻能給它起了個奴隸王國的名字。”凱瑟琳提到法蘭帝國的時候不經意的露出了敵意和仇恨的神色，提到奴隸王國時又帶著一絲莫名的感傷情緒，道：“所有人都隻看到了光耀的法蘭帝國，可又有幾個人知道那些參與建立奴隸王國的人最終的下落呢？”
“你們就是奴隸王國的後裔？”雷歐心領神會的猜測道。
凱瑟琳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繼續道：“我們的族人在過去的歲月裏，被法蘭王室想盡辦法折磨著，讓我們幹最重、最危險的活，讓我們住最差的地方，吃最糟糕的食物，既不讓我們好好活著，也不讓我們痛苦死去，他們想要永生永世的折磨我們。”
說著，她感覺到情緒不對，便停了下來，微微閉上眼睛，讓越來越激動的情緒平複下來，雷歐也沒有打擾她，安靜的等著下文。
這個時候，之前走開的傑森似乎感覺到這裏的氣氛已經恢複如常了，便走了過來，坐在一旁沒有出聲。
“我們撐下來，我們回到了自己的王都，重建了一座城市，重新凝聚了信仰，我們也重新找回了過去的曆史。”凱瑟琳娓娓敘述道：“我們在地下墓穴發現了前人留下來的古籍，有關於那個被法蘭帝國抹去存在的奴隸王國的古籍，也有更加古老的古籍。”
“等等！”雷歐忽然製止凱瑟琳繼續說下去，然後非常突然的拉住凱瑟琳的手，朝傑森示意了一下，就朝其中一棟石屋跑去，很快就躲入到了石屋之中，將手放在了腰間的兩柄戰斧上，貼著窗口邊沿，朝外窺探。
雷歐的突然舉動讓緊隨其後的傑森和凱瑟琳瞬間變得緊張起來，他們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也各自取出了自己的武器，緊握在手中，同時用罩袍將手中的壁燈給蓋上。
然而，他們等待了很久都沒有感覺到外麵有任何動靜，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覺得雷歐是不是判斷錯誤，正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卻被雷歐抬手製止了，跟著就見到雷歐指了指廣場邊緣的一片廢墟。
傑森和凱瑟琳微微從窗口邊緣探出頭，仔細的注視著雷歐手指的地方，很快他們就看到了一絲端倪，有一個黑影伏在廢墟之中，隻是讓他們疑惑的是那個黑影的體形怎麽看都非常古怪。
這個黑影整體形象很像是一團爛泥，移動時感覺不像是走動，而更像是貼在地麵上流動。
此外，它的身體是透明的，能夠讓身體覆蓋下的熒光植物所發的光芒穿過身體，向外投射出來，形成類似隱形的效果。
如果不是黑影移動時會不時的令到身體透明的能力消失，使得它的真實形體顯露出來，或許傑森和凱瑟琳也很難看出那片廢墟中會有這麽一個怪物存在。
隻見，這個怪物的移動看上去很慢，但實際上卻非常快，而且不受地形影像，很快就翻過了一片對於常人而言很難翻過的碎石廢墟，來到了之前雷歐他們待著的廣場前。
這時候，怪物忽然停了下來，圍繞那座雕像底座轉了一圈，停在了凱瑟琳和雷歐剛剛坐下的那塊基石旁，爛泥一樣的身體將那基石包裹起來。
雷歐見此情景，什麽也沒說，立刻從身上取出之前放入背包的一件教會罩袍，取出了一盞墓室壁燈，將燈油全部倒在了罩袍上，然後卷成一團，拿出了打火機。
一旁的傑森和凱瑟琳兩人也變得緊張了起來，雷歐這時候又朝傑森做了個手勢，指了指被傑森背在後背的那把燧發手炮。
傑森立刻心領神會的見手炮取下來，快速的塞入一枚彈藥，遞給了雷歐，協助他背在後背，同時從他手中接過那把裝備五枚特製子彈的後膛槍。
就在這時，怪物忽然解除了透明的身體能力，並且從地上拱起，大概一人高，在那爛泥一樣的身體上裂開了一道口子，並且朝雷歐他們所在的房屋發出了一聲尖嘯，隨後就以極快的速度朝雷歐他們挪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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