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落個敗德之名
葉沉兮擦著眼淚，小聲的問道：“夫君，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好一點。”
雲旗猶如熟睡一般，沒有應答，而回答她的隻有那無言的猙獰傷口，時時刻刻的提醒著剛才發生的事情。
“我很感激你在王後宴會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怎麽還會活到現在？你的恩情，我一生一世的還不盡，因為我對你有深深的愧疚之情。像以往，你對我的種種的好，我都記在心裏，無法忘記。”葉沉兮抬起頭，放佛回到過去，微微笑道：“你還記得嗎？在閉關市之情，你住到馬場小屋，我們一起去那草原上騎馬奔騰，然後躺下來一起看著美麗的夕陽。你還記得我們說過什麽嗎？你說以靜心笑塵緣，以寬心容世態。我那時再加幾句，參禪何須對菩提，心到意到神安然。快樂的時光為何如此的匆匆，現在卻宛若仇人分外眼紅啊！”
葉沉兮扶著麵龐，擦去淚水，啜泣的說道：“我也知道我真的錯了，你為我負傷，我卻去寫詩刻竹簡，然後為你憎惡的諫大夫千億送行。此時此刻再想想，我卻如此的荒唐辜負你。時間，都去哪兒了，還沒好好感受青春的年輕，生活就改變了方向，為何以往的歡樂時光，都要一一被生活給掠奪和拋棄。”
雲旗依然沒有做聲，真的是睡著了。葉沉兮想緊緊的擁抱他，停在半空中的手，還是給他蓋上被子。“我是真的應該道一千說一萬句，我錯了！雖然不能讓你外麵的傷，內心的傷統統痊愈。其實我真不應該騙你的，我在嫁你之前，是很喜歡千億的，也就是那個諫大夫。我曾經為了逃避婚禮，悄悄的離家而去，在番禹城東邊的橋上，等了他一晚上，結果千億沒有來，我萬分的恨他隻能乖乖的回家，當晚就和你成親了。當時我隻是想著，如何能雲家逃出去，追求我自己的真愛和自由。我真的很喜歡千億，猶如印記一般無法抹去，所以我才千辛萬苦的將他從監獄裏拯救出來，才會……”
“才會什麽？你是想和那個諫大夫在一起是吧！”
葉沉兮一愣，渾身打著哆嗦。雲旗慢慢的坐了起來，怒氣衝衝的罵道：“我萬萬沒有想到，你是如此的無恥，如此的敗德！現在還落下個不幹不淨，不忠不義的名份！你真是全天下最肮髒的女人！”
葉沉兮拚命搖頭，上前抱著雲旗，淚如泉湧，“我沒有不幹不淨，我沒有和他好到那樣的地步……我沒有那麽不堪，你相信我……”
“你給我鬆開，看著你我就覺得反胃，惡心！鬆開你那肮髒不堪的身體！”
隻聽到“啊呀”一聲，葉沉兮重重的跌倒在案幾上，又從案幾狠狠的滾落下來，淒淒慘慘的摔在地上，疼痛得直掉眼淚。
“我迷迷糊糊的睡著，聽到你的悔恨，我慢慢醒了，也覺得自己剛才是不是太衝動了，弄得兩敗俱傷也不好。聽到你說起我們快樂的時光，我正懷傷呢，結果呢，我偏偏聽到，你說你真的喜歡那個狗東西！也是，你的心被狗啃了，所以才會喜歡這個狗東西吧。”雲旗卻莫名笑道。
“我隻是述說自己的心情，我真沒有說過一句謊話……”葉沉兮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哭道。
“你的確很勇敢，說你為了追求所謂的真愛，千方百計的要離開雲府，和那個人熱烈的擁抱。”雲旗憤怒的罵道：“難道我就沒有愛過你嗎？你敢說一句沒有我就撕爛你的嘴！我將你捧在手裏，好好的供養，卻發現我捧在手心的你，居然已經發黴、發爛、甚至發臭！”
葉沉兮又是一愣，眼神又再次暗淡下來。
“好了，我終於可以說一句。你可以走了，我不想看到你，免得傷口又裂開。”雲旗毫無力氣的向她揮揮手。
葉沉兮啜泣的說道：“別這樣。你的傷口，我願意幫你端茶送水，彌補我的不是……”
“哎喲！”
葉沉兮吃疼般的撫摸自己的腰部，底下散落著一卷竹簡，那是雲旗愛看的兵書。
“你滾吧！”雲旗指著門口，“好走，不送。”
在吃晚飯的時候，葉沉兮看著旁邊空落落的，開始懷念以前雲旗坐在旁邊的時候了。現在隻能默默的吃飯，而二夫人則在旁邊絮叨不斷，提醒她一堆的注意事項。
“二妹啊！我看你還是簡明扼要的為好，畢竟芃兒現在，心也不知道在哪裏呢。”大夫人冷笑道。
“我這也不是心疼旗兒嘛，如果不是芃兒照顧不周，旗兒也不會傷口崩裂。”二夫人心疼的抹眼淚，“看到旗兒那樣，我這做娘的，就萬分難受，早知道就不讓旗兒去王後的宴會。”
“旗兒這般不也是保護芃兒嘛，真是羨煞人心。”大夫人眼睛瞥向一邊，又輕描淡寫的說道：“可惜不知道芃兒這番，是不是真的在感激旗兒這樣的作為呢，還是心裏在別人身上。”
“啪！”
眾人一驚，看向葉沉兮。葉沉兮將碗重重一放，淡淡的看著四周，“這有什麽好說的，不就是這點小事。”
她慢慢的站起來，淡淡的走到大夫人身邊，熱烈卻不失淒厲的讚道：“我知道大娘對我們一直很關心，關心到都要安排她的心腹，什麽紅靈啊三娘，來一一的跟蹤我們，看我們到底在幹了什麽好玩，甚至是齷蹉的事情。然後在好心好意的宣傳我們的事跡，勸慰我們要好好從善。或許大娘就是這樣的好心，當然，也不全是這樣的好心。因為大哥一直都是大娘的好兒子，甚至要為了他，不惜拆散了大哥和他的心愛之人。對於這樣的大娘，芃兒我誠心感謝！在場的那麽多人，大家不如拿起雙手，給這樣的長輩，鼓鼓掌。”
安靜的大廳，竟然真的響起了幾聲詭異的鼓掌聲。
“芃兒，你到底想要幹什麽你？”大夫人皺著眉頭說道。
葉沉兮無所謂的聳聳肩，“沒什麽，隻是感謝我們有你這樣的長輩在旁邊提點。不過也提醒大娘，你自己的做過什麽齷蹉事情，自己先好好的清理幹淨。每天高高在上，不覺得累嗎？”
“有你這麽對長輩說話的嗎？”雲仲庭拍桌而起，怒道。
“這飯我也吃飽了，‘感謝’的話也說完了，畢竟跟一個每天說長道短又要裝清高的人在一起，的確很累。”說完，葉沉兮頭也不回的離開，心裏依然惱火。這個大夫人哪壺不開提哪壺，不刺痛他們的傷疤，大夫人就一天不高興嗎？
不過葉沉兮依然愧疚，畢竟大夫人確實說對了，她的心到底有沒有在雲旗身上。
正要敲門進房，又收回手來，往廚房的方向而去，她似乎很久沒有給他的夫君做飯了，現在應該正餓著吧。
做好了菜和粥，心懷感恩和愧疚，推開房門，將粥放到桌子上，然後躡手躡腳的走過去看看雲旗有沒有醒來。冷不防的看到雲旗突然轉過一雙憤怒惡毒的眼神，她嚇了一跳，然後弱弱的問道：“夫君，你餓不餓，我給你做了一碗粥。”
“不餓。”雲旗扭頭過去，斷然說道。過了一會兒，背著葉沉兮，冷冷的說道：“你還來幹嘛，是想看我可憐是嗎？你也休想！”
“我真沒有，我想著你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就好歹做一點給你。希望你、能原諒我……”葉沉兮低下頭，說道。
“多謝你的憐憫，我不餓，你帶著你的東西，離開吧。”雲旗揮揮手，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再說一句，我何必原諒你，你錯在哪裏了？你哪裏有錯！你一直都在做你的許芃，你根本沒有錯。”
“可是你這樣，會累垮身體的。”葉沉兮心疼的說道。然後她又打定主意，“這樣吧，我就在這裏坐著，直到你吃東西為止。”
“我困了，你愛幹嘛，就幹嘛吧。你這爛人，我管了有何用？”雲旗將被子蒙在頭上，不理不顧。
葉沉兮坐在旁邊，看著菜一點點的變冷，看著上麵的蒸汽一絲絲的消散。而雲旗也並沒有理會。兩人就這麽幹楞著，沒有說話，昏黑的燭光籠罩其中，這個房間放佛穿越了千年一般，詭異得毫無生氣。
屋外慢慢的，滴答滴答的下起雨來。嶺南的四月，開始漸漸回暖起來，南海吹來的潮濕空氣，化成綿綿雨水。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雨點打在屋簷上，鳴奏著輕快的樂章，在這詭異的房間，終於發出了一點點的聲音，打破了兩人矛盾的尷尬。
“夫君，有個問題，我想問問你。”葉沉兮輕輕的問道：“在王後宴會上，你受了重傷，躺在我懷裏。你當時想要問一個問題，結果你昏迷了。那個問題，現在方便說嗎？”
雲旗翻過身來，終於肯說話了，“那個問題，唉，你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畢竟答案，大家都是你知我知。”
“不怕，我想聽聽。”葉沉兮不斷央求著。
“在你的心裏麵，到底是你這夫君重要，還是那個諫大夫重要。”雲旗沉默一會兒，說道。
葉沉兮一震，再一愣，最後眼神黯淡下去，“原來如此啊。”
“從你的所作所為，寧願不來看望我這個受傷躺在榻上的夫君，也要去刻送別話在竹簡上為他送行。我一直都想不通，為何你會這麽做？你可以坦白的說說嗎？”雲旗那熠熠生輝的眼神凝望著她，渴望著這麽一個答案。
葉沉兮定了定神，還是打定主意，實話實說吧。“當時你寫了休妻書給我，我和千億在番禹相識，其實說實話，那段時光，真的怎麽也無法忘記，並且認定千億就是我喜歡的人了，想著和著他在一起。就在嫁給你的前一天，逃婚、去找千億，誰知道，他卻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