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萍水之戀
這些理由還不夠喚醒她內心深處的初衷嗎？來到這個世界上，隻跟自己喜歡的人好好的在一起，過一個“倚樓聽風雨”的眷侶生活。
看著千億慢慢走遠的背影，放佛敲打著她沉睡的心靈。葉沉兮一把擦掉眼淚，果敢的追了上去。
葉沉兮拉著千億的手，帶著堅定的語氣說道：“千億，你別走！”
千億疑惑加惶恐，“少夫人，你……”
千億想將手縮回去，但葉沉兮依然緊緊的拽著，她說：“我怕我一放手，你走了，以後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千億愣愣的看著葉沉兮，久久沒有說話。
葉沉兮看著他慌亂的眼神，正色道：“我喜歡你！”話一說出來，葉沉兮自己都覺得萬分吃驚。
千億的臉一下子又全紅了，支支吾吾的說道：“少夫人，不可……不可……”
“我還是很希望你叫我芃兒，或者許芃這個名字。”葉沉兮撇撇嘴，又正色道：“我很明白你想說的，我的確是雲府的少夫人，但那也是我被迫聽從父母之命嫁到這雲府的。我可以毫不避諱的說，千億，你是我來到這個地方見到的第一個對我如此之好的人。人們常說‘人生若隻如初見’，我們的第一次相遇，就讓我記下了這最美的時光。我在出嫁之前，就想過要逃離這個婚事，然後找到你，跟你在一起。隻可惜事與願違，你去完成那老婆婆的後事，而我在橋邊等了你一晚上。這次的錯過，卻讓我們的相遇變得如此的尷尬。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要說這些，但是，如果不說，我怕我沒有勇氣下次說，恐怕連下次都沒有了。”
聽完葉沉兮這肺腑之言，千億倒吸了一口寒氣，驚呆似的看著她，放佛看到怪物。久久才說：“少夫。還是暫依你之言，叫你一聲許芃。你剛才說，你——喜歡我。我怎麽敢當……你太抬舉我了，實在折煞我也。”
“你沒有聽錯。我許芃，就是喜歡你！”葉沉兮又嚴肅的重複了一遍。
千億愣愣的看著她，側過臉來，之後唉歎道：“承蒙愛意，實在無福消受。正如你所言，這錯過的緣分，說什麽也無法挽回。或許這就是故意安排的吧。你已經貴為雲府少夫人，我還隻是一個剛剛受到賞識的小小官吏，何德何能，可以再接受你的愛意。如今，還是不如不見吧。”
“好一個不如不見啊！”葉沉兮低下頭來，抬起頭來，卻見幾行淚水。“身份的變化卻讓我們變得尷尬，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難道未來也不能把握嗎？我不喜歡未來不能自己把握，卻總是掌握在別人的手上。千億，我們就不能自私一點，自己掌握我們自己的未來嗎？”
“可是，這怎麽可以。”千億先是驚，再是歎。
葉沉兮理清思緒，將雲府裏那鬧鬼事件，以及雲鷹和采薇的愛情故事所與千億聽。
千億看看天，歎道：“如此，甚是可憐。我也不反對兩個相愛之人在一起，但從古至今，往往婚事都是父母做主……”
“閉嘴，我不想聽這話。”葉沉兮斥責道：“就是因為這句話，才讓多少有情人都走不到一起。為什麽未來的幸福總要有父母生生決定。父母為了孩子的未來，從不考慮孩子的感受，就強加他們的思想。我就是這其中的受害者。”
“現在為時已晚，還是莫再提了。”千億轉過頭去，說道。
“隻要未來還沒有結束，一切都沒有晚啊。”葉沉兮笑道：“無聊想問一個問題，就是，在我沒有出嫁之前，你這個大迂腐，有沒有動心那麽一點點呢。”
千億觸電一般的瞪著葉沉兮，傻傻的站著，老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講不清楚，“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
“莫道萍水相逢有多少愛，第一次為之動心也沒有好害羞的，我都主動說了。”葉沉兮逗樂的說道：“我想你應該是動心了，不然你也不會送往手絹，又給我作詩，‘回首美人沐晨光’，我都能背出來了。”
千億呆呆的說道：“你居然還記得我作的詩？我隻是隨口有感而吟，隻是想借此緩解我思鄉的情緒。”
“前半句的確如此，但後半句，不敢苟同了。”葉沉兮嬉笑道。
“我……我……”千億支支吾吾半天，小聲說道：“我第一次見到你，的確覺得，你是個勇敢的女子，而且很熱心腸。救下你之後，看到你……你躺在大石頭上，覺得有些心動，就作下了那首詩……”
葉沉兮也的確很驚訝，“這麽說，你當時，是有些心動咯？你就說嘛，我都承認我喜歡你了。”
千億通紅的臉上冒著滴滴汗珠，“我……在你未嫁之前，我的確有些心動……很懷念，跟你在一起的時刻。我的確，是有些……有些喜歡你，希望跟你，想跟你在一起……”
葉沉兮隻覺得心頭一種溫暖慢慢升騰，順著血管，流淌到大腦裏，逐漸升溫，令大腦如同加熱的水一樣，除了滾燙之外，氧氣一點點的排空，變得窒息。
千億，他居然承認了，喜歡葉沉兮。
葉沉兮沒敢看千億的眼睛，怕他也害羞的跑開。
過了半晌，或許理智還是回來了，千億說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還是照舊的生活吧。”
“千億，我知道現在已經晚了，但是，真沒有你所說的，不如不見的地步。既然有那麽美好的回憶，為什麽不珍惜呢？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害怕繼續交往，應該成為好朋友，相互的關照彼此。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葉沉兮說出自己的想法，渴望他的答應。
“可是，這樣好嗎？”千億疑惑的問道。
“不知道你有沒聽過一句話，叫做‘人生如同幾何’。”見千億不解的表情，葉沉兮拿起地上兩根樹枝，邊演示邊說道：“我們每個人的生命最初隻是一個點，當降臨人世的時候，人生的軌跡慢慢鋪開，慢慢的變成了一條線。我們總是會與別人產生交集的，不管多少，這就是我們人生所要經曆的。人生幾何，幾何人生，都要努力的讓自己幸福快樂，你說是嗎？”
千億讚歎道：“真是我從來沒有聽到過的言論啊！我也很讚同你所說的，與其逃避我們的交集，不如直麵它。那就依你之言，莫管萍水相逢有多少愛，把握好以後，那就從好朋友做起，互相關心彼此吧。”
葉沉兮喜笑顏開，用力的點點頭，說道：“沒想到你這個大迂腐居然那麽開竅啊，我還以為你肯定會說什麽之呼則也的東西出來呢。”
千億搖搖頭，說道：“其實，我也是被你所打動，我也沒料到你會那麽的勇敢，會那麽的有才智。不佩服都不行。”
葉沉兮想了想，笑道：“既然要互相關心對方啦，你之前那麽的關照我，我也沒有理由不罩著你是吧，如果官場有難啦，我可以幫你出出主意，你說是吧？”
“那千億就再次謝過許芃了。”千億躬身一鞠。
葉沉兮忙擺手，“別行那麽隆重的禮節啊！這可是出於對你的喜歡，也是好朋友的關心。這沒什麽的。”
葉沉兮看著千億那凝重的表情，隻覺得鼻子一酸。這半年多來，自從嫁過去之後，無時無刻的不在想他念他，夢裏現實裏都在勾勒與他見麵的時刻。如今，她向千億勇敢表達出自己的愛意和心聲，也難能可貴的得到千億鄭重其事的承諾。她仿佛一下回到了他們相遇的第一次，那段美好的回憶。
見已接近下午，是時候該回去了，葉沉兮仍依依不舍的說道：“千億，希望還有機會再見到你，我不想等那麽久。”
“自是有相逢！”千億轉過身，離去，灑脫的揮揮手。
葉沉兮獨自心裏念叨著，“自是有相逢？，對，自是有相逢！”
來到番禹城裏，來到最初見麵時候，千億擺攤收信的地方，往昔一一回放。就是在這個地方，展開了她最奇妙的人生旅程。多少次故地重遊，卻無法回放到時的一切，人流依然攢動，不複往昔。
不過自己能主動告白，得到千億肯定的回複，算不算是喜事一樁呢。想到這，一掃剛才的不快。
回到府上，葉沉兮哼著小曲，下人們告訴她，二少爺還沒吃中午飯呢。葉沉兮心情不錯，“小事一樁，弄點吃的還不容易嘛！”
葉沉兮來到廚房，就隨便弄點粥，端上小菜，繼續哼著歡快的歌曲，回了房間。
“我可憐的二少爺，你怎麽不吃中午飯呢？我不是說了嘛，你不必等我，我去找我爹娘理論去了。”葉沉兮邊說，邊將粥端過去。
雲旗倚靠在榻上，表情萬分嚴肅，放佛沒有聽到。
“我說夫君，你還真是難伺候，給你做了東西，居然還傻乎乎的在這裏坐著。知道你餓啦，趕緊過來吃吧。”葉沉兮美美的聞了一下，將粥放在他麵前，“可香啊。”
“啪！”
一陣碗破碎之聲。
時間放佛凝固了一樣，毫無動靜，毫無生氣。
時間一點點的開始了流動，葉沉兮癡呆著，看著打翻一地的粥以及小菜。
她憤怒道：“你這是幹什麽這是，你幹嘛打翻我辛苦做出來的東西！”
雲旗才靜靜的說道：“我是傻乎乎的，才被你給蒙在鼓裏。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就當我好欺負是嗎，芃兒。”
葉沉兮驚呆了，這還是雲旗嗎？他一臉凝重，放佛容不下任何東西，目光如同灼熱的火焰，放佛就要焚燒一切。
“你這是幹什麽？”
雲旗一把抓過她的衣領，拽近身邊，看著她彷徨不知所措的麵龐，說道：“很不湊巧，我見到你爹娘了，沒見你和你爹娘在一起。你撒謊！”
葉沉兮大驚，不敢出聲。被迫近距離看著雲旗那灼熱的目光，放佛就如一千把刀子對葉沉兮淩遲一般痛苦，心裏發出哀嚎，卻隻敢喘著粗氣。
“又很不湊巧，我看到我親愛的芃兒，和那個諫大夫在一起，似乎有很多話說。”雲旗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比可怕還有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