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婚禮前的準備
窮人的命……命運……
爹的話一瞬即逝，葉沉兮微微的抬起頭，看著那破敗的天花板，在看看周身的一切，苦笑了。
這些詞不斷地在葉沉兮心裏打起了漩渦，窮人本身出身卑微，如同天上的繁星，一瞬即滅，卻哪比富人，堪比月光，浩瀚千裏，供人品味。也許是繁星的命運，隻能永遠被淹沒在浩浩月光之下。
在這場不幸的婚姻中，她，隻是個籌碼，用她的幸福，交換了窮人暫時的安居樂業。隻是以後，當窮人繼續受富人欺辱的時候，又會有下個犧牲品。
看著月光投下來的斑駁光影，葉沉兮卻想到許軾的“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她又忍不住唉聲歎氣了，“月光雖好，但卻無處共嬋娟。自己的幸福又在何方呢？”好不容易逃出去了，結果呢，還不是一樣逃不掉命運。
從門縫望去，那些嫁妝還是依然的光彩奪目，換做是別的女子，早就又撲又抱了。葉沉兮慘然一笑，這些嫁妝的價值，明顯是很衡等與她的一生。
幸福真的可以掌握在自己手裏嗎？幸福的出路又是在哪？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終於是到了要成親的日子。當時的於夫人又來了一次，但是她依然對所嫁的人家進行了保密，硬是不肯說，反而是笑眯眯的說道：“我怎麽會坑救命恩人呢？總之是大戶人家啦，肯定不會慢待你們的。”
爹娘也不敢多問，隻要是大戶人家就行。上一次為了能夠嫁到雲府，爹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特地借了一個宅院，費勁心思終於讓她進到了雲府。但是最後，卻被掃地出門。這一次，又是為了她的婚事，想盡辦法讓她嫁到大戶人家，就是為了能讓她過上好日子。
葉沉兮並不反感爹這麽做，畢竟他也是為生活所迫，同時也要自己的女兒能夠過上好日子。
東邊的天，露出萬丈光芒，渲染了半邊天的雲彩，光彩奪目，如同嫁衣。
娘把葉沉兮拉到臥室內，回過神來，正看到娘眼睛濕濕的，眼淚不停的在眼眶打轉。葉沉兮看到這一時沒了主意，心裏頭也是沉甸甸的。
“芃兒啊，今天下午，迎親的轎子就要來了，娘也是萬般的舍不得啊！哎，你瞧我，看著我的孩子光明正大的成親，應該高興才是。”娘擦拭掉眼淚，強裝出一個笑容來。她指的，就是她上次嫁到雲府之時，還是悲催的從後門進來。
葉沉兮的心裏早就是十萬個不願意，可是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按規矩，家裏的活是不讓新娘子幹的，所以那些布置房子的活就放心的交給老王他們一家好了。”娘拉著葉沉兮席地而坐，粗糙的手一直在葉沉兮的小手裏摩挲著，葉沉兮的心裏本來還心灰意冷的，慢慢的，心裏變得有溫度起來。但對於婚禮，葉沉兮還是有種莫名的懈怠，再加上昨晚的事情，一臉的倦容呢。
“芃兒，我說的話很重要，你要認真聽著，不然出了差錯，鬧笑話可不好啊！”娘雖心疼著孩子，但還是要把婚禮的流程講清楚。
“這個婚嫁過程基本都是他們定下來的，比較的繁瑣。芃兒，認真聽著！未時，也就是下午的時候，迎親的轎子就會過來。當然了，那大戶人家也願意尊重這邊的習俗，他們會隨同帶上幾對唱歌能人；我們這邊也要有些唱歌能手在屋前和大路等候著，共有兩道關卡就是了，沒過一道關卡就要對歌嗬嗬。對得好，唱得妙才能放行過關喲！”
對歌？葉沉兮覺得十分新鮮！這個曾今在電視節目看過，比如像壯族，苗族等少族民族經常唱山歌的。雖然都聽不懂他們唱什麽，但曲調也不錯，哼著也中聽。隻是這回居然要對山歌才能娶親，這可是她從來沒有經曆過的事啊！
“在上花轎的時候，是由你爹背著你上去的，新娘子出屋後，是不能踩在土地上的，晦氣的很！上了花轎之後，切記莫回頭，也不要打開轎簾，更莫在轎子上哭哭啼啼的，免得被指責不與夫君一條心！”娘又耐心叮囑著。
葉沉兮雖然很不想做了這樁婚事，無奈父母之言，不可不從。沒想到越往下聽，越覺得奇妙呢！未來21世紀的婚禮哪能有這麽好的景象，不過就是到教堂交換戒指，聽教父在台上說大話。葉沉兮倒是開始有些期待這次的婚禮了。
“到了那邊，下了轎子，也別直接踩在地上。跟那大戶人家商量好了，在轎子地下鋪上一排的米袋，你踩在上麵走就好了。庭院西南角已經搭好了青廬帳子，你走進去坐著，等到黃昏時分便可拜堂。還有啊，一路上也不要講話，安安靜靜便是，不然被人家嗤笑！”
娘又囉囉嗦嗦講了一堆，唾沫橫飛不知多久了，葉沉兮東聽一句西聽一句的，心裏其實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娘講了一大籮筐的，你到底聽清楚沒有？”終於，娘看出了她心不在焉，責罵了一聲。
倒是葉沉兮，瞬間從神遊太虛中跌回實地，現出一片茫茫然。
娘嗔怪了一聲，歎道：“就知道你這孩子不會認真聽！到時候丟醜了莫怪娘沒指點，還需要娘再嘮叨一遍嗎？”
“不用啦！我基本都聽著呢，我知道見機行事！”葉沉兮趕忙打住娘的話匣子，省的又得講到中午了。
“那好，娘就給你梳洗打扮下，漂漂亮亮好出嫁啊！”娘笑了笑，把昨晚新作的衣服啊，首飾啊統統拿出，往旁邊上一放。
“娘啊！這靠你一人能行嗎？”葉沉兮盯著滿滿的，這滿滿的嫁妝啊，腦子又頭痛不已，想著娘要辛苦一陣子了，略微心疼了。
“哎，對娘來說，不算啥。手都熟練著呢！隻要我的素能平平安安，開開心心就好！娘嘴訥，不會說什麽好聽的話，但娘還是想說，每個娘親都盼著自己的兒女幸福。”娘說到這，情不自禁的流下淚來。
“娘——”葉沉兮聽著心碎了，趕忙擦拭娘的淚花，剛才談及到了幸福，想想也覺得心酸，自己不惜再次逃跑，想過放棄家人追求幸福，結果好一個竹籃打水一場空；而今天，另一個“幸福”來臨了，卻非心中所願！
“瞧我這老糊塗了，大好的日子哭啥子喲。”娘趕忙止住眼淚，同時也打斷了葉沉兮的沉思。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見爹端著一盆水進屋，而門外，幾位鄉親們在王大娘的領導下幹起活來，話說這個王大娘也真熱情，嗓門也夠大，吆喝來吆喝去的，什麽“趕緊把那角落打掃幹淨咯!”“哎，那個紅布再掛高點嘛！那麽小氣幹啥子喲！”
娘也笑了笑，“這老王婆子也真是的，嗓門吼幾吼，隔壁村子都能聽到！”又轉而跟爹說話：“把那盆水端到前麵的桌子上，還要給芃兒洗臉梳頭呢！”
爹打來了溫水，娘讓她過來，溫和的說道：“來，芃兒，娘給你洗洗頭。”
葉沉兮趕緊坐過去，把頭發浸在水裏，正要把手伸進水裏搓洗頭發時，娘卻發話了：“這小事還是娘來做吧。娘還恐怕以後沒有這個機會了！”
娘說的倒是漫不經心，但葉沉兮心裏一直覺得堵堵的。
一雙溫柔的手慢慢伸入水中，輕輕的捋其葉沉兮的頭發，從頭部一點一點的捋到發梢，細膩之極，一絲不苟，直倒是如沐春風，精神清爽。葉沉兮倒有點想起了小時候，母親給她洗澡時候，雖然勞苦，自己又有些調皮，整的母親全身濕濕的，但母親也沒有什麽怨言，反而樂嗬嗬的。溫柔的雙手至今不忘，盡管這時候，娘的雙手已經出了厚厚的繭子了，但那小心翼翼的樣子，也是不可磨滅的記憶。
“好了。”娘輕輕的喚了一聲，葉沉兮仿佛沒有享受夠似的，不情願的慢慢抬起頭來。娘快速的把布拿過來，包在葉沉兮的頭發上，唯恐滴下水來，把衣服沾濕了。
很快，一種輕送的感覺從頭部慢慢傳導到心中，在從心裏回流到各個毛細血管，真的，娘的手非常輕，柔和的把頭發一點點的擦幹，似乎一存都不放過，來回幾遍才肯放心。末了，還不忘把鬢角兩端輕輕揉拭，太陽穴正如其名，像獲得太陽照射一樣溫暖。
“別傻愣著了，趕緊來換換衣服，穿上這新衣啊！”娘笑了下。葉沉兮才覺得惋惜了，怎麽這麽快就完了啊，頗為無奈的起身，解開外麵的衣服，隻剩下薄薄的布條——其實也就是裹住胸布之流的，沒啥像樣的。
由於昨晚試穿過一遍了，葉沉兮對這種穿衣順序也算了解個大概，不會傻乎乎的到處犯錯。娘熟練的從一堆東西裏挑挑揀揀，一樣樣的往上麵穿戴。不過倒是說真的，雖然昨晚已經試穿過了，但那紛繁得真讓人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