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僵持與妥協
遲歡揚眉，對於遲子歸早熟這件事她早有心理準備，但沒有想過，這孩子已經聰慧到如此地步，雖然隻是一些大體走向，但基本已經步入正軌。
“子歸，你現在的年齡還不適合學習這些。”
“我隻是希望自己快點長大，有能力照顧媽媽而已。”
遲歡知道遲子歸年紀雖小，但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最終不再勸說。
正好手機剛剛響過，展開來看，發現竟是一條陌生來見信息。
裏麵赫然隻有三個字：對不起。
發這信息的人明顯有些莫名其妙，遲歡隻當是誰發給女朋友道歉信息發錯，並沒有放在心上。
下午五點鍾的時候，韓樂樂下班準時歸來，這次手上提著的，不再是那些令遲子歸頭疼的玩具，而是換成了一摞兒童讀物。
韓樂樂看向遲子歸的眼神，簡直就是慈愛。
而遲子歸隻掃了一眼卡通封麵，就知道裏麵大同小異的內容,隨即不動聲色往遲歡背後躲了躲。
“嫂子，看我給子歸買了什麽？”
韓樂樂提著兒童讀物興衝衝坐到遲歡身邊，毫不客氣伸手捏了捏遲子歸的臉蛋。
遲子歸拗不過韓樂樂，隻好攤牌，一指封麵花哨的兒童書“小姑，這些東西我不感興趣，你要是喜歡自己拿去默默地看。”
“這不是感興趣不感興趣的問題，而是你人生必然要經曆的成長階段。”
遲子歸一臉嫌棄：“幼稚。”
“就是因為幼稚，你看你平時人小鬼大的，像個小老頭一樣，你才四歲而已，你才四歲而已，拜托能不能做一些這個年齡該做的事情。”韓樂樂不顧遲子歸反抗，轉身將圖書抱上二樓，走到樓梯一半時驀然回首一笑：“對啦小侄子，今晚你還要和我一起睡。”末了不忘向遲子歸俏皮一眨眼睛：“完全為了培養你的童真。”
遲子歸腹誹，童真這東西根本培養不來，而且他根本不屑於那些東西。
“我不會聽你講這些幼稚的童話。”
“那你給我講。”
韓樂樂完全不受打擊。
遲子歸幹脆扭過頭不再理會韓樂樂，重新捧起麵前遲歡的資料。
簡直是一物降一物。
遲歡在旁邊一直默默的看著，雖然韓樂樂的做法不敢苟同，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在韓樂樂多動症的磨礪下，遲子歸多了兩分孩子該有的笑容。
雖然多數時候都是以無奈神色告終。
韓樂樂將圖書扔到自己的臥室後，換下一身家居服轉身下來，一張年輕精致的小臉洋溢滿是笑意，大眼笑意彎彎緊盯遲子歸。
最近自從來到別墅之後，韓樂樂人生又多了一大樂趣，揉搓粉嫩小侄子，看他各種與年齡不符合的無可奈何神情。
“媽媽，我忽然想起有件東西落在了房中，我上樓了。”
遲子歸見韓樂樂再度走下來，當即決定回房，臨走前還不忘拎起一本股市分析，韓樂樂與遲子歸在旋轉樓梯上擦肩而過，原本打算直接跟小侄子去，這時門口玄關處傳來一陣響動。
遲歡和韓樂樂同時望去，房門打開後，驀然走進來一高大修長身影。
韓宸？
他今天怎麽又回來了？
“哥哥？”
樓梯上的韓樂樂也頗感意外，畢竟之前她曾百般央求韓宸帶著尼奧搬回來住，都被韓宸拒絕，如今怎麽自己肯主動回來了？
難道又是拿東西？
韓樂樂探頭向韓宸身後望去，看見一隻皮箱。
這模樣，怎麽看都像是要回來住。
大廳沙發上，遲歡注意到韓宸的動靜，放下手中資料站起身來，一雙眸子滿是打量，她在無聲質問韓宸為何不信守承諾。
“尼奧，先將箱子搬到二樓去房間去。”
因為已經回到家中，韓宸看姿態神情都頗為放鬆，指揮了尼奧之後，轉身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白水仰頭喝下。
尼奧提著繁重的行李箱走向二樓，路過樓梯上韓樂樂身邊時，韓樂樂不由自主壓低聲線，在尼奧身邊一聲低語：“怎麽回事？哥他又怎麽了？”
尼奧板著一張撲克臉臉麵無表情向韓樂樂搖了搖頭，韓樂樂見他竟敢無視自己，抬眼瞥了一眼樓下，幹脆追尼奧追到韓宸的房間去。
一樓大廳內，一時間隻剩下韓宸與緊盯他不放的遲歡。
“韓宸，你這是什麽意思。”
遲歡放下手中一切書籍資料，抬手一指尼奧離開的方向，聲音凝冷，頗有質問的味道。
“如你所見。”韓宸漫不經心子廚房走出來，或許是因為覺得大廳空調開得不夠低，脫下外套後隨手扔在一邊沙發上，幹脆自遲歡身邊路過，卻完全無視遲緩。
那神色倒與尼奧不理會韓樂樂情況有兩分相像。
遲歡緊跟在韓宸身後：“韓宸，你答應過我的，隻要我和子歸在這的時候，那你就不會回來，你怎麽能不信守承諾！”
“對，我我原本的確是這樣答應你的。”原本正在前麵大步流星行走的韓宸聽到遲歡驅趕，當下止步轉過身來，遲歡原本緊跟在韓宸身後在討說法，他忽然毫無征兆一停，遲歡險些撞到他身上。
不過還是及時止步，並且向後退去兩步，瞪著一雙眼睛看著韓宸。
“遲歡，我之前之所以答應你，那是因為我的退讓能讓你明白我的態度，慢慢一點點重新接受我，但從昨天晚上的情況看來，這種戲碼並不好用，所以我決定毀約。”
韓宸真正動怒時，都會叫遲歡全名，這麽長時間過去這習慣依然沒有改變。
遲歡敏銳自韓宸言語神情中找到重點，原來昨天他說回來取東西，不過是試探。
看結果似乎並不滿意，所以才有了今天這種情況。
“既然是這樣的話，你回來，可以，我和子歸離開。”
遲歡轉身欲上樓去收拾東西，她說話時聲音盡量平靜，讓韓宸聽不出憤怒波瀾，但那輕微握拳的動作，還是被韓宸敏銳捕捉到。
他原以為自己真的不能再挑起她任何真正的情緒，如今看來，她還會為自己的作為感到憤怒，哪怕是生氣也好。
這證明自己至少還被她看在眼裏，而不是像之前醫院和昨晚那樣，完全的無視。
韓宸見遲歡已經上樓，並沒有製止，這種情況早在他預料之中。
“遲歡，你要離開也不是不可以，但作為一個母親你要考慮清楚子歸的安危，你總不能因為自己的感情情緒，而讓孩子和你一起至於險境。”
韓宸聲音不高，但卻輕易擒住了遲歡的軟肋，後者上樓的動作果然頓住，雖然並未回頭，但已經透露了她真實的情緒。
子歸，她怎麽能忘了子歸，她最開始來到這裏時的目的。
可之前她肯來到這裏，也是因為韓宸答應自己，他不會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可如今他已經毀約，自己怎麽還能……
“如果之前聶遙還在你們身邊的話，或者你可以帶著子歸離開，但據我所知聶遙已經離開說去悠閑一段時間，你現在身邊並沒有什麽可信的人，遲歡，這樣的情況，你真的要走麽？”
韓宸說話聲音不高，但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尊威感，令人不得不信服重新考慮自己的堅持。
他說的沒錯，自己沒有了聶遙的幫助，手無縛雞之力，根本躲不開傑克的追殺。
這麽長時間以來，自己都是依靠聶遙才走到現在，他總是在在最重要的時刻出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產生了依賴感，如今聶遙離去，自己竟然到現在才發現前途一片渺茫。
遲歡扶著旋轉樓梯的扶手深深吸氣，身影未動，但善於觀心的韓宸已經知道她在動搖。
幹脆趁熱打鐵：“遲歡，你這麽躲著我，不待見我，難道是因為……還掛念我？”
最後一句話時，韓宸故意拉長了尾音，絲絲入扣盤旋入耳，遲歡皺眉。
她的確是在躲避他，至少現在看來，她還不知如何麵對韓宸。
之前與韓宸點點滴滴還曆曆在目，她的確深刻痛楚的愛過，到後來因為子歸的事，也痛徹心扉的恨過。
韓宸對於遲歡而言，是一個複雜難以捉摸的存在，她理智上清楚的知道對方是敵人，是自己一直堅持回到南城報複的目標根源，可現在的情況，卻又不得不依附對方而活。
在這種複雜混亂的生存條件下，她的確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韓宸，所以唯有暫時的躲避。
可現在，他卻毀約再度出現在自己麵前，而自己已經沒有了離開的退路。
遲歡皺眉，終於緩緩轉過身來：“韓宸，你這麽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又或者說，一開始你就計劃騙我暫時來到別墅，等聶遙離開後，再搬回來是不是？”
對於韓宸縝密的心思，她相信他絕對有能力，預料到今天這一步。
樓下韓宸聞言揚眉，雙手悠閑插袋褲兜，因為遲歡站在樓梯上角度的原因，他不得不抬頭仰視看向遲歡。
但縱然是這樣有利的地理位置，遲歡覺得自己氣勢上還是輸了一大截。
或許是因為這麽多年來，跟商場上的磨礪有關。
她並沒有存心和韓宸較這個勁，現在她隻想知道一個結果，一開始，韓宸是不是就已經預料到今天，設計在把自己囚困在別墅中。
“現在的情況你已經先入為主，我說什麽你都不會相信的。”
遲歡等了半晌，韓宸卻並未解釋。
這些年，他似乎早已習慣隻看結果，不要過程的商戰，而今這種習慣已經潛移默化的滲透到了生活中。
“韓宸，我看不透你，你究竟想要什麽！”
你，還有子歸……
韓宸緘默，對於遲歡的質問並沒有回答出聲，最終隻是在心底一聲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