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風馬和蘇文

  這家名叫風馬的店還果然店如其名,其中呈設出來的東西簡直就是風馬牛不相及,不管什麽風格,不管什麽裝飾品幾乎都可以在這裏找到。


  遲歡甚至看到一隻大油桶,油桶上麵的鐵鏽都還沒有完全的脫落,被塗上了亂七八糟的顏色,稀奇古怪的圖案。


  遲歡指著那隻大油桶道:“別告訴我這也是你的設計!”


  蘇文無辜的點點頭,然後走到那油桶旁邊,用手指敲著油桶的表麵,隨著他的動作,還有鐵鏽一層層的脫落。


  蘇文一邊敲著節奏一邊得意的道:“這家夥雖然看起來和老街那些賣紅薯和油餅的東西沒什麽兩樣!但是!畢竟設計師是我,它銷量還是不錯的,至少,在國外是這樣的。”


  遲歡看著蘇文那煞有介事的表情,也不好多做評判,隻是嗬嗬的笑了一聲,轉身便朝著另外一個區域走去。


  蘇文放下油桶緊緊跟上。


  店裏一共被分為五個區域,五個區域的風格也真是風馬牛不相及!現在遲歡總算找到了自己看起來還頗為舒心的一個展示區域。


  這裏的主題似乎是玻璃,不管是花瓶還是其他的小物件,基本都是透明的玻璃和水晶製成的,在冷色調的裝飾和清冽的燈光下倒別有一番風味。


  蘇文看到遲歡眼中透露出滿意的神色,急忙闡述道:“當然,這些東西也是我一手設計出來的。怎麽樣?”


  遲歡拿起一個透明玻璃製的杯子,喃喃道:“一般!比外麵那些破銅爛鐵是要好一點。”


  蘇文無奈的撇了撇嘴。又道:“你上次也是剛到南城吧,所以想裝修下自己的家?”


  遲歡點了點頭,繼續打量著這些裝飾品。不得不說,在這裏,不論是花瓶或者其他玻璃容器,還是桌布和其他的小細節,都給遲歡一種幹淨明亮的風格,和那是適合自己租的那小庭院。


  蘇文道:“作為一個優秀的設計師,我可以負責的告訴你,如果要完美的搭配裝飾自己的屋子。那麽請我去你家裏轉轉是個不錯的主意。”


  遲歡轉頭看白癡一樣看著蘇文,然後道:“引狼入室?我可不喜歡讓一個流氓到我家裏去。”


  蘇文一屁股坐在了展櫃上,抱著雙臂翻來覆去的看著遲歡,他似乎頗為疑惑:“我什麽時候又變成流氓了。”


  遲歡背對著他拿起一枝花在鼻間輕輕的嗅著,一邊閉著眼道:“糾纏不休,登門浪子,搭訕白癡。哪一點都不會討女人喜歡,不討女人喜歡的。”


  遲歡將花放在玻璃裏容器中,補充道:“就是流氓!”


  蘇文咧嘴做了個鬼臉,然後鼓起了掌:“高談闊論,醍醐灌頂!”


  遲歡不接話。


  蘇文又從展櫃上跳下來,走到遲歡身邊,有些不高興道:“我說你這人,怎麽一點也不坦誠,連電話號碼都是錯的!”


  蘇文佯裝得很生氣。不過他那張臉在遲歡看來卻有些滑稽。老大不小的一個人了竟還像個孩子般輕浮。


  遲歡歎了口氣道:“那是因為你太煩了,我隻好出此下策了。”


  蘇文擺了擺手無奈道:“罷了罷了,習慣了!”


  遲歡疑惑的看著蘇文,又笑道:“看來給你假電話號碼的可不隻我一個人。這樣說起來肯定不是我,定然是你有問題了。”


  蘇文笑了笑,沒有說話。隻是思緒像飄走了一般,人隻剩下了一個空殼。


  這時候遲歡拿起了一隻如同細長茶壺一般的插花玻璃容器,她在蘇文麵前晃了兩下道:“這個倒還湊合,不過為什麽上麵沒有標價?”


  蘇文不屑道:“標價,標什麽價。好多人想買我都還不賣呢。”


  遲歡笑出了聲音來,她道:“那你開個什麽店?”


  蘇文沉吟了一瞬,又道:“唉。第一次開店,沒有經驗。以前我都是直接賣圖紙的。或者說賣我的想法。你知道,在國外,想法是比勞動力更值錢的。”


  遲歡看蘇文說的嚴肅,禮貌一問道:“哦?那你什麽事情要回國來?還開了家不知道賣什麽價格產品的店。”


  蘇文學著古裝劇裏的人裝模作樣道:“說來話長啊!大概是國外混不下了,你要是想了解我的話,今晚我們可以一起吃晚餐。相信我的經曆很有趣也說不定。”


  遲歡幹脆道:“沒興趣。我隻想知道這些玩意賣多少錢。”


  蘇文有些喪氣,他道:“隨便拿,賣你不要錢。”


  遲歡覺得有些好笑,幹脆將手中那花瓶一放便轉身往門外走。蘇文急急追上,拍了拍遲歡的肩膀,有些鬱悶道:“我說你這人,我又怎麽惹你了?”


  遲歡無辜道:“沒有啊,我突然不想買了還不成嗎?”遲歡眨巴著眼睛,兩三下就把蘇文擊敗了。


  蘇文垂頭指著身後道:“你看多少合適?大甩賣,每件一千?”


  遲歡點了點頭道:“成。”說完便又進去挑選,這個時候蘇文又訕訕道:“既然你不讓我請你吃飯。那看在我給你打折的份上,你得請我吃飯。”


  遲歡理也不理他,隻是笑道:“我付原價就好了。”


  蘇文轉頭罵罵咧咧說了一句什麽,回頭就看見遲歡那瞪著他的眼睛。他臉一鬆,堆了一臉的笑,那張臉都快堆不下了。


  遲歡搖頭歎息,像頗為無奈似的:“真搞不懂你在這人,像個神經病似的。”


  蘇文突然沒頭沒腦接了一句道:“以前你也是這樣說的。”


  “什麽?”遲歡隻覺得這人又在發神經。她用心的在挑選那些裝飾品,也沒在意蘇文眼神中閃過的一絲異樣的光芒。


  蘇文解釋道:“我說上一次在機場外麵和咖啡館的時候,你也罵我是神經病。像你這麽罵我的人,你是第一個。”


  遲歡哼笑道:“我看應該很多才是。”


  蘇文攤開雙手哭喪著臉道:“他們一般都說我是精神病,讓我去醫院就診。我父親曾經有一次把我五花大綁往精神病院裏送。因為我連續說了三天的話,都快失聲了。”


  遲歡停頓了一下,似乎覺得自己在哪裏看見過這個故事。她看了一眼蘇文道:“一點也不好笑!”


  蘇文本來還想繼續說,無奈隻得作罷。即使遲歡不可能把他綁起來送到病院裏去。他似乎感覺和遲歡對話太傷神,一屁股蹲了下去,坐在地上,手撐著臉,靜靜的看著遲歡。


  遲歡選好了幾樣裝飾品,指著對蘇文道:“我說蘇老板,你快些給我打包才是。”


  蘇文從地上爬了起來,將那些裝飾品往一個大麻袋裏一裝,然後便遞給遲歡。


  遲歡看著那破破爛爛袋子,顏色黃中透灰色,和蘇文的旅行服一樣的顏色。上麵還有些髒兮兮的斑紋。


  她沒有接過這巨大的手提袋!雙手環抱著,歪頭,眯眼,陰狠的盯著蘇文道:“你在逗我!”


  蘇文高深的笑了一聲,冷著眼道:“遲小姐!這可不是普通的袋子。畢竟這是在紐約普林克斯大將的亞軍之作!引領一代潮流的,超級,超級手提袋。小姐你想想,拿出去,走在這繁華的街上,該有多拉風。讓那些世俗的人們,見證……”


  遲歡無意蘇文的演講,隻是眸中顏色越發的深沉。


  蘇文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消失,轉而換上我服了的神情,他又拿出一個平常的袋子換上,雙手遞給遲歡,一邊道:“女神否管拿什麽手提袋,都是,女神!女神,給!”


  遲歡像女王般,高傲的接過那在蘇文眼中無比平庸的手提袋。


  “不說了?”遲歡斜眼看著低頭哈腰的蘇文。


  蘇文擺擺手,嬉笑著,就差彎腰鞠躬了。他誠懇道:“我服啦!”


  遲歡像打了一場勝仗一般轉身高傲的走了出去。蘇文在後麵道:“遲小姐你不給錢的意思是要請我吃飯麽?”


  走出去的遲歡很快又回來了,將信用卡往櫃台上一拍:“不要打折!”


  遲歡仰頭的看著蘇文,明亮的眸子裏盡是少女才有的倔強。


  蘇文咽了一口唾沫,拿起信用卡刷了5200元。


  遲歡嘲笑道:“雕蟲小技!你追女孩還是太愣。”說完搶過蘇文手中的信用卡,青絲一甩,又消失了。


  蘇文饒有興趣的看著遲歡那嬌弱的背影和短裙下露出的兩截白藕般的小腿,舔了舔嘴唇。一副癡漢的表情。


  不過很快,他那副神情就漸漸消失,思緒又飄到了很久遠很久遠的時候。那個時候還是他在國內念大學的光景。


  也曾經有一個女子罵他是神經病。而且很巧的是那個女孩也叫做遲歡。更巧的是那個女孩也和遲歡一樣明亮而美麗,驕傲又撩人。


  世界上怎麽會有那麽巧的事。她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但是蘇文卻又覺得遲歡似乎發生了什麽變化。


  他在國外的七八年時間沒有聽到任何關於遲歡的消息,甚至都已經忘卻自己生命中曾經出現過這樣一個人。


  直到再一次見到遲歡,看到她在自己手機上輸入的名字之後,回憶才瘋狂的湧向了他。


  那還是上大學的時候。蘇文是學校裏出了名的“藝術家”。所謂的藝術家,不過就是經常玩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做和常人不一樣的事情。


  那年代流行的行為藝術,裸奔,塗鴉,寫詩,畫畫。蘇文哪一件都玩過。而且都還玩成了各種高手。


  當他見到遲歡的時候,突然對愛情這個東西有了興趣,於是準備玩一玩愛情。


  但是那個時候遲歡和陳立誠兩人可是愛得死去活來的,蘇文努力了很久發現根本沒有突破口。而且他發現就算沒有陳立誠的存在,遲歡也是一個很難搞的對象。


  蘇文曾直接闖到遲歡的麵前要了她的電話號碼。過程也是跌宕起伏,而且要來的電話號碼數字還錯了一位。不過憑借蘇文的百折不撓,總算得到了真正的電話號碼。


  接著蘇文便展開了他作為一個藝術家的把妹攻略!

  第一件事便是為蘇文作了一副畫!而正是這件事,讓蘇文被迫遠離故土,流亡國外。現在想起來蘇文都能在自己的老臉上抹出一把鼻涕兩把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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