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初相見
如果剛剛許生輝隻是生氣，那麽這會聽到顧盼盼的這番詭論，他就是想掐死她了。
“給我下去！”
他周身泛起一股殺伐之氣，胸膛直發抖，指著車門厲聲朝她吼道。
是隨便什麽人都能花他的錢麽，她就這麽不當自己許太太的身份一回事？
真的是一張伶牙俐齒的嘴裏吐不出什麽好話來。
慢慢凝重的夜色裏，許生輝怒不可遏。
被吼得一愣一愣的顧盼盼，臉色微變，看著他的眸裏有盈盈淚光在閃爍。
眼睫毛顫動間，她解開了安全帶，賭氣似的，打開車門下去了。
車子在下一秒絕塵而去，許生輝冷硬的麵容消失在視線裏。
頭發在微風中淩亂的飄散，她倔強的仰著頭，一動不動，直到車子沒入夜色。
這個地方已經臨近郊區了，基本上沒有人過來，這會周圍更是靜悄悄的，隻剩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盯著前方。
“許生輝，你混蛋啊！”五分鍾過去了，顧盼盼這才確定許生輝是真拋下她了，淒涼而憤恨的聲音響徹在空蕩蕩的路上。
她踢開小石子，眼珠子四下瞥著，看著黑不隆冬的四周，心底生出恐懼之感。
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有了光亮之後才安了幾分心。
慢慢地挪到路邊上，她蹲了下來，將頭埋在膝蓋處，那模樣活像被丟棄了的小寵。
深沉的夜色裏，頭頂有幾顆稀稀拉拉的繁星閃耀。
她盯著地麵，微微出神。想起了初見許生輝時的情景，也是在這樣一個僻靜的夜晚裏。
那年她大二放假，顧小琪和許路言的訂婚晚宴她也得空去參加了。
宴會是在許家那猶如古堡般的大殿堂裏舉行的。
當時請了許多上流人士，少不了觥籌交錯和各種應酬交談，自然不對她的胃口。
隻出了個場，她就覺得悶得慌，於是偷溜去外邊閑逛。
不曾想，地方太大找不著路回去了，周圍還黑壓壓的，大家都在主會場，沒發現少了她，火上澆油的是手機也沒電了，沒法求助。
在她絕望的到處亂晃悠，晃到她絕望地怒斥黑燈瞎火的時候，許生輝出現了。
當時他是從黑暗中走出的，她沒有料想到竟然有人，嚇到飆出了女高音。
幾秒後，感受到了光亮。
睜開眼時，許生輝站在燈光璀璨的樹下，骨節分明的手正拉著垂掉下來的彩燈開關，好看的打緊。
那張絕美的容顏，仿佛能令萬物失色，如同畫裏走出的人，讓她沉寂了二十年的心跳動得厲害。
如果能忽略他最後那句諷刺她眼神不好看不見開關的話語，一切都很唯美了。
後來，她才從顧小琪口裏得知，她晃到的地方，是許生輝小時候在許家的玩耍基地，他喜靜，老爺子便讓人在那給他建了像迷宮一樣的花園，供他消遣。
至於樹上的彩燈，則是下人們自發掛上去的，說是為了顯得喜慶。
那晚兩人能撞見，也是緣分了，許生輝也是嫌無聊過去的。
她的思緒，在一陣刺眼的燈光中戛然而止。
刹車時車輪摩擦地麵的聲響回蕩在天際。
她抬眸望去，忍不住抬手擋了擋，隻見許生輝逆著光走了下來。
那張板著的臉，和記憶裏的重合，眨了眨眼，她發現睫毛竟有些濕潤，莫名想哭。
“還不過來？”低啞的聲音縈繞開來，他高大的身軀在地麵上投射下一片陰影。
顧盼盼偏過頭，用手胡亂揉了揉發澀的眼睛，想要站起來的時候發現腳麻了。
“起不來了。”軟軟的聲音滲著委屈的意味，巴巴望著他，竟有幾分撒嬌的味道，心裏，是歡喜的。
她意思是想讓他等等，緩會再上車。
畢竟她也不指望許生輝能給她親親抱抱舉高高。
這會許生輝願意回頭找她還主動讓她過去，那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了，她哪敢再無理取鬧，要不然就真的要在這鬼地方蹲一晚了。
許生輝緊抿著的唇瓣鬆了鬆，見狀，心裏的氣消了一大半。
隻要她不張著那一身的刺，還是很讓人舒心的。
其實把她丟下沒多久，他自己就後悔了。
怎麽踩著油門走的，就怎麽踩著油門飆回來。
這會聽到她抱怨腳麻，嘴上沒動，腳步已經自動邁開。
彎下腰，有力的手臂從她膝蓋底下伸過，另一隻則是環到她的背後，將人從地上抱了起來。
濃重的夜色裏，心跳聲有如擂鼓般奏響，分不清是誰的……
被抱起來的瞬間她的小手已經本能抓住環住他的脖子。
聞著許生輝身上的味道，顧盼盼將頭埋在他西裝領子處，感受他沉穩邁開的步伐，小臉蛋紅撲撲的。
上一秒，還是怨念滿滿，下一秒，整顆心像浸在了蜜糖罐裏。
她忽的想起了那首歌裏的詞。
“愛就像，藍天白雲，晴空萬裏，突然暴風雨，無處躲避，總是讓人，始料不及……”
她忽的發覺，自己那些年暗戀他時心情反反複複的狀態好似又回歸了。
一顆好不容易靜下的心因為這無厘頭的婚姻再次躁動了。
坐到車裏的時候，氣氛一度很微妙。
兩人很有默契的沒有開口說話，顧盼盼更是將頭扭向窗戶，保持著一個姿勢吹風。
“啊啾，啊啾……”
夜晚時分，車外灌進來的風到底有幾分涼，顧盼盼一哆嗦，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下一秒，車窗自動搖上去了。
她有些局促的摸著鼻子，去打量許生輝的表情。
見他神色如常，沒有要說教的意思，才鬆了口氣。
在這種安靜得很詭異的氣氛下，她也沒敢去惹他。
“我先上去了。”
回到住處後，她打了聲招呼，便逃亡似的跑回了樓上自己的房間。
獨處後，心思晃的更遠了。
迷迷糊糊的抱著衣服進了衛生間，直到肌膚被熱水燙紅了一片才回神。
貼著創可貼的地方癢癢的，她動手撕了下來。
“嘶。”這會才後知後覺感到疼痛。
下午被掐出來的傷口碰到水，刺疼刺疼的。
她皺著眉，忍著疼痛迅速洗完穿好衣服。
拿著毛巾邊搓頭發邊往床邊走的時候，敲門聲響了。
她手忙腳亂整理了下衣著，拉開門，許生輝那張臉映入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