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陰謀(16)
一切都該心行事,因為不知道驛站內的情況,作為一個有著江湖經驗的人來,任何不知道的事情,那就一定潛藏著風險,這是久經世故的經驗也是血淋淋的教訓所得。
獨孤懷輕眯的眼神裏充滿了心,眼珠子在眯成一線的眼縫裏轉了轉,他查探了一下四周情況,尚未發現什麽異樣。
一切安靜如常,除了風雨雷電之聲。
獨孤懷戴著黑鐵麵具,使人看不見他臉上到底是何表情,隻知道他一直潛伏在草叢中,哪怕身邊還有死屍,他不感到害怕,也無動於衷,也許殺的人太多心已麻木了,更何況在之前,在他來之前,他就殺掉了冷毅將軍部下七八萬將士,這七八萬將士都是從魔山那場大戰中僥幸活下來的,最後還是沒有逃過死亡……
獨孤懷一動不動的潛伏著,用一雙久經世故、江湖老道經驗的銳利的眼神偵查四周。
夏雨依然不急不慢的下著;
微風涼涼,涼的似回到了乍暖還寒時;
肥沃土地上生長出的半人高的夏草,在微涼的風裏搖曳著草頭,風向時刻在變,草頭搖晃的方向也時刻隨風而變;
荒廢多年的驛站裏,在這夏雨微風之夜,因尹虎和萸嬋的到來而有了微弱燈火,似乎因此二人,驛站也有了難得的一絲活氣。
這一刻,似乎荒廢多年的驛站從未荒廢一般。
除此之外,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驛站前的一棵大樹了,參高的大樹,將驛站完全遮蔽在樹蔭下,若是晴朗之日,夏陽光普照,因大樹在此,獨特的地理位置原故,夏季炙熱的陽光也照射不到驛站。
這樣一來,夏季的驛站倒是成了乘涼避暑的良好去處。
殊不知多少年前,這裏也曾是個熱鬧非凡、車水馬龍之地,各地來往的客商無論是否趕路、是否買賣,隻要到了這裏或附近,總會前來此驛站稍作停留和休整。
正因如此,驛站也影聖都城”的稱號。
隻是可惜的是,不知什麽原因,這裏的驛站未要多少年便荒廢了,也許是聖國東南大營建立在這附近,也許是軍隊駐紮之地,驛站也成了各國密探常來之地,那些客商為了不招惹是非,從而遠離驛站,或許正是這個原因,從此之後,驛站的人流便開始漸漸稀少,門庭冷落,直到荒廢,人跡罕至。
而今夜,驛站的荒廢在獨孤懷眼中很是平常,似乎他早已知曉這一切,反倒是驛站門前的那棵大樹,顯得格外讓人注意,特別是對獨孤懷來。
夏季到來,大樹早已枝繁葉茂,每一個充滿活力的樹枝上早已吐出若幹新葉,在夏雨裏,無論葉子如何濕漉漉的,經陣陣夏風吹拂,總是發出沙沙之聲。
沙沙聲,在安靜的夏夜裏顯得格外的刺耳,似乎是人為的在撥弄枝條而製造的聲音。
獨孤懷右眼皮不自覺的跳動起來,對於右眼皮的跳動,他也開始懷疑起來,不知道是長時間未休息從而導致眼睛出了問題,還是真的如俗語的那樣,預示著災難的到來。
沙沙作響之聲不斷傳來,原本平常的樹葉之聲,此刻傳到獨孤懷耳中是那樣的刺耳,讓獨孤懷內心感到特別的不安和惶恐。
因為在這一刻,獨孤懷突然想到了那個可怕的“鬼影十三針”的主人,唐生的傷足以明水國的那個“鬼影”已經來到了聖國地界。而且受贍唐生都已經來到了聖都,那麽鬼影也極有可能到了聖都。
也許……
獨孤懷不敢想象下去,他十分害怕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鬼影”此時正潛伏在這棵大樹上。
如果真是這樣,那簡直太可怕了,至少對獨孤懷來是這樣的。
也許……
獨孤懷在內心的不安中,又抱著一絲僥幸,也許“鬼影”根本不在這裏,也許在聖都的某個地方,離這裏很遠的某個地方。
畢竟,世間事怎會這麽巧合?
獨孤懷在心中不斷的告訴自己,不會那麽巧。
在此之前,火信在這裏升空,一定是出了什麽十萬火急的大事,更何況地上已躺了幾十具聖兵衛和獄卒的屍體,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而此時的驛站裏卻有燈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很多個疑惑,還有這些死去的聖兵衛,都是自己的手下,他們的仇,不能僅僅憑著對鬼影的猜測和懼怕就任由自己疑惑,還要放棄為手下報仇。
這怎麽可以?
獨孤懷在心中放棄了這種想法,他放棄逃離的想法時,正目不轉睛,也可雙眼正死死的盯著亮著燈火的驛站。
他覺得那裏麵一定有人,一定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答案和報仇。
雨、風、樹葉的沙沙聲、驛站的燈火……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平靜而又不平靜……一陣風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若從樹上朝下看,在閃電的光芒裏,可以看清潛伏在草叢裏的獨孤懷,可以看見他的一舉一動。
這時候的他已經拿定了主意,拔出了佩劍,那是一把“陰風劍”,劍出鞘的刹那間,似有一陣陰風一般。獨孤懷附近十丈之內的草頭,胡亂的、劇烈的搖晃不定。在搖晃不定的草叢中,獨孤懷持劍緩緩的站起身,他起身的樣子格外的心,整個人對四周也格外的警惕。他一邊警惕,一邊雙眼死死的盯著驛站,盯著驛站內的燈火。他恨不得飛身上前,眨眼間衝入驛站內,三下五除二將裏麵的人殺死。
不過最好是先製服,不得已再殺死。
避開腳下草叢裏躺著的聖兵衛和獄卒的屍體,獨孤懷心翼翼的持劍朝驛站走去。
一道驚閃電,整個地一片大亮,獨孤懷在刹那間心房一顫,他似乎意識到了身後有不一樣的情況。
身後出現一道紅影在閃電的白光中一閃即逝,比閃電還快。
獨孤懷臉色大變,急忙轉頭,閃電消失,閃電的光芒隨之消失,眼前一如之前,漆黑一片,看不見任何物體。
漆黑的似乎比之前更漆黑;黑暗的或許比之前更黑暗。
看著眼前漆黑一片,獨孤懷心中一陣發怵,他分明意識到了,可是他又未親眼瞧見,一邊相信一邊又連連懷疑是意識出了問題。
雨、風、樹葉的沙沙聲、驛站裏的燈火、四周搖動的草頭、安安靜靜躺著的屍體……一切的一切,一如既往,或平靜或不安……
總之,它們就那樣的存在著,存在於這雨夜裏,存在於這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