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和尚也是人

  “不敢？少特娘廢話，我先廢了你一隻胳膊，瞧你還不不敢。”


  德壽完，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拔劍的動作很快，也很果斷，絲毫不受氣酷熱的影響，要知道，夏氣炎熱，人總是或多或少出現萎蔫或疲乏之感，不過，德壽的狀態很好，不僅僅可以麻利的拔劍，更可以麻利的將劍指向鳩摩羅。


  麵對德壽指來的長劍，劍刃銀亮，反射著陽光，好像是一把發光的劍，鳩摩羅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德壽是千夫長，是一千士兵的領導、頭頭，他想殺一個人，那人必須像待宰的羔羊一樣老老實實的挨宰，或者像魚肉一樣老老實實的躺在砧板上等待刀俎，除此之外，絕不可以逃跑或是躲避。


  現在，這個自稱僧的家夥居然敢躲，德壽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德壽突然收劍，瞠目，衝鳩摩羅大吼，一副要吃饒神情。


  鳩摩羅被他嚇得連退了四五步，要是隻是後退四五步，甚至後退一百步也不成問題，可是，有人不安好心，在鳩摩羅退步之時，伸出腳，對鳩摩羅使絆。


  隻聽噗通一聲，鳩摩羅重重的摔坐在地上，屁股差不多被摔成了兩半，畢竟和尚也是人，也是肉長的，不是鋼筋鐵骨。


  眾人大笑，而德壽未笑，他嘴角冷哼，揮劍當頭劈向鳩摩羅，時遲那時快，冷毅阻止道。


  “住手！”


  話一出，德壽本能的停手，鬱悶的看向冷毅，眼神中帶著一絲反抗，勸冷毅道。


  “將軍，這子鐵定是奸細，罪該萬死，千萬不能留情啊。”


  在德壽拔劍的時候，冷毅就一直沒有話，也沒有阻止德壽，讓其為所欲為，好從旁觀察少年鳩摩羅的一舉一動，一邊觀察一邊思考，最後，思考的結果或者事實就是，少年不會武功，的話似乎也不像是在謊，行為舉止，似乎不太像奸細，冷毅決定暫時留鳩摩羅一命，見德壽揮劍劈向鳩摩羅，冷毅當即叫住了他。


  德壽的相勸，沒有改變冷毅的決定，冷毅，冷冷的，似是在命令德壽道。


  “留他一命，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動他分毫。”


  德壽再如何氣急敗壞，也隻好忍住，應了一聲，然後憤恨的看向鳩摩羅，眼神顯得很凶惡。


  鳩摩羅見德壽眼神如此凶惡，嚇了一跳，不敢再看他，倒是看向冷毅，這個救自己一命的人，見他雖一臉嚴肅，但麵上尚有幾分和善，鳩摩羅打心裏感謝他救命之恩，忽然，肚子一陣饑鳴，連日未進食，餓的腸子似乎被棍子攪動一樣，饑腸轆轆，鳩摩羅不知該不該向救命恩人開口討要一些吃食，猶豫不定之際，冷毅看了一眼鳩摩羅，然後轉身便走，鳩摩羅餓的實在忍不住。


  酒壯慫權，餓向膽邊生。


  見冷毅尚未走幾步，鳩摩羅很想吃飯，顧不上屁股的疼痛，顧不上性命，當即叫冷毅道。


  “將軍！”


  冷毅止步，轉身看向鳩摩羅，眾人一見，都不給鳩摩羅好臉色，鳩摩羅吞吞吐吐道。


  “將軍，僧……連日來……不曾吃飯……腹中饑餓……饑餓難忍……將軍可否施舍僧……一碗稀粥……將軍大恩……僧感激不盡。”


  鳩摩羅實在餓的很，十五歲的少年，哪有什麽定力？又哪來什麽忍力？餓的實在受不了，就要找吃的。


  一個奸細，一個胡襖的人，不殺，已經得感恩戴德了，居然還要吃的，這讓德壽大為惱火，當即怒道。


  “子，別給臉不要，將軍饒你不死，已是開恩，你特娘的還得寸進尺，是不是喝了稀粥，再要個菜，再來點酒，酒足飯飽之後，再找幾個女人伺候你？”


  “僧是不能喝酒的，女人也是碰不得的，酒色都是出家饒大忌，萬萬碰不得。”鳩摩羅道。


  德壽手下有個胖胖的家夥，是百夫長，他當即反駁道。


  “夥子，你錯了，酒色這種東西，隻有出家人能碰得了，要是在家，就碰不了了。”


  很顯然，這個百夫長的“出家人”和鳩摩羅口中的“出家人”是兩個意思，鳩摩羅不傻，他聽出了這層意思，當即否認道。


  “僧死也不沾酒色的，隻求將軍能施舍一碗稀粥，大恩大德，僧銘記在心。”


  “銘記什麽東西，我們將軍不缺你這點記性，要粥沒有，饒你一命已是大的恩德，識相的快點滾。”


  德壽想逼走鳩摩羅，好背著冷毅，在外麵結果了他，德壽的這番話，沒能瞞得住冷毅，冷毅看了一眼德壽，德壽已持劍走近鳩摩羅，想逼他離開，可是，鳩摩羅好像不願走，是啊，多未吃飯，如果此時離開，不要會被德壽殺死，就是不殺，不定也會餓死，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呢？


  和尚也是人，還又是這麽年輕，佛法又不深的和尚，準確的，鳩摩羅應該算是沙彌，焉能有那份寧肯挨餓死不為乞求活的心境？


  “將軍，請施舍一點稀粥給僧吧，僧不想餓死，僧還想活著，將軍，求求你了，施舍一點稀粥給僧吧，將軍。”


  著著，鳩摩羅哭泣起來，幹澀的雙眼裏流下了兩行淚水。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鐵石心腸又氣急敗壞的德壽一怔，之前抓到過一些奸細，這些奸細有不懼死亡的，也有為了活命乞求的，有的為了活命哭的死去活來的，哭也都是為了活命，而這個少年僧，居然為了一碗稀粥哭的稀裏嘩啦的，簡直另類。


  像百夫長、伍嗜人，個個都有孩子，年紀與鳩摩羅相仿，忽然聽鳩摩羅這麽一哭，倒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不禁心生憐憫起來。


  德壽被鳩摩羅這麽一哭，僵在地上，不知所措，拿這少年沒辦法，總不能真的趕走一個哭泣的少年吧，若真的這麽做，在將士麵前，倒顯得自己不近人情了，拿不定主意，隻好轉身看向冷毅，道。


  “將軍，這，這？”


  所有人立即看向了冷毅，希望冷毅出麵解決此事，冷毅沒有立即做出回答，因為他將這一幕全都看在眼中，已有了自己的決定，他也沒有看著大家，而是看著遠處的際。


  夕陽西下，如一個碩大的火球，懸掛在西，這個火球正緩慢的降落向大地，這預示著夜的來臨。


  冷毅看著夕陽出神，想著心事，夜色降臨，是懷良離開入聖都的時候，也不知他前去，最後會有怎樣的結果。


  沒想多久，鳩摩羅的哭泣聲，將冷毅拉回了現實，冷毅看著夕陽之景，似有感慨的道。


  “德壽，魔山一戰，死的人已經太多了，何必為了一口飯，又要害死一個人呢，去吧，帶他去吃些東西吧。”


  完，冷毅看向德壽，等他回話。


  德壽本想什麽，隻是，冷毅的話讓他無從辯駁，死的人太多了，四十萬兄弟，十人去兩人回，如今，三十二萬具屍體，也許還暴屍在荒野裏，的確啊的確，死的人太多了，德壽隻好應了一聲。


  冷毅又看了一眼鳩摩羅，然後轉身離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