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楊七郎的聘書
當沈姮娥拿到聘書時,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安了下來,眼眸裏滿是歡喜,反反複複的看了好多遍,她終於可以和楊七郎成親了啊。
小鄭氏瞧著自己女兒眉眼裏止不住的笑意,也為她高興,同時也有些不舍。她私下一直都有給自己女兒相看人家,都是可以繼承家業的嫡長子,可偏偏卻嫁給了個幺子。
罷了罷了,富貴安穩的一生,也未嚐不可。
沈姮娥合上聘書後,仍舊捧在手中,舍不得放下,略有幾分不滿和責備道:“為什麽非要等沈南枝成婚之後,父親也真是,當初就不該答應的。”
“規矩不可亂。”小鄭氏正色道,語氣裏稍有幾分嚴肅,而後溫聲道:“這可是大事,是要花時間準備的,不是草草了事就能夠的。”
“過兩日咱們就回家,好好準備一下吧。”小鄭氏叮嚀著沈姮娥,她和沈父商議過了,他們離開家太久了,雖說有沈雨真在,但到底還是個孩子,很多事都是無法做主的,也不能給她做主的權利。
塵埃落定了,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沈姮娥聽明白了小鄭氏的意思,她稍稍頓了頓,輕咬著下唇,慢吞吞的開口,請求道:“母親,我能先不回去嗎?我想再留一段時日。”
“不行。”小鄭氏想也沒想的就直接拒絕了,指尖在沈姮娥的額頭上點了一下,“你和楊七郎以後的日子還長著,不必急於一時。”
“何況回去後就該操辦沈南枝的婚事了,你豈有不在之理?再說了,你一個人留在鄭家,我這心裏也放心不下。”
小鄭氏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縱然這裏也是她的家,但那都是曾經了。
從她嫁入沈家的那一刻起,她心裏就明了,一切都變的不一樣了。但她從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人都是要為自己去爭取的。
“哦。”沈姮娥不情不願的應聲著,她和楊七郎現在正是情濃蜜意的時候,就這樣分開了,是她所不想的,但她又不能再違逆父親的意思。
小鄭氏看她這樣,也滿是無奈,寬慰著她道:“來日方長。”
鄭外祖父房內。
“你回燕州之後,和雲淮的婚事就要開始安排了,你想好了嗎?”鄭外祖父終究還是放心不下沈南枝,再度向她確認著。
深邃的眼眸裏有著些許的擔憂,總覺得有著操不完的心。
“外祖父,我想好了的。”沈南枝明白鄭外祖父的放心不下,沒有任何遲疑的回答著,口吻篤定。
從她開始謀劃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好了。
鄭外祖父遲疑了片刻,終究是點了點頭,將身側的箱子遞給了沈南枝,“這些是我和你外祖母給你準備的私房錢,你在沈家過的苦,手裏沒什麽錢,有錢傍身總是沒錯的。”
“外祖父……”沈南枝懵了一下,全然沒想到鄭外祖父會考慮這麽多,頓時心裏有些感動。
也就隻有鄭家會對她這麽好,會考慮的這麽周到。
“好孩子,是外祖父對不起你,沒能早點察覺到你的處境,讓你吃了這麽多的苦。”鄭外祖父的聲音有些喑啞,總覺得愧對沈南枝。
他本該替自己女兒好好照顧這個唯一有著她血脈的女兒的。
“沒有的事,外祖父莫要自責。”沈南枝幹巴巴的寬慰著鄭外祖父,原主在沈家過的不好是真,但同鄭外祖父沒什麽關係也是真。
她認真的想了想,終究還是推脫道:“外祖父的心意我領了,隻是這些我不能收。”
“為何?”鄭外祖父不解,抱著盒子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就連眸色也有些渾濁,語氣裏夾雜著一抹急切和落寞,“你是心裏還埋怨外祖父,才不願收下的是嗎?”
“不是的。”沈南枝搖了搖頭,試圖解釋道:“我知道外祖父對我的愛護,隻是我現在帶著這些東西回沈家,未必能夠保得住它。”
她雖是這樣說的,但總覺得鄭外祖父的這片心意,是給原主的,她收下心意就足夠了。
而且她可是立誌要拿回鄭輕眉嫁妝的。
鄭外祖父頓了頓,似是覺得沈南枝說的很有道理,眼眸裏的情緒消散了幾分。
他仔細的想了想,轉而道:“那就我先替你收著,等你出嫁那日隨著你的東西放一起,沈家那邊不會有人知曉的。”
沈南枝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在想著到時候應該用什麽樣的理由才行,而鄭外祖父卻隻當她是默認了,同時鬆了口氣。
他能夠給補償,也就隻有這些了。
轉而鄭外祖父放下手裏的盒子,鄭重其事地叮囑著沈南枝道:“你父親從來都不是個善茬,看不透他憋著什麽壞心思,你要謹慎些。”
他知道給自己下毒的人了,不就正是沈父麽?
可偏偏鄭外祖父又不能在這個時候和沈父撕破臉皮,無非是顧及沈南枝的婚事。
無論有什麽事,一切都該等到沈南枝婚事結束之後,再行算賬也不遲。
鄭外祖父在心裏好好記著的,不僅是自己的,沈南枝的,還有他那早早就喪了命的苦命女兒。
“我會的,外祖父放心,有雲淮在,父親他總不會過於明目張膽的。”沈南枝從容道,沈父要是什麽都不做,那可就不是沈父了。
“但願如此。”鄭外祖父深深的歎了口氣,唯一覺得欣慰的就是,沈南枝很快就要脫離沈家了。
隻是希望雲淮不會是下一個火坑。
沈南枝心裏湧出一股暖流來,她能夠很真實的感覺到,眼前的鄭外祖父,的確是為了自己而在擔憂著,在意著她。
要是鄭外祖父知道原主消香玉隕了,那該有多難過。
幸好,還有自己能夠替代原主活著,以原主的身份,替她活著,但同樣也是為了自己活著。
人活著,就總有解決不了的事情,但仍舊還是要好好活著。
“南枝啊,你可千萬要好好的啊,好好的。”鄭外祖父抓著沈南枝的胳膊,生怕沈南枝會不見了似的,反複的叮囑著沈南枝。
他知道沈南枝很快就要離開了,他這心裏滿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