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水是毒藥
“別嚎了，你跟我出來。”鄭大表哥聽他哭的聽的頭疼，冷聲說著。
然而鄭小表哥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趴在鄭外祖父的腿上，哭聲越來越烈。
鄭大表哥忍不住扶額，轉頭對沈南枝道：“表妹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裏就交給我，我會一直守在這兒，明早你再過來。”
“好。”沈南枝原本想留下一起等結果的，順著鄭大表哥的視線看去，隻能微微歎氣，她也不清楚這鄭小表哥是什麽情況。
但總要給他們空間來解決這個事的，她在這兒想來也不方便，便離開了。
目送沈南枝離開後，鄭大表哥沉著一張臉走到了自家弟弟身邊，踢了踢他跪在地上的小腿，“行了，跟我出來，你這樣會吵到祖父休息的。”
真是不嫌丟人，好端端的說哭就哭，還發瘋，這是受什麽刺激了？
“我不，我要送祖父最後一程。”鄭小表哥保持著自己最後的倔強，雖然他知道祖父命不久矣了，可不管怎麽樣，他哥和表妹也不能提前結束祖父的性命。
就算是祖父同意的也不行，他心裏悶悶的，很不好受。
一方麵是因為他哥做的這樣的事情，另一方麵則是他哥竟然告訴了表妹，都不告訴給他！難道在他哥眼裏，十幾年的兄弟情義還比不上才來了多久的表妹嗎！
一想到這個，他就更心塞了。
“你瞎說什麽！”鄭大表哥直接朝鄭小表哥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語氣淩厲，他直接提起小表哥的衣領，硬生生的托著他往外走。
“你放開我！”鄭小表哥掙紮著，喊著，卻聽到他哥低沉的聲音裏滿是威脅，“你再吵吵一聲，我現在就送你最後一程你信不信。”
他立馬安靜如雞，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他哥給他來個就地正法。
畢竟這麽多年的打打鬧鬧，他哥是真的厲害，尤其他哥沉著臉還這麽嚴肅，他就知道他哥這是真生氣了。
想到這兒他就更不高興了，明明都做了的事情，還怕別人說啊。既然怕別人說，那就別做啊。
心裏忍不住埋怨著他哥，低垂著眼眸裏滿是哀傷。
鄭大表哥一把將鄭小表哥扔在房間門外，自己則是小心翼翼的關上了房間門，生怕動靜驚擾到祖父。
方才二弟那麽吵鬧，也不知道祖父心裏會怎麽想，無奈的歎了口氣，轉過身來，微怒的注視著他，大步從他身邊走過，往前而去。
鄭小表哥見大哥不理會自己，剛想開口喊，想到大哥那個眼神，瞬間驚聲，縮了縮脖子，追了上去。
鄭大表哥停下來的時候，他差點撞到他哥身上去，不解的後退了幾步。
隻見鄭大表哥轉過身來，怒目微冷，“你剛才的話什麽意思，什麽叫送祖父最後一程？”
他隱隱間覺得，自己這個弟弟，好像有點東西。
先是不顧一切的阻止他們，又是哭哭鬧鬧的，真是能有讓他頭疼的本事。
是二弟知道什麽了嗎？這個念頭浮現出來的時候，便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鄭小表哥本能的害怕這樣生氣的哥哥，但他知道這時的自己絕不能膽怯，壯起膽子道：“你和表妹做的事，我都知道了，也都看到了。”
“祖父時時牽掛表妹，表妹初來乍到，她不明白祖父的心意也就罷了。可大哥從小就是由祖父教養的，怎麽也能做出這般事來。”
他不是沒有想過，大哥這麽做，興許是想讓祖父擺脫痛苦，早點解脫。
可是對他們而言，未免太殘忍了。
“然後呢？”鄭大表哥淡淡道，眸光恢複到了平靜，他沒心思聽二弟掰扯那麽多，他隻想聽一個結果。
雖然此刻的他現在站在這兒，但他心則是在屋裏牽掛著祖父的情況，時不時的向屋內看去。
“什麽然後？”鄭小表哥一臉不明所以，對自己大哥的態度有些拿捏不準。
“你說了那麽多，到底想說什麽？”鄭大表哥一陣無語，隻好直截了當的詢問著他。
鄭小表哥頓了頓，認真而又夾雜著一抹怒意“為什麽要提前結束祖父的性命？”
似乎有什麽情緒卡在了喉嚨裏，下意識攥緊了自己的手掌心，眼睛脹的通紅，浮現一抹薄薄的霧氣。
鄭大表哥深吸了一口氣，雖然他不知道二弟是怎麽知道的，但在他看來，自己的二弟是覺得月魂草救不了祖父，隻會加劇祖父的死亡。
想到這一點，那今夜他的所作所為，就都能夠想通了。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鄭重其事道：“有些事，用要試過了才能知道，何況這也是祖父自己的選擇，你該知道，以祖父的性子，必然是願意嚐試。何況連方丈大師都說月魂草也許會有效，若是祖父能夠絕處逢生，也是一件好事。”
看似平淡的口吻，卻蘊含著他所有的心緒。
他何嚐不是糾結過，期盼過，也曾放棄過，失落過。
終於走到了這一步，無論是什麽樣的結果，他都不會後悔，畢竟他真的盡力過了。
“絕處逢生？什麽意思？”鄭小表哥越聽越糊塗了，“難道你們不是想要提前結束祖父性命嗎？還是用以毒攻毒的法子，希望祖父活著？”
明明大夫都說了沒有別的法子了，隻能迎接死亡了，嚐試又有什麽意思？
不過這樣的話他倒是沒有說出口，默默的在心裏吐槽著。
卻聽到鄭大表哥一臉無奈道：“我們為什麽要提前結束祖父的性命，你不是說你什麽都知道嗎？難道這件事你不知道？”
“你喂給祖父的水，難道不是毒藥嗎？”鄭小表哥一頭霧水，有些越來越不明白了，這是怎麽回事？
“蛤？”鄭大表哥覺得太過於離譜了，怒極反笑道：“到底你眼中將我和表妹看成什麽人，才會覺得我和表妹會一起加害命不久矣的祖父？”
他這個弟弟，怎麽腦子總不用在正事，淨想著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鄭小表哥連忙為自己辯解道：“我是以為你們見祖父這樣太過於痛苦，才會想幫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