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誠看到韓萌的樣子,表情嚴肅,手裏一張符紙飛快在她額頭上一拍。韓萌立刻就不動了,原本僵硬又大力的手臂緩緩垂下去。
韓萌為了製住她幾乎冒出汗,等把她手放進被子裏,再看她額頭上的符紙,不是驅邪也不是鎮魔,上麵畫著一隻眼珠。
錢佑曼從床上下來,重重喘氣,“這是什麽符?從來沒見過。”
張誠說:“追靈符,再等等就可以看清楚了。”
阮棠幾個都盯著韓萌看,此時她眼睛已經不翻眼白,表情恢複寧靜,嘴唇微微張著,這時符紙上的眼睛線條的顏色更濃了幾分,隻見韓萌皮膚下麵透出隱隱的紅線,從眼睛底部蔓延出兩條,然後到嘴巴,順著脖子往下,一直到上腹部。
這條紅線很淺,但在符紙的作用下,透出來讓大家看得清清楚楚。
黃宇一看原本挺漂亮的女明星,現在躺著一動不動,身上還有奇怪紅線,他不由地往後退縮兩步,“這幾個意思,她是個牽線木偶?怎麽還有線的?”
嚴昱澤臉色發沉。
“別胡說,”張誠說,“她是中了一種邪術。看到這根線沒有,如果全部鑽到人的七竅裏,整個感官就會被控製,看見的,聽見的都會和現實不同。”
阮棠問:“現在怎麽辦?”
張誠說:“先把她叫醒。”
幾個人就一疊聲地喊韓萌,誰知她此刻就跟昏迷了似的,怎麽喊就不醒。
“不行,這麽叫下去,她沒醒,周圍鄰居都要醒了。”錢佑曼說。
“看這根紅線還沒有完全到達她的耳朵,應該能聽到我們的聲音,”張誠說,“不過她的其他感官已經被影響,一個就是等她自然睡醒,還有就是想辦法喚醒她的意識,讓她主動醒過來。”
等韓萌醒過來起碼還有一整個晚上,大家不敢賭還會發生什麽。
嚴昱澤想了想,說:“我有辦法。”
大家都朝他看去。錢佑曼本來脫口就想諷刺他一句還挺了解前女友的,但看到阮棠,又見韓萌人事不省的,這話硬是給憋了回去。
嚴昱澤把辦法說了,大家目瞪口呆,“就這樣?”
“先試試吧。總比等她自己醒強點。”
阮棠等幾個都拿出手機,到微博上找到韓萌的微(哈)博,她近來處於上升期,關注不少,話題也很多,已經有了固定的粉絲群,但同樣招黑的也不少。大家在下麵評論翻找著。
黃宇問:“真要這麽讀?”
嚴昱澤點了一下頭,“挑最毒的讀。”
張誠說:“用刺激的方式也是個好辦法。”
於是大家圍著韓萌的床,把網上對她的惡評選出來一條條地讀。
“喜歡韓萌的人是腦子瓦特了?整天炒作也不怕炒糊了。”
“就這張臉還自稱天仙,是臉先落地的天仙嗎?她五官哪裏比得上趙%%,李%……”
“一看她說話就是老綠茶了。”
“聽說是嚴昱澤前女友,我的天,嚴昱澤不會因為她才退圈的吧,請她趕緊滾好麽,看到就煩。”
幾人越讀越覺是汗顏,再一看韓萌,她的眼皮微微動了兩下,眼球似乎在轉。
還真的有效。
輪到嚴昱澤的時候,他用四平八穩地語氣說:“韓萌的鼻子明顯是整的,你們沒看到仙古那本劇裏,她的鼻子都透光了嗎?”
“啊!”韓萌尖叫一聲,猛然睜開眼。
所有人:“……”
錢佑曼趁隙給阮棠一個眼神,似乎在說“你男朋友真是個狼人”。
嚴格說起來,韓萌是被大家罵醒的。
她眼中滿是恐懼——床邊上站著的人一個個都很心虛。
韓萌恍然之後馬上伸手摸臉,然後喊“鏡子,鏡子。”
黃宇順手就把床頭上的一個手持小鏡子遞給她。
韓萌拿著鏡子左照右照,對著光亮的地方微微抬起頭凝視自己的鼻子。
眾人紛紛沉默,心想她這個緊張的舉動,是不是暴露了什麽?
韓萌也意識到,馬上放下鏡子,長長吐了口氣。
嚴昱澤問:“剛才看到什麽了?”
韓萌沒有猶豫地說:“我當然是純天然的。”
大家再次沉默。
嚴昱澤露出有些頭疼的表情,“韓萌,我是問你剛才夢裏看到什麽?”
韓萌反應過來,定了定神,開始描述剛才的夢境。
自從她開始做噩夢開始,這個夢的開端就在床上,她明明已經睡著了,可感覺意識清醒,感覺非常真實,唯一和現實不同的是,無論她想做什麽身體都無法動彈,隻能用眼睛觀察周圍。
白忻就是從客廳 一步步走近,在過去這麽多天裏,她每天靠近一些,直到走到房間門口,臉上的表情有了明顯變化,似乎越來越高興了。
今天韓萌剛進入夢中,就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白忻站在她的床邊,垂著臉看著她,眼睛是空洞無力,嘴上卻掛著興奮的笑容。
韓萌想掙紮,和之前的夢一樣,無論如何也動不了,眼睜睜看著白忻又走近兩步,並且在獰笑中伸手朝她脖子掐過來。
韓萌喘不過氣,幾乎要被憋死,後來不知怎麽的白忻的力道突然就變輕了。她得到喘息的機會。
韓萌臉上全是恐懼的表情,“白忻雖然不再掐我,但是卻用很惡毒的話罵我……太可怕了。”
大家麵麵相覷,錢佑曼試探地問:“罵你什麽?”
韓萌恨恨地說:“她嫉妒我漂亮人氣比她高,居然造謠說我鼻子透光。”
幾人的目光朝嚴昱澤遛過去,心想那可不是白忻說的。不過這時也有點佩服韓萌,聽她的口氣,被掐得喘不過氣居然還比上不鼻子透光恐怖。
嚴昱澤輕咳一聲,麵不改色地說:“剛才我們聽到你房間異常進來,發現你是自己掐著脖子。”
韓萌眼睛慢慢瞪大,“……怎麽可能?”
錢佑曼說:“幸虧我們進來的及時,你對自己下手可真夠重的,再晚點你可能要被自己掐死。”
韓萌摸了一下脖子,仍是不敢置信的表情,“我明明看到是白忻想要掐死我。”
張誠說:“你看看自己下眼臉是不是有條紅線。”
韓萌馬上拿起鏡子照起來,等看清自己下眼臉翻開,眼球下方果然是有一條淺淺紅線的時候,她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高了兩度,“這是什麽,這麽醜。”
張誠又把邪術的大致解釋一邊,然後問她,你最近有沒有接觸或者進行過什麽特殊儀式。”
韓萌想了想說:“隻有差不多四個月前,我去粵港的時候,參加過一次入門的儀式。”
“入門?”
韓萌隻好將加入粵港馬氏狐仙一族的始末說出來。
“當時是不是有特定的入門儀式?”
韓萌認真回憶了一會兒說,“就是喝了一碗水,馬婆婆在裏麵割了一滴血。我也不想喝,但是她說不喝不行,不喝還會因為我反悔引來報複。所以我隻能喝了。”
張誠點點頭,和嚴昱澤兩人走到一邊,兩人商量了幾句,很快達成共識,回來之後,嚴昱澤對韓萌說:“你可能就是在那個時候中的招,等會兒燒個符紙,你喝一點。”
韓萌苦著臉,“真的有用?符紙會不會喝了拉肚子。”
“你要是覺得眼睛下麵這個無所謂,也不用喝。”
韓萌立刻就變得堅決,“我喝。”
符紙是現畫的,張誠沒有自己動手,而是交給嚴昱澤。他閉眼思索了幾秒,然後很快就揮筆,一筆不斷,畫完整張符,很快點燃燒成灰,然後融入水中。
韓萌捏著鼻子一口氣吞了,痛苦的表情好像吃的是毒藥。
“阿澤,我信任你。”她眼汪汪地看著他。
嚴昱澤說:“快點去廁所吧?”
韓萌還想問為什麽,突然一陣反胃的感覺湧上來,她立刻跑進廁所。一陣嘔吐後,廁所裏猛然傳來淒厲的尖叫聲。
阮棠和錢佑曼趕緊進去,隻見韓萌瞪著馬桶,一臉打擊過度的表情。阮棠朝廁所裏一看,臉色也驟然一變。
馬桶裏是很大一團黑色頭發,以數量來看,絕對不是韓萌頭上的,還混著黃色的液體,散發著酸臭,應該是胃酸。
這些應該都是韓萌剛才吐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