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無非一個死字。
龍淵道，“我不能走。”
“為什麽？”太初魚驚愕問。
老人看著龍淵，同樣期待他的回答。
龍淵看了一眼還被蒙著眼睛的金聰及他所有的轎夫道，“他們還在這兒呢。”
“他們……”太初魚也瞬間沒了主意。
雖然她對金家知之甚少。但一路走來，金聰為人處世大家都看在眼裏，這人，作為朋友真得不錯。
硯青卻拉著太初魚就走道，“小姐，我們先走。這絕對不是人呆的地方。”
太初魚卻甩脫硯青的手道，“狼生哥哥不走我也不走。”
硯青搖頭，歎息，催促龍淵道，“你到底走還是不走？你可以不顧自己性命，但不能連累大小姐。”
龍淵道，“我已經做出選擇，而你們，也有權利做出自己的選擇。”
硯青急得直跺腳。
老人這時候問龍淵，“決定了？”
龍淵道，“決定了。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當然，我說的是金家人。”
老人身邊的女子目光一寒，道，“你以為你是誰，在這裏，你還沒有資格討價還價。”
龍淵隻是不語，與老人四目對峙。
老人目光如水，淡然道，“金家人欠我們的，這筆賬，我不得不算。我不能違背祖宗的遺訓。”
祖宗遺訓？什麽遺訓？
金家欠下的又是什麽？
金聰不禁眉頭一皺，記上心來，心想若是此次大難不死，日後一定得回家問清楚。
龍淵道，“那是您與金家的事，與我無關。”
硯青眉毛一橫，道，“不可理喻！”
老人問龍淵，“你可知道，你的這個決定意味著什麽？”
龍淵，“無非一個死字。”
老人雙眸一亮道，“年輕人，不要輕言生死。”
龍淵，“這是我的事情。”
老人凝望龍淵半晌，道，“不改了？”
“不改了。”龍淵說。
“理由？”老人問。
他身邊的女子這時拿起一隻形狀怪異的號角，做好隨時吹響的準備。
“我們是朋友。”龍淵道。
看台上所有人的視線這時都齊齊看向中間的老人。
看來，是該做出決定的時候。
寒風徐徐，龍淵卻已經滿頭大汗。他隻是祈禱，一定放過太初魚她們……
老人再次看了手中的石頭一眼，又再三仔細打量龍淵稍許，之後說，“重新蒙上他們的眼睛。”
就這樣完了？
龍淵當即心頭一涼。
一個矯健的身影瞬間掠下，麻利地蒙上龍淵的眼睛。
眼前再次一片黑暗，龍淵的呼吸開始變得粗重。
他仿佛已經聽見尖銳的號角聲吹響，看見所有的巨獸猛地衝向自己，將他撕成碎片，啃成肉泥，生吞活剝。
無需閉上眼睛，龍淵隻能等待死神的降臨。
“謝謝你，太初九。”黑暗中，龍淵聽見金聰說。
金聰的語氣仿佛永遠那麽淡定，那麽泰然，那麽滿不在乎。
“被你害慘了。”龍淵半真半假道。
他主要是為太初魚她們不值。但要他放棄金聰，讓金聰獨自在這裏等死，他也是萬萬做不到的。
金聰卻道，“黃泉路上有你這個朋友作伴，我金聰注定不會寂寞。來世我們還是朋友啊。”
龍淵道，“若有來世，不說別的，你先將我今日欠小師妹他們的全都加倍奉還與我，我再還給他們。”
“就這麽說定了。”金聰道。
下一刻，龍淵啼笑皆非。
預想中的號角聲並沒有響起。
響起的卻是老人依然平淡如水的聲音，“再將他們關起來。”
“為什麽不直接殺了他們喂狗？”龍淵聽見老人身邊的女子問。
龍淵心裏也在問，為什麽？
老人沒回答她，隻是說，“去，把石頭還給那位公子。”
女子道，“不還！他既然甘願與金家狼狽為奸，我們就該殺了他喂狗。”
老人，“聽話。”
很快有一股勁風呼嘯而至，緊接著，龍淵的懷裏便多了一個東西。
石頭失而複得，究竟是福是禍呢？龍淵不知，但他希望，是福。
身體再次騰空而起，再經幾番折騰，龍淵他們又回到之前那個充滿糞便臭味的地方。
耳邊竟是“咣當咣當”的關門聲及鎖鏈鎖上的聲響，再就是雜亂的腳步聲遠去。
最後，有人一跺腳，一哼氣，轉身離開，留下一地叮叮當當的金石之音，外加一個悶悶的、雄獅踏雪的腳步聲。
“虧你們兩個剛才那麽矯情，結果，沒死成，你們是不是很失望啊。”是硯青怒其不爭的聲音。
“這些人也真是怪，養那麽多怪物在身邊，他們就不怕嗎？剛才可是嚇死我了。”是太初魚神經大條的聲音。
她剛才可是在死亡線上走了一遭，此刻卻還在替她的“敵人”操心。
龍淵卻問金聰道，“金家三少爺，你可聽得見？”
一邊傳來金聰的聲音道，“當然。”
龍淵道，“我還以為他們會將我們分開關押，看來還是關在了一起。”
金聰明白龍淵是在那他尋開心，於是也開了個玩笑道，“可能他們地方有限吧。”
“你們金家究竟與他們有什麽仇，什麽怨？”
“我還想知道呢。問題是，我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
“到現在為止，我們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這一仗不好打。”
“豈止是不好打？簡直是毫無還手之力，隻能任人宰割。”
“算了，各安天命吧。”
“我倒覺得事情還有轉機。”
“你指的是那個石頭？”
“你不覺得那個老家夥認識你買的那塊石頭嗎？”
“之前我也這麽想過。隻是僅憑一個石頭，二十八兩銀子，分量是不是太輕了些？”
“我看未必，否則我們早成為巨獸的口中餐了。”
“或許吧，希望借你吉言。”
“剛才，謝謝你。”
“千萬別言謝，你現在可是欠了我一個大人情。這謝字一出口，今後這情我找誰還去。”
“謝字照說，人情照舊，如何？”
“這還差不多。”
“小師妹。”龍淵喊太初魚。
“什麽事兒啊，狼生哥哥。”太初魚“噌噌噌”地挪到了龍淵身邊。
“我欠你的情，怕是這輩子都還不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