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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國師的意誌及走狗。

  “你們兩別打嘴仗了,我們接下來可能有正事兒幹了。”龍淵突然對太初魚和硯青說道。


  “什麽正事兒?”


  太初魚話還未問完,就看見教場盡頭的青石長階上走過來一行二三十人,全都披甲戴胄,刀劍在側,目光冷血直朝三人橫衝直撞而來。


  為首的那人不是很高,卻黑瘦黑瘦的,皮膚泛著青光,給人一種短小精悍的感覺。雙眼如鷹,腰中一柄大刀更是怪異,如剔骨大刀一般寬、厚重,卻又如劍一般長,說刀不是刀,說劍不是劍,不知道究竟是何兵器。


  “這些人是誰?”太初魚問龍淵。


  “你聽說過五行齋金家嗎?”龍淵盯著黑瘦那人道。


  “他們是金家的人?”太初魚驚愕道。


  “不會吧。”硯青也疑惑道,“五行齋金家向來以交通貿易為生,披甲戴胄的軍隊卻是極其少見。”


  龍淵當然不會認錯。這些的確是五行齋金家的人,而且是五行齋門下的私軍。


  為首的這人姓金,單名一個夏字,是金家武掌門金昀座下很厲害的一名武將,在大熵寂寂無名,在金家族內卻是個強當當的人物。


  大熵人人皆知,金家以交通貿易為要,自然少不了押運和保送這個武行行當,而且是極其重要的一個行當。


  金家人商業貿易極其發達,武行發展也不遜色,二者可謂並駕齊驅。武極九聖之金通聖便是最好的證明。


  隻是金家懂得隱忍和蟄伏,所以外人對金家武行之厲害程度往往知之甚少,看似於無。


  金家的武行主力就是私軍,數百人。私軍隻有兩個職責,保護金家內宅安全,及押運和保送硬貨。


  至於金家私軍突然出現在雲門宗,而且是今日這個特殊的日子,太初魚和硯青自然不知道他們是來幹什麽的。


  摻和聖家族剿滅雲門宗之戰?

  金家是貿易之家,眼中沒有絕對的敵人,不可能明目張膽與雲門宗決裂。


  更何況雲門宗還是金家過去幾百年,乃至千年少有的超級大客戶。


  雲門宗宗族本身百十人,養活正式弟子再數百人,每年每月招手新人更是數百上千人,外加三萬金陵衛……


  從雲門宗對新人的福利管中窺豹,可見其何等慷慨,一年的開銷可想而知。


  雖然聖家族每年都有專項補貼及資金,但為經營好“帝丘守護”這款金字招牌,雲門宗每年的消耗已經遠超數倍。空缺出來的銀子怎麽辦?一個字,借!找誰借?天下能借如此大錢者,唯五行齋是也。


  五行齋是大熵的錢袋子,聖家族的錢袋子,放貸、交通及貿易三項並稱金家暴富的三駕馬車。


  同樣,它也是雲門宗的錢袋子。


  每年年初,五行齋與雲門宗放貸一年的開銷預算。


  年末,雲門宗拿聖家族的補貼及資金、外加一年內平亂及大比武得勝的獎勵、及販賣藥材所得返還。


  如此循環往複,從未間斷。


  金家每年能從雲門宗掙得多少銀子?足足十萬兩有餘。外加雲門宗一年的照應及庇佑。


  試問天下誰敢公然觸雲門宗的黴頭?基本沒有!所以金家的生意才更好做,走到哪裏總能如魚得水。


  金家既然不會公然與雲門宗撕破臉皮,更不可能直接派私軍前來搗亂。


  那麽金夏此刻出現究竟為的是什麽?

  他隻帶了二三十個人,首先肯定不是來勸架的。


  昨夜一番交流,龍淵已經基本了解深淵過去一世是如何度過的,又是過得如何淒慘。


  十六歲前,他就是百無一用的狼生,十六歲後,他突然一朝覺醒武道,之後走上苦苦追尋大成之路。終其一生,不過四個字,天下皆敵!

  為何是天下皆敵?太子案本聲就是個陰謀,是栽贓陷害。


  背後的操控者就是幽冥穀玄陰家族!


  始作俑者正是大熵當今的國師——玄冥大人!

  玄真妃與玄冥不是兄妹,卻勝似兄妹,他們早想篡奪大熵聖家族千年統治的累累碩果。


  如何篡奪?最直接,最暴力的方法自然是謀朝篡位。


  但聖家族龍氏統治大熵數千年,國富民強,名正言順,順天意,知民意,若非水欲覆舟,幽冥穀玄陰世家又哪來的機會?


  他們隻能憑空捏造“事實”,誣告玄德皇後暗通魔族,試圖顛覆大熵千年偉業,將泱泱大國拱手讓與魔族統治。


  時值玄德皇後與玄真妃同時臨盆,玄陰世家於是心生歹意,將玄德皇後之子——大熵正統的太子龍淵——抹黑成為玄德皇後暗通魔君之子。


  魔君之子降世,魔君自然要前往探看。結果在朝陽宮,魔君與武德皇帝相遇,生死大戰一觸即發。


  結果自然是武德皇帝暴斃魔君手下,玄冥救駕來遲,趕走魔君,成為天下的英雄。


  這位英雄當時當機立斷,為民除害,果斷抹殺玄德皇後極其子嗣,永絕後患。


  自後正統太子龍淵不存,玄真妃之子龍正名正言順繼位大熵帝君之位。


  為真正掌控太子龍正,及永遠把持大熵朝政,玄冥又讓其女玄冰出現在龍正的寢宮之中,埋下永久的伏筆。


  再世歸來,深淵看透一切,痛徹心扉。


  龍淵自然也怒火萬丈、悲從中來。


  玄冥表麵看似胸懷天下、仁慈坦蕩,結果亦是虎狼之心。


  玄冰口若懸河,滿口仁義道德,實則蛇蠍心腸,狼心狗肺。美麗的外表之下,卻是一顆肮髒之心。


  就比如說此次圍剿雲門宗,玄冰所謂的仁政,亦隻不過是葉無名、葉辰二人那個“生不如死”的仁政。


  經過數百年苦心經營,玄陰世家勢力盤根錯節,非常恐怖。唯一忌憚者,莫過於雲門宗如此千年兵家貴族。


  要想真正竊國大熵,玄冥就必須讓雲門宗滿門抄斬,徹底從自己的視野中消失,這樣才有利於玄陰世家接下來步步掌控大熵的其他名門世家,真正掌控大熵的統治權,話語權。


  玄冰的意思,無外乎玄冥的意思。玄冰的意誌,無外乎玄冥的意誌。


  而玄冥的意誌及意思,又必須通過龍正才能名正言順。至少現階段如此。


  留下兩個廢人,玄冥當然不介意。


  但若是在廢除其武功時出了某些意外,從而導致二人死亡,那就不是他玄冥的問題了。


  況且玄冥已經給足龍正暗示,龍淵是魔族之子,是竊國者,是仇人,而不是兄弟,龍正當然也想除之而後快。


  至於葉無名,他真得不在乎。龍正自小覺得,身邊有一個母親玄真皇後足矣,有一個國師兼嶽父大人玄冥足矣。


  他信不過別人,難道還能信不過自己的母親,和國舅?

  龍正現在就是整個聖家族的意誌。


  玄冥現在就是整個天下的意誌,外加幽冥穀的意誌。


  龍淵卻背負魔族之子的罪名,竊國者罪名。


  這就是天下皆敵!

  當年的深淵就是在此種環境中,於夾縫中求生存,九死一生,一步步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最終君臨大熵,武道修為突破星空到巔峰境界,一舉踏足星海,漫遊古今。


  金夏為何今日此刻出現?


  這正是往世深淵痛苦生活的開始。


  那一世,今日,三個時辰之後,玄冥帶神機營五千強者圍攻雲門宗,殺盡雲門宗上下三萬餘人,獨留下葉無名、葉辰父子二人苟活於世數十載。


  而那一世今日的此時此刻,玄冥的鐵蹄還在百裏開外,金夏就已經帶著他的意誌提前來到雲門宗,準備接手雲門宗的“青廬”、教場,及所有田地。


  青廬是房子,很多很多的房子。


  教場是修煉的場地,當然,隻要願意,也可以做其他任何用途。


  田地是什麽?是藥材,各種各樣的藥材。名貴的,珍奇的,稀少的,不一而足。


  金家從來不拒絕利益,這是他們的生存之本。


  金家除了家主金石,下麵還有兩個掌門。一為金掌門金山,專管生意錢財;一為武掌門金昀,專管私軍及演練。


  戰前,玄冥秘密會晤金家的兩位掌門,說想與他們談一筆交易。


  金山問,“什麽交易?”


  玄冥答,“一處房產,兩塊風水寶地。一塊地很開闊,可做練兵之用;另一塊可以種植出大熵最好的藥材。而且,好像,這塊地上現在已經種滿了各種名貴藥材,而且還是大熵境內品質最好的名貴藥材。”


  金山問,“雲門宗的山麓教場,山腰種植園?”


  玄冥由衷道,“金掌門厲害。”


  金山皺眉道,“做生意,消息難免靈通些。隻是……”


  金昀道,“隻是,那終究還是雲門宗的地盤,不是嗎?”


  玄冥道,“很快就不是了。”


  金山與金昀麵麵相覷,他們當然知道玄冥所指為何。


  稍許,金山問,“既然是交易,那麽價格方麵?”


  玄冥答,“房產,還是地?”


  金山道,“如果兩個都要呢?”


  玄冥微笑道,“若是房產嘛,一個金錠。若是地,兩個金錠。若是一起,三個金錠。”


  金山驚愕道,“總共,三個金錠?”


  玄冥道,“金錠,反過來念,是什麽?”


  金山,“錠金,定金?”


  玄冥道,“對咯。這個定金,是你我從此交好的定金。”


  金山更加驚愕道,“你我?”


  玄冥道,“自然,這隻是你我之間的一個人情,絕不摻雜其他任何東西,比如說,家族利益及其他。”


  金山頃刻會意,道,“既然國師如此真誠,我金家自然也不能不識抬舉,成交。”


  金昀道,“我們何時過去接盤?”


  玄冥道,“你需在我血洗雲門宗之日提前去接手青廬及教場,那日我想這兩個地方肯定早已經人去樓空。就算沒有人去樓空,不久之後,我也會讓這裏人去樓空。至於提前去多久,你們自己定。”


  金昀道,“明白。”


  玄冥又道,“不過在我離開雲門宗之後,你們還需替我做一件事情。”


  金昀道,“國師請盡管吩咐。”


  玄冥道,“雲門宗肯定還欠金家不少銀子。”


  金山道,“不是不少,是很多。”


  玄冥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金山問,“國師的意思是指?”


  玄冥道,“或許,我是說或許,葉無名、葉辰二人可能活下來。”


  金山道,“國師是讓我們那日去找葉宗主和長公子收債?”


  玄冥道,“沒錯。”


  金山為難道,“可是,按照契約,還不到日子。”


  玄冥道,“房產和地你們不想要了?”


  金昀道,“請國師放心,我們一定會‘準時’去向葉宗主和長公子討債的。”


  玄冥道,“我深知金家做生意以誠信為本。那日也無需你們親自拋頭露麵,隻需派幾個得力的人去討要就行。”


  金昀道,“我明白該怎麽做了。”


  玄冥走了之後。


  金山問金昀,“你真要如此做?”


  金昀道,“目前,我們無法拒絕國師的意誌。”


  金山道,“你是武行,覺得雲門宗還有崛起的希望嗎?哪怕是很小很小的希望。”


  金昀道,“葉無名對大熵聖家族赤膽忠心,三萬金陵衛形同虛設,他本人更不會反抗聖家族的意誌,所以此次雲門宗必亡。如此,國師說隻會剩下葉無名及葉辰,就一定會如此。不過我敢斷定,即便此二人剩下,也一定不會再對任何人造成任何威脅。”


  金山道,“你是指……”


  金昀道,“隻有廢物才不會對任何人造成任何威脅。”


  金山道,“所以你覺得可行?”


  金昀道,“祖訓雲,沒有永恒的君主及神聖,隻有永恒的利益。即便君主,亦是金錢及利益的奴隸!”


  金山同語,“沒有永恒的君主及神聖,隻有永恒的利益。即便君主,亦是金錢及利益的奴隸!”


  金昀道,“即便雲門宗,即便葉無名,亦隻是金錢及利益的奴隸!”


  金山道,“明白。此去的人手,你覺得誰最合適?”


  金昀道,“金夏。”


  金山道,“就他了。”


  金昀道,“論武行,他不差,甚至很強。論羞辱人,他絕對也是一流。”


  ……


  龍淵看著金夏,想到之後他對葉無名及葉辰的羞辱及虐待,又想到過去葉氏一家及之後葉氏父子對自己的照應與支持,再再想到五行齋千百年的處世哲學及祖訓,頓時怒從心頭起,隻想分分鍾將他分而食之。


  “與五行齋的仇,我日後自會慢慢料理。當務之急,我絕對不會讓你們活著見到葉宗主和長公子!”


  “而與玄冥的仇,就從你開始,拿你開刀吧。怪隻怪,你做了玄冥的走狗!”


  金夏看龍淵三人並不是雲門宗弟子打扮,直接將他三人忽略,朝三人身後的青廬走去。


  龍淵卻直直朝金夏走了過去。


  龍淵動,太初魚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


  太初魚動,硯青自然也不可能視而不見。


  於是,三人同時朝金夏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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