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雲川死了。
當聽到背後兄弟們一聲喊,又有人欺負雲錦大小姐,他頓時更加火大,戰力再次飆升一層,恨不得立刻將太初九置於死地,再將餘光之中的兩個身影粉身碎骨,挫骨揚灰。
戰力飆升,雲川的拳頭更快。先前一刹那,他的拳頭已經抵達龍淵的鼻尖。
這一次,他更將長驅直入,直接打斷太初九的鼻梁,揍爛太初九那張可惡的臉龐。
但是,就在雲川滿以為自己完勝的片刻,詭異的事情卻發生了。
準確地說,在這一刹那間,總共發生了三件事情。
其一,太初魚因為沒能趕在雲川拳頭落下之前趕到狼生身邊而驚心動魄,大喊一聲,“狼生快退!”
其二,硯青比太初魚還快,竟後發而先至,但依然沒有趕在雲川拳頭落下之前趕到太初九跟前。她隻是躍過太初魚,衝到了太初魚和太初九之間。
其三,雲川重拳落下,依然準確無誤地砸在了太初九的鼻梁上。然而,他卻沒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及太初九的慘叫聲。
其四,太初魚眼看狼生挨打,於是轉而攻擊雲川的後背。而當時雲川去勢甚急,根本無法分身顧忌身後的突襲。更或者他本身修為與太初魚不相上下。太初魚突襲,他首尾不顧,隻能硬生生接下太初魚拚盡全力的一擊。
太初魚用的六壬山莊特有的武技,“盤古之錘。”意為以拳為錘,開分天地。
太初魚的武道修為問鼎人間道巔峰境界,的確與雲川實力相當,雲川的確躲無可躲,隻能硬生生受下太初這一重拳。
太初魚突襲雲川,自身並無什麽危險,硯青於是半途收手,急切看向太初九,轉而變成擔心他了。
雲川手下的人及雲錦、雲秀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他們不是為太初九,卻是為雲川。
他們在背後看的真真兒的,太初魚一拳結結實實印在了雲川的脊梁正中。
緊接著便是一聲悶哼。
這聲悶哼很沉悶、很低沉,除場內纏鬥的四人聽見之外,其他人都絲毫沒聽見。
悶哼聲卻是雲川發出的,緊接著便是一口血箭自口中噴射而出。
他是被太初魚奮力一拳打傷的。
如若不奮力去轟擊太初九,雲川完全可以接住太初魚這一拳,且不會有絲毫損傷。
但他一門心思在太初九身上,哪知道太初魚如此強悍,而且會偷襲自己?
雲川口噴血箭的同時,眼裏更是露出濃鬱的震驚之色。
太初九竟然沒事?!
太初九不但一聲沒哼,相反,他竟然連退都沒往回退一步。
準確地說,是太初九看見雲川一拳轟過來時,身體瞬間後退,潛意識裏也同時舉拳去硬接雲川的拳頭,他往後退了幾步,雲川便欺身而上,緊追了幾步,這才讓二人之間的位置看似一點沒變。
但雲川知道,太初九在接下自己一拳之時,二人之間便是現在的這個距離。
意思便是說,太初九硬接雲川一拳,受到重擊之後,並沒有後退半步。
這就驚悚了!
不隻是雲川自己覺得驚悚,他身後的所有人都覺得驚悚。
太初魚覺得驚悚。狼生竟然一點事兒沒有!至少表麵沒看出有任何受傷的樣子。
硯青覺得驚悚。六壬山莊上下皆知,狼生數日前還是病懨懨的一個人,武道根基全無。
這才幾日不見?關鍵是他才到雲門宗不到半天,連雲門宗的正式弟子都沒見幾個,連正式的武道入門“坐觀”都尚未進行,他怎麽可能接得住雲川這厚積薄發的一拳?
通過拳風,硯青一眼看出與雲川與太初魚旗鼓相當,遠超常人十萬八千裏。如要修行到他二人如此境界,即便天才如同這二位,亦至少十幾年修行,還得從年幼便開始。常人更是十幾年,乃至幾十年也未必能做到。
這不見鬼了麽?
再身後其他人亦同樣覺得驚悚。
他們驚悚,其一跟太初魚和硯青一樣,絕沒想到太初九能接住雲川這一拳。在他們看來,太初九無非就是挨打的份兒,就隻看被揍得慘與不慘了。雲川如此天才,怎麽可能輸?
其二,他們卻是驚悚,雲川竟然被人打得口吐鮮血,很顯然是受內傷了,而且還是很嚴重的內傷。
雲川是城主府雲豹的大公子,雲豹對他百般溺愛,大家有目共睹。前兩天還因為有人趕馬車不小心剮蹭了雲川一下,雲川隻是受了些皮外傷,根本毫無大礙。而那個車夫,聽說一天後便因欺行霸市而進了大獄,被折磨的隻剩下半條命。
這件事兒背後是什麽樣,別人不知道,作為雲川的兄弟,他們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
現在倒好,太初魚不但出手傷人,還直接將雲川大成重傷,雲豹若是知道,豈不要將太初魚剝皮抽筋?
隨之雲錦及雲秀的兩聲尖叫之後,最最讓人驚悚的事情再次發生。
雲川一口血箭噴出之後,整個人竟毫無反應,直眉楞眼、直挺挺倒了下去。
一切發生在電視火花之間,根本由不得所有人有任何反應。
太初魚一拳轟出之後就直接奔向太初九,生怕他被打出個好歹來,連連問他,“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你說話,趕緊說句話啊!你明明看他一拳打過來,你怎麽不躲?怎麽不躲?!”
硯青則停在了原地,看見雲川直愣愣倒下去,隨即暗叫一聲不好。
接著身後的雲錦、雲秀,和雲川手下的那幫兄弟也看出不對,烏拉拉怪叫著朝雲川跑了過來。
雲錦一邊跑一邊喊,“哥,你怎麽了哥?”
稱其他人還未到雲川跟前,硯青趕緊蹲下身去,伸手去探雲川的鼻息。
糟糕!出氣多,進氣少。雲川恐怕凶多吉少。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硯青即便再沉著冷靜,但麵對如此意外,腦袋竟也炸了。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趕緊探手入懷,掏出一顆六壬山莊自家煉製的“陰山雪蓮補氣丹”塞入雲川口中,希望能幫他渡過一時危難,續命保命。
補氣丹剛塞入雲川口中,雲錦卻來到雲川跟前,俯身下去就去攬雲川的身子,然而,軟趴趴的一點勁兒都沒有。
雲錦頃刻就慌了,連連朝雲秀喊道,“快,快回城主府!快叫爹爹前來!”
雲秀也慌了。雲川手下的兄弟們更慌。
隻見雲川口銜丹丸,一點吞咽的跡象都沒有,雙眼更是瞳孔渙散,完全一副大限將至的樣子。
“看樣子,大哥恐怕是不行了。”不知道誰喊了句。
“誰不行了?誰不行了?!你閉嘴!”雲錦攬著雲川毫無知覺的身子痛罵。
一邊拚命搖晃雲川的身體,“哥,你醒醒,你醒醒啊,你千萬別嚇我。”
雲川手下一個機靈的小個子看壞事兒了,趕緊拔腿就跑,估計是去城主府通風報信去了。
太初魚聽到亂糟糟的叫喊聲,回過頭來一看也傻眼了。
心想情急之下,自己一拳雖然用盡全力,但還是掌握了分寸的。
而且雲川看似也不是如此不堪一擊啊,怎麽就成這樣了?
硯青看出端倪,趕緊過去小聲對太初魚道,“恐怕要出事兒,你趕緊回六壬山莊,現在你呆在雲門宗已經不安全了。”
太初魚瞬間感覺自己闖了大禍,恍惚道,“他死了?我雖用盡全力,但出手很有分寸,絕不致死啊。”
雲錦搖晃半天,雲川也毫無反應,雲錦立刻抬頭,對太初魚咬牙切齒道,“你竟然殺了我哥!我定讓爹爹將你們六壬山莊滿門抄斬,殺個片甲不留!我一定要讓你們血債血償,以命抵命!”
龍淵此刻心間也疑惑重重,不過來不及多想,隻是輕拍太初魚的肩膀以示安慰,緊接著便過去探雲川的脈搏。
雲錦一把擋開,歇斯底裏道,“你已經將他打成這樣,還想怎樣?!”
龍淵急急道,“我也是好心,你先讓我看看,看看能不能先搶救一下。”
雲錦幾乎已經喪失理智,拚命擋龍淵道,“是你殺了我哥,是你殺了我哥!你滾開,你滾啊!我不許你碰我哥。”
說完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淚雨滂沱。
情急之下,雲秀心思急轉,過去緊緊一把抓住太初魚的胳膊道,“剛才我看見是你殺了我家公子,我一定不能讓你跑了。”一邊又讓雲川手下的那些兄弟過來幫忙,說要綁太初魚,將她送至城主府問罪。
太初魚也懵了,此刻哪有半點逃跑的心思?隻是傻在原地,任一幫人將她推來搡去。
硯青知道太初魚闖了禍,但她的第一直覺是不能再讓太初魚留在雲門宗,而是必須先回到六壬山莊。
她再也顧不上許多,上前就幾把推開圍在太初魚身邊的人,拉過太初魚就走。
雲秀和幾人還想拉住太初魚,硯青直接幾掌逼開,再沒有人敢上前發難。
一邊走,硯青一邊回頭問太初九,“我帶小姐先回六壬山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
龍淵深歎一口氣道,“事已至此,我就留下,總之一切罪責都由我來承擔。你們快走,別管我。”
硯青突然神情一動,肅穆道,“我一定會回六壬山莊求莊主出麵救你!”
龍淵揮手道,“快走,再晚恐怕就來不及了。”
“你多保重!”硯青拉著太初九幾個起落就消失在密密匝匝的叢林小道蜿蜒處。
掠出去很遠之後,太初魚突然如夢初醒,問硯青道,“狼生哥哥,狼生哥哥呢?”
硯青斬釘截鐵道,“我們先回六壬山莊!”
太初魚突然意識到什麽,立刻哭喊道,“不行,我不能讓狼生哥哥留下替我頂罪,人是我殺的,一切由我負責!”
硯青伸手將太初魚暫時拍暈,繼而扛起就走。
身後,龍淵經過再三努力,最終也敵不過雲錦的固執,依然被她死死擋在離雲川三尺開外。
最後也隻能靜候一邊,等待著城主府暴風驟雨的來臨。
雲秀和其他人本想去困住龍淵,但想了想,最終還是沒趕上前。
不過看龍淵並無逃跑的跡象,反倒是大大鬆了一口氣。
如若待會城主府的人趕到,卻看不到殺死大公子的人,那麽第一個受到牽連恐怕就非在場其他人莫屬了。
雲秀知道城主府上下的為人,雲川手下的那幫兄弟也知道,誰對誰錯都不過是他們一句話。
大公子被人打殺,如此大事,足以驚動城主府整片天地。
而在場這麽多人,一個個不聾不瞎,到頭了卻放走了殺死公子的罪犯,那還了得?
雲秀和雲川手下的兄弟無一不信,倘若果真如此,城主府的人即便當場殺死除雲錦之外的所有人,也絕不意外。
雲錦還在一遍一遍歇斯底裏喊著雲川的名字,一邊絕望的直哭,其聲也哀。
龍淵實在插不上手,看雲川的樣子恐怕真得凶多吉少,心裏其實早涼半截了。
退到一邊,龍淵也不做多想。直道死就死吧,或許死了就能回到現代世界,如此也不失為美事一件。
如果能替狼生償還六壬山莊及太初魚,還有太初潤德對他的一世養育照顧之恩,不虧。
如果還能以一己之命保太初魚無恙,那就再完美不過了。
至於自己,一切隨緣!大熵再好,他鄉亦非吾鄉!
唯一的疑惑,龍淵反倒覺得雲川不是太初魚殺死的,而是被他打殺的?
太初魚作為旁觀者,或許不知道當時真相如何,但沒有人能比龍淵再清楚當時的情形。
或許太初魚當時的那一句懷疑是真的?
“……我雖用盡全力,但出手很有分寸,絕不致死啊。”
龍淵閉上眼睛,仔細回憶起那一刹那間發生的點點滴滴,任何細節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