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怒極而放的烈焰玫瑰
“我隻是，隻是與他要銀子，又，又不犯法，極寒宮還能抓，抓了我不成？”
“在這之前，你難道沒聽見蘇凝霜那小妮子已經將過去十年的遭遇全盤托出，全都告知了初九公子？”
“說就說了，那又如何？”
“你也聽見了，如今初九公子可是答應要娶那小妮子！”
“你說初九公子會公報私仇？”
“保不準是那小妮子日後想狐假虎威，以報過去在蘇家所受之罪。”
“極寒宮又不是她家開的！”
“防範於未然你懂不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你這一輩子就膽小怕事，窩囊廢慣了。”
“即便極寒宮不理此事，你以為六壬山莊我們就惹得起？”
“六壬山莊太初家族？”
“太初九，太初九！大熵還能有幾個姓‘太初’的？你眼中除了銀子，就不能有點別的？！”
“難道事情就這麽不了了之？老娘不甘心！老娘可是養了她小半輩子。”
“你還想如何？有五兩三錢銀子就很不錯了，隻當她嫁於鰥夫餘家啦。就算他分文不給，你還能找他討去？”
“哼！”
“俗話說得好，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今日我們要是做得太絕，日後無論是麵對極寒宮，還是六壬山莊，都足夠我們蘇家好好喝一壺的。餘下的銀子，就算是破財免災換平安吧！”
短暫的沉默，之後夫人道，“隻能這樣了？”
老爺子：“知足吧，錢財終是身外物，有命拿，也得有命花不是。”
“噓，我出去看看他們走了沒。”
“不走幹嘛？你真以為他們會留下吃飯？就這粗茶淡飯，人家鐵定真看不上。”
“去你娘的粗茶淡飯，有本事你別吃！不過老娘現在有了銀子，明日一定讓下人準備幾個好酒好菜，老娘要好好自斟自飲幾杯。”
“你都懷胎三月了，正是危險期，還是忌忌口，一切小心為上。待生了孩子，哪樣好吃好喝的會短了你？”
“老娘願意。”
裏屋再次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夫人和老爺要出來了。
自老爺將夫人拽進裏屋之後，蘇凝霜本來是想立刻就離開蘇家的。
但是，龍淵卻沒立刻就走，而是選擇暫時留下。
他倒是想聽聽蘇家老兩口子會在背後如何議論自己及蘇凝霜。
之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自從知道自己視覺及聽覺突然變好之後，龍淵就想充分利用起來。
蘇家究竟有幾斤幾兩，龍淵並不知道。
今日之事鬧得也很不愉快，保不準老兩口子日後不追究陷害。
龍淵自己倒是無所謂的，他早晚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但蘇凝霜就不一樣了，她還得在大熵活下去，還是以毫無武道修為根基的基礎之上活下去，那就十分艱難了。
生活已經如此艱難，如若再頻添些小人陷害，就更加舉步維艱了。
送佛送到西，龍淵既然決定解救蘇凝霜，就絕對不能讓悲劇再次發生，隻能防患於未然。
現在，在聽了蘇家二老的“牆角”之後，龍淵對蘇家的勢力已經有了大致了解，蘇家怕什麽，不怕什麽他也已經心中有數。看來日後蘇家找蘇凝霜麻煩的幾率不是太大，於是他就可以放心帶蘇凝霜離開了。
蘇家老兩口子剛出門口就被嚇了一跳。
他們的四隻眼睛剛好撞上龍淵的兩隻眼睛。
“你們，你們，還沒走？”
蘇家老爺霎時感覺氣都喘不過了，做賊心虛慣了的他不禁心想，報複來的是不是太快了些？
夫人想的可就現實多了，她看龍淵賴著不走，難道是想討回銀子，之後強搶蘇凝霜不成？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龍淵很快給出答案，這才沒讓蘇家二老當場窒息而亡。
龍淵淡然道，“走，馬上。”
說著真就拉著蘇凝霜向緊閉的大門行去。
開門，關門，之後消失在蘇家大門前，融入燈火輝煌的夜色。
蘇家老爺，“他們走了。”
夫人，“走了。”
蘇家老爺，“真走了？”
夫人對幾名家丁道，“去看看。”
之後家丁回話，“的確走了，都看不見人影了。”
蘇家老兩口子頓時癱軟在地，再也不想起來。
蘇家大門外。神武大街燈火滿地，車水馬龍。
此刻應該是神武大街最熱鬧的時候。天氣不冷不熱，還吹著徐徐清風。勞累一天的人們都開始出門休息、散步，有的攜妻兒老小，有的出雙入對，有的形單影隻。總之所有人都恰到好處地融化在神武街朦朧的夜色中，被籠罩在明亮的燈光之下。光是街邊酒肆客棧燈籠的光、鐵匠鋪的熊熊火光、煙街柳巷層樓之上的七彩曖昧之光，及頭頂乳白的月光……
神武大街很寬闊，一色的青石板鋪陳的路。路兩邊有青青弱柳扶風，萬條垂下綠絲絛。
綠柳下有小攤小販，有茶有酒，有賣藥材的地攤兒或鋪子，也有賣百十般兵刃的兵器鋪及地攤兒。
此刻無論你走在哪裏，都能聞見一股子淡淡的藥香味兒，兵器的火油味兒，茶酒的醇香味兒。
及街邊各色小吃五味雜陳的芳香味兒。
龍淵及蘇凝霜此刻就行走在這樣的神武大街之上，被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被不知名的藥香熏著，被兵刃的火油味兒牽引著，被五味雜陳的芬芳誘惑著……
已經走出去幾裏地，天璽城西門——高達雄偉的白虎門已經遙遙在望，蘇家老宅早已經不見蹤影，蘇凝霜還在頻頻回頭，與確認自己的確已經離開蘇家，逃離了那個囚禁她足足十年的、陰森恐怖的、魔窟。
視野之內除了繁華遍地之外，再無其他任何堵心礙眼的東西存在。
蘇凝霜這才恍惚覺得，自己終於成功逃離蘇家，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待確認這一點之後，蘇凝霜頓時覺得眼前的一切竟是如此美好，就連鼻息間的空氣都是甜絲絲的。
情不自禁伸開雙臂，閉上眼睛，放鬆全身，做出一個擁抱空氣的動作，蘇凝霜開始在原地旋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旋轉，在神武大街的街心旋轉，就像一朵怒極而放的烈焰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