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赤果果的始亂終棄
龍淵，“那段時間你的心裏一定很苦。”
蘇凝霜搖頭，“那段時間並不是我此生最黑暗的日子。最開始，看我如此刻苦勤奮，一心想要突破，老爺和夫人還會對我噓寒問暖、關懷備至。但隨之時間的推移，看我毫無進展，直至絕望，老爺和夫人的臉色也與日變得陰沉，到最後，他們的臉變得像木炭一樣黑。”
龍淵心說，“果真不是親生的。”
蘇凝霜，“當老爺和夫人的臉最終變得跟墨一樣黑了之後，我的日子就開始不好過了，一下子從天堂跌近地獄。之前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一日三餐頓頓美味佳肴，想吃什麽管飽，想喝什麽管夠；衣裳總是神武街樣式最新、料子最好的。但之後，一日三餐變成了一餐。而自七歲之後，除非身體又長高了，不得不換衣裳了，才會有一身難得的新衣裳……”
“你就這樣過了十年？”龍淵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
寄人籬下，倘若主人待見還好。倘若不待見，那就是暗無天日的煉獄生活！
而蘇凝霜，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十年！
蘇凝霜這時微微展顏，難得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
“這之後的日子也不是毫無轉機。在我十三歲那年，也就是三年前，我偶遇一名公子，便一下子被他風流倜儻的樣子所吸引，而且他也精通武道，年紀輕輕，武道修為便已經踏足大師道聚氣境，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凝望蘇凝霜，眼中竟充滿無限憧憬與迷離神情，龍淵霎時有些心酸，有些嫉妒那名公子，於是忍不住問。
“他叫什麽名字，你喜歡上他了？”
蘇凝霜微微勾起嘴角道，“他的名字很好聽，幾乎是我此生聽過的最好聽的名字。”
“什麽？”龍淵。
“安顏！”蘇凝霜。
“安顏？”龍淵。
蘇凝霜再次微微一笑，道，“他解釋說，他的名字就是他此生的報複，‘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龍淵撇嘴，心說這不是詩仙李白的詩嗎，大熵安顏又是怎麽知道的？小心我告你抄襲！
不過嘴上還是假裝盛讚道，“好詩！好誌氣！那後來呢？”
“後來？”蘇凝霜道，“後來他說他喜歡我，無論我武道修為如何，會與不會，他都喜歡我。而且，當時他也說了同你一樣的話。”
“什麽話？”龍淵問，同時腹誹自己，“你怎麽這般不堪，竟與安顏那混蛋說過同樣的話？！”
蘇凝霜答，“他說，‘武道世界，修為就能當飯吃？’”
龍淵道，“不得不說，這小子，啊不，這位公子，多少還是有點見識！”
“沒有你這麽誇自己的。”蘇凝霜道。
“被你看出來了？”龍淵尷尬道。
“後來呢？”龍淵趕緊旁顧左右而言他。
蘇凝霜道，“彼此結識後的第三天，在了解到我的遭遇之後，他對天立誓，對我的過去，他深表同情，對我的將來，他一定要奉陪到底。他說，將來他一定娶我。”
“三天就立誓，我寧願相信母豬上樹！”龍淵忍不住低聲嘟囔一句。
“你剛才嘀咕什麽？”蘇凝霜好奇道。
“沒什麽，你繼續。”龍淵趕緊閉嘴。
蘇凝霜再次將視線放歸遊離，道，“那是自我被老爺夫人嫌棄之後，過得最開心的一段日子。安顏立誓之後就立刻帶我來到蘇家，並義正言辭對老爺宣稱，他將來必定娶我，無論我武道修武如何！待老爺問清他的武道修為之後，老爺當即覺得奇怪，就問他究竟看上了我什麽？”
“對啊，我也很奇怪。”龍淵道。
不過心裏卻已經有了答案，“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姿色唄，還能有什麽？”
蘇凝霜道，“安顏當時的回答是，‘我就喜歡她，沒道理！總之我就是要娶她。’”
龍淵道，“你家老爺肯定不信。”
蘇凝霜點頭，“老爺當時真不信，直到安顏掏出五十兩銀子交於他，並說，談錢雖然傷感情，但多少也是他一片誠意。這時，老爺才相信安顏並未說謊。”
“五十兩銀子？”龍淵驚詫道，“這份誠意還真不輕！”
蘇凝霜道，“可不是，五十兩紋銀，那可是老爺生意上幾年的收成！”
“所以你們老爺最終同意了這門親事？”龍淵撇嘴道。
“他為什麽不同意？”蘇凝霜問。
對啊，他為什麽不同意？！龍淵也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
在武道至尊的大熵，老爺如此看重武道修行，一心隻想通過蘇凝霜光宗耀祖、頤養天年。
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幾乎已經心灰意冷。
這時半途卻殺出個傻小子，武道修為還不錯，將來也必定前程似錦，最為關鍵的是，這傻小子還慷慨大方，一出手就是五十兩紋銀，他不答應，那他不也成了傻小子了？
於此，龍淵就更加疑惑了。
“既然老爺同意了這門親事，安顏也付了定金，啊，不對，是下了禮金，你今日又為何要拋繡球選親？”
蘇凝霜再次一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去年冬，大內突然傳出消息，安顏因為武道修為了得，品行德行俱佳，升遷天璽城巡城司左使。”
龍淵道，“看來此子官運亨通是真，不過升遷並不妨礙他娶你呀！這難道不應該是喜上加喜的事情嗎？”
終於，兩行清淚忍不住奪眶而出。蘇凝霜笑言，“同時大內還傳出消息，安顏不日將迎娶原巡城司左使屠三北的千金小姐，屠欣然。”
“我勒個去，這是赤果果的跪舔啊！這是赤果果的始亂終棄啊！”龍淵忍不住爆了粗口。
蘇凝霜道，“即便如此，我還是得感謝他，是他讓我自六歲那年之後，再次過了兩年的好日子。”
龍淵鄙夷道，“所以說，就因為五十兩銀子，你們家老爺就跪舔了安顏兩年，對你的態度發生了改變？”
“跪舔？什麽意思？”蘇凝霜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