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地藏王
重瞳者臨死前說的話寓意難明，我沉默良久，直到不遠處的虛空震動，大天司從輪迴之眼的空間遏制中逃脫出來，我才悄然離開。
暗夜冥山被毀，冥界根基受創，此時在冥王大殿里，三名長老祭祀望著已經破碎的水晶球，既怒又嘆。
「冥王之子戰死，這個仇不能不報。」
「殺冥王之子的是天，我們還能找誰？」
「冥王已經消失萬年，傳聞他已走出天外界天，我們如何尋找？」
「看來我們只能去九幽之地尋找那位。」
三名祭祀互相看了一眼，接著紛紛消失在冥王大殿。
半日之後，冥界邊陲之地，九幽地獄，巨大的城牆上掛著遠古巨神的頭顱，上面的神血哪怕過了幾萬年，依舊沒有干透，散發神性。
可如此強大的神血只是作為九幽地獄的門冕，或許這股神性對於九幽地獄來說，微不足道。
巨大的鎖鏈穿過巨神的頭骨，一直通向黑暗深處，黑暗中傳出凄厲的聲音，像是生靈慘叫，又如同風的呼號，讓人聽起來寒毛直豎。
這裡，連冥王都不願多待片刻。
三名冥王殿祭祀恭敬地站城門下，神骨之眼中透出意志打量他們，說道：「冥王之子的死我已知曉，天有天道神則保護，你們是要我弒天嗎？」
「放眼七界，能為我冥族報仇，匹敵於天的，也就只有無上的您了！」
「你們太高看我了。」那聲音說道。「天得了輪迴之眼，勢必要重塑肉身，別說是我，就是不朽者也不能從他身上討到半點好處，有一點我不明白，冥王之子打不過天是理所當然之事，但天想要殺擁有全能先知之眼的冥王之子卻也幾乎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冥王之子自求一死，他一定是在未來看到了什麼。」
「您是說冥王之子自求一死，這怎麼可能？」
「不是不可能，只是你們想不通而已，冥王之子臨死之前見了一個年輕人，那個年輕人一定有什麼秘密，不然大月神和冥王之子不會都選擇死在他手中。」
「尊者，屬下不明白您說的是什麼，什麼年輕人，我們在冥境中沒看到有第三個人啊。」
「除了天，還有兩個神出現在暗夜冥山，你們看不到，是因為他們是當世空識界神力最強的兩個神，尤其是那個年輕人，區區神之境，竟然讓冥王之子放下了執念。」
三名祭祀面面相覷，不知所云。
「你們回去吧，不要來叨擾我清修。」
三名祭祀互相看了一眼，只得退走。
片刻之後，一個身穿紅衣的光頭小僧出現在城門之下，小僧面相清修，眉心抹砂，脖子上掛著一串紅色寶珠，望向九幽城內，說道：「師叔，我來接你出九幽冥府。」
「這裡沒有你的師叔，人族，限你三個呼吸內速速離去。」城門之下的石獅開口說道。
小僧不苟言笑，踩著石獅登城而上，站在巨神頭骨上，平靜地望著暗黑處。
城門背面乃是禁忌，連冥族上位者都不敢過於靠近，小僧站在巨神頭骨上之後，九幽地獄內傳出瘋狂呼嘯，緊接著成千上萬的幽靈冥物紛紛衝來，如同惡龍撲食，小僧不慌不忙，將脖子上的掛珠取下，雙手結印，掛珠散開，飛上高空，照亮前方。
轟！
如同雲火灼燒，蕩滌糟粕，衝來的數萬冥府生靈全部恢復湮滅，小僧頭頂九珠，身披七霞，右手成佛門拈花術式，緩緩向前推動，冥府震動，黑暗之中，一隻無邊大手也同樣拍來，抵擋住了小僧的術式。
「能得到我的天塵寶珠，又身懷多寶佛的大羅諸天二十四神器，你是佛國欽定之人。」
那聲音說著，如同山巒崛起，一尊黑暗且巨大的黑菩薩像緩緩坐起，小僧在他面前，如同螻蟻。
「我並非欽定之人，而是佛國最後一個僧眾，初代佛主降臨七界，布施傳道，如今佛國隕滅，我歷經堅信，三年才尋到冥界這裡。」
「哦，你尋我作甚？」
「小僧善心，為佛國現任主持，師叔身為初代佛國大地藏王，普澤眾生，恩惠萬民，難道您忘了當年發下的宏遠，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地藏王哈哈大笑，說道：「善心，你瞧瞧如今這冥界，再瞧瞧這九幽冥府，七界所有生靈，尤其是心存怨念者的歸宿最終都在這裡，每天都有上億的亡靈來到這裡，他們每一個都心存怨念，別說一個我，就是一千個我，一萬個我，也無法將他們渡化，更別說渡化，我就是讓他們站著給你殺，你一輩子也殺不完！」
「師叔是我佛之後最強佛徒，未來是要超然物外，弘揚佛法的，您怎麼可以動搖，又怎能捨身入黑暗？！」善心質問。
地藏王輕笑，說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如今就算七界生靈加起來，都沒有九幽地獄的亡靈多，若不是我為一界界主，亡靈大亂，衝出冥府，七界將會不復存在，念在你我同門，你身為小輩，我可以讓你留在九幽地獄，未來冥界稱帝，你便只在我一人之下。」
善心臉色黯然，說道：「我再來之前，已經有人提醒過我，你已變節，那人說，就算佛祖本身在六道輪迴九幽地獄中時間久了，也會變節，我起初不信，如今親眼所見，也算死心了。」
善心萌生退意，向後退走，地藏王看向善心說道：「佛陀思想本就是錯的，這也是為什麼佛國會覆滅的原因，七界唯一的道只有殺戮之道，殺戮即生存，你還太小看不明白，但久留於此，終有開悟之時。」
地藏王說著，黑色大手抓向善心，善心想要收回無塵寶珠時，無塵寶珠震動，受到原主感召，兩方僵持，轟然爆裂。
眼看地藏王又要追來，陰靈呼嘯，如同潮水，善心祭出八寶玲瓏塔，陰靈驚恐，驟然後退。
善心不知逃了多久，終於逃到冥界邊緣，他從冥界逃出的那一刻，心中百感交集，忽然忍不住慟哭起來。
「這條路，哪怕是錯的，我也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