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六根金香
「三長老，這位就是我之前提到的師弟。」老光棍說道。
「師弟？你什麼時候說自己有個師弟了？」茅山三長老馬三通皺著眉頭說道，臉上露出極大的不快。
「三長老，你多吃了幾年飯，瞧不上年輕人也就罷了，我師兄張世耿無論是年歲還是輩分都要高於你，你這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是什麼意思？」我問道。
「本座還能什麼意思，茅山祖庭無緣無故地冒出來一個修為低得嚇人的師祖，連我們幾個老傢伙都得屈尊叫師叔，現在又出來一個嘴上沒毛的小師祖，我茅山派的師祖是那麼好當的嗎？」馬三通質問。
「難道小五沒告訴過你們，我師馬無為收我師兄弟二人為親傳弟子嗎？」我問道。
「哼，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把天大的事情說得像兒戲一樣，兩個山野種地的農夫，一躍成龍，位列長老之上，太上和掌門之下，你當我茅山是什麼地方？」馬三通厲聲說道。
「茅山是什麼地方三長老應該比我一個外人更清楚吧？」我看向馬三通說道。「就在不久前，還是您馬長老，當著眾人的面，要將我茅山的鎮派絕學鎮字元傳給一個外人，我問你，你把茅山當做什麼地方了？」
「那只是我的權宜之計，並不會真把鎮字元傳給曹少寶。」
「好一個權宜之計，我不知道我茅山堂堂道家祖庭之一，什麼時候淪落到要和一個曹家講權宜之計了，茅山那麼多弟子，一人一口唾沫也夠把那三人淹死了，更何況還有三大長老坐鎮，要向何人低頭？」
「本座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要多，你懂什麼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那曹家是袁將軍的人，是你說殺就殺的？」
「哈，三長老不會以為，凡是比我茅山勢力強的，都要向他們低頭吧？」我大聲質問。「那曹汝開還沒到十大將軍的頭銜呢，他兒子來了都要低頭，豈不是來一個將軍手下的阿貓阿狗，我茅山就要低一次頭，我茅山開山之初，秦皇漢武、唐宗宋帝都要前來磕頭祭天，這種佳話傳了幾千年，怎麼到馬長老這裡就變樣了呢？」
「你……」
「好了！」一直冷眼旁觀的大長老說道。「都別說了。」
大長老說著走下台階，看向小五問道：「我最後再問你，師祖馬無為他老人家是否真的收這兩人為弟子，你可聽清楚了是親傳弟子，而不是記名弟子。」
小五說道：「大長老，我自小在茅山長大，親傳弟子和記名弟子的禮儀還是懂的，而且師傅收的這兩人都各懷絕學，收徒之時我就在太師祖身邊親眼所見，此次讓他們來認祖庭，實際上也是太師祖的意思。」
「師祖來找你了？」大長老問道。
「並沒有，而是前日在睡夢中所託，讓我把兩位師祖叫來茅山祖庭認祖歸宗。」小五說道。
「搞半天你是做夢？」馬三通大怒。「你把你做的夢當成真，讓他們來茅山認祖庭？」
「三長老，你莫不是以為小小的降夢之術，茅山的祖師能不會？再者說，不論夢是真是假，我師兄弟二人拜師還能有假？」
「真假這倒難說。」一名青年忽然弔兒郎當地說道。
我眯著眼睛看向站在馬三通身旁的說話青年，問道：「你是誰？」
「我是……」
啪！
我一巴掌甩了過去，將青年甩得踉蹌後退。
「再沒人問我名諱之前，你也配在我面前說你的名字？」我冷聲問道。
「你！」青年一臉不服，作勢要衝過來，被馬三通攔了下來。
「呵呵，現在倒是有能耐了，之前曹家人打上門怎麼裝死狗一條了，搞了半天，我茅山並不比山下世俗的人清凈多少，也都是些不學無術的貓狗之輩，怪不得我遠遠看著就一團烏煙瘴氣，山下有狗攔著，山上還是有狗。」
「你罵夠了沒有？」馬三通攥著拳頭問道。
「我罵沒罵夠你管得著嗎，道門流傳千年，講究個傳承，道門前三條的規矩，我有必要提醒一下三長老以及你的高徒。」我說道。
「不用你提醒，我比你清楚，既然大家把話說明白了，我就明確告訴你，當年馬無為是被他師傅逐出茅山的，說到底，他並不算我茅山的人。」
「你放肆！」「大膽！」
我和老光棍同時說道。
「三師弟，話不要亂說。」大長老臉色難堪地說道。
「我何曾亂說，茅山冊上都沒馬無為的名字，當年也正是因為他馬無為，所以我們茅山從當年的天下第一大派淪落成今天這個樣子。」馬三通說道。
我臉色難看，心中頓起殺意，冷聲說道：「我不管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可以確信的是，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曾親眼目睹一百多年前的事情，我師傅馬無為曾是茅山道人，又得道門傳承聖物道尊令，他雖然創立了太陰觀，但卻也一直以茅山門人自居，若是膽敢再有人生出歪理邪說侮辱我師，別怪我不認同門之情。」
「你一個個小小練氣境的新人，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在本座面前張狂！」馬三通說道。
「你一口一個本座，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呢，我和我師兄道行不如你，今天就站在這裡，你敢動一次手嗎。」我斜睨著馬三通說道。「就算我師傅馬無為不來殺你，劉神仙一句話也得要你的命。」
「這，小師叔，咱們這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怎麼自家人還打自家人了。」一直在我身後的外門長老嚴長老說道。
嚴長老說著給大長老拘了一禮，說道：「大長老，張陽小師叔的道行雖然不高，但是為人做事果敢，有勇有謀，想來馬無為祖師收他為他大有道理，今日是小師叔二人回歸門庭，是大好的日子，本該高興才是，何必弄得如此不愉快，不如現在就把回門庭的事情給辦了。」
大長老聞言，回頭看向身穿紫極道袍的二長老和馬三通，二長老點了點頭，馬三通哼了一聲，甩著袖子就要離開。
「祖師爺回歸門庭的日子你說走就走，當茅山是你家開的？」我問道。
「我師已經做出忍讓，不然你還想怎樣？」馬三通旁邊的青年開口問道。
「我和我師兄身份等同茅山太上，回歸門庭的事情，所有人都不得缺席，免得到時候有不長眼的看我年輕，連山門都不讓我進，給我師兄弟二人傳香的人，必須要由掌門親自經手，這才符合道門的規矩，還有這供桌上的水、香、符、壇，都是些什麼烏七八糟的東西，當我師兄弟二人沒見過世面還是怎麼的，給我每人拿六根金香來！」
我說著，一股腦將供桌上的東西全部推了下去。
「六根金香，你當你是太上老君降世啊，你點這麼多？！」馬三通吹鬍子瞪眼喊道。
「看來三長老的確是不懂規矩，道門三十年為一代，一代一炷香，我師二百多歲，少說也得是頂上七香，所以我師兄弟二人燒六根金香並無不妥。」
「就是，給我弄得這些是什麼玩意，別想糊弄！」
老光棍揚聲說著，雙手猛地一掀供桌。
供桌紋絲不動。
「嗯？」老光棍面色尷尬，雙手扒在供桌下面，暗運道氣，猛地向上一台，供桌的一角抬起半寸，但很快他又放了下來，老臉憋得通紅，額頭上累出一頭汗。
「師叔，您是想要幹什麼？」嚴長老詫異地問老光棍。「這可是大理石的，一張供桌一千斤沉呢。」
老光棍提氣收功，雙手下壓，淡定說道：「這我當然知道，當年我的太乙仙功練得出神入化，只差一步就得以圓滿，這樣的桌子，一根小手指甚至輕輕吹一口氣都能讓它化成齏粉。」
「太乙仙功？」眾人嘩然，嚴長老也一臉詫異，問道：「那後來怎樣了？」
老光棍嘆了口氣，一本正經地說道：「後來功敗垂成，只差一步就可以白日飛升，可惜啊。」
老光棍的話讓大長老和二長老面面相覷，大長老咳了一聲，說道：「那就按照馬師祖的意思，先辦二位認祖庭的祭天告祖禮，來啊，去後山把掌門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