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人生得意時,洞房花燭夜〔一〕
“這位客官~”
小李哥賊兮兮地搓著手。
“選哪個啊?”
“選。。。選。。。”
二麻子急的滿臉是汗。
眼珠在各『色』糖人間左瞧瞧,右看看。
流連忘返。
小李哥的貨車上,紮滿了剛剛出鍋的糖人。
車上掛著照明的大紅燈籠,在風中有些晃動;
空氣中的味道甜絲絲,香膩膩的;
糖人的暗影扯了又扯,好似活了一般。
二麻子吧嗒吧嗒嘴兒,眼睛都看直了去。
小猴抱桃,活靈活現,看得二麻子甚是喜歡。
金蛇狂舞,機敏靈動,倒也是得了他的心意。
一旁的張三見二麻子一臉糾結的樣子,就知道他選不出東西的老『毛』病又犯了。
“二麻子,”張三笑問說:“喜歡哪幾個?哥哥買給你。”
“是了。”
李四攢了攢縮在袖口的手。
也笑說:“二麻子喜歡哪幾個?哥哥買給你。異鄉過年,咱也不能苦了自家兄弟。”
“真的嗎???!”
二麻子一臉驚喜,問說。
“臭小子!”
李四抬手就是一個暴栗,笑罵道:“大冷天的,站了這麽久了。你給老子快選!”
“嗯嗯!”
二麻子捂著腦袋,連連點頭。
“嘿嘿嘿,”轉向小李哥,二麻子賤兮兮地說:“老板,我要猴兒還有蛇。”
“得嘞~”小李哥高聲吆喝,把猴子和蛇取了下來,遞給二麻子。
“您收好。”
“嗯嗯嗯。”
二麻子笑開了花。
接著念道:“還有鼠、牛、虎、兔。。。”
一口氣將十二生肖如數家珍般念了出來。
張三、李四聽得一臉呆滯。
“得嘞!!!”
小李哥欣喜,忙把十二生肖湊齊了一並給二麻子遞了過去。
“二麻。。。”
李四剛要開口阻止那“失控”了的二麻子。
“昂?”
急切地將十二個糖人一堆塞進了嘴裏,二麻子含糊回了句。
糖人太多,塞得他臉都有些變形了。
臉上的麻子也隨著皮膚,被抻開了些。
無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二麻子問說:“咋(怎)莫(麽)惹(了)?”
“。。。”
李四無語,抄出手又要打二麻子。
二人一追一打,鬧騰不停。
“多少銀子?”
張三笑著搖頭,手從袖口中抄出了錢袋。
“一個五文。十二個,一共六十文。”小李笑道。
接著又說:“不過大過年的,凡事圖個喜慶吉利。客觀慷慨,我也就少算些。就收一兩吧,湊個整兒。祝客官新年大吉大利,發大財啊!”
“哈哈。”
張三拿出一兩碎銀遞了過去,笑道:“小老板年輕有為,生意經懂得不少。後生可畏啊!”
“哪裏哪裏。”
小李哥接了銀子,樂不可支。
趁著李四和二麻子鬧得歡快,張三與小李哥聊了起來。
“老板。”
兩個身影走近攤位。
“誒!”
小李忙應了聲,轉頭望去。
張三聞聲,也轉頭。
一獵戶打扮的大漢,牽著一白衣的娘子正站著攤位前。
大漢滿臉胡茬,濃眉大眼。一側的眼睛裹著白布,是個獨眼龍。
身後背著大弓與箭筒。
小李哥定睛看了看,怎麽覺著這大漢如此的眼熟。
二人再看向那白衣娘子。
這一看,可是了不得。
都被吸引了去。
白衣娘子一身雪白,外披白裘襖。
身段高挑,氣質綽然。
雙眼以下帶著精白麵紗,不見真容。
一雙美眸卻動人心魄,無聲地訴說著主人的美麗。
“老板!!!”
大漢見小李哥和張三直愣愣地打量身旁的白衣娘子,有些惱了。
皺起粗粗的濃眉,問說:“做不做生意?!不做?!走了!!!”
“額,做做做,做的!”
小李哥忙收起打量的目光,換上笑容。
問說:“客官和娘子看看呐,看中哪個我來取。”
莫若離暗暗捏了捏蘇景年的手心。
暗想:“這傻人,怎麽又是惱了。”
蘇景年衝著美人呲了呲牙,麵有不悅。
哼唧道:“不許別人看我家娘子。”
麵紗下,美人勾起了嘴角。
又握了握蘇景年的手。
“。。。”
攤位上另外兩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張三一個疑『惑』的眼神飛給小李哥。
老板,這北域民風竟是如此彪悍?
小李哥接了眼神,衝張三點點頭。兩隻手的大拇指對在了一起。
客官,想來北域人民是有著秀恩愛的習俗吧。
“哦。。。”
張三一副了然。
“老板,能否照著我和我娘子做兩個糖人?”
蘇景年理直氣壯問說。
暗罵蘇景年無賴。
美人的臉藏在麵紗下,紅了紅。
“能的。”
小李接了活,忙動手捏了起來。
不一會功夫,兩個糖人捏好了。
正是蘇景年與莫若離。
小李哥手上功夫了得,糖人捏得栩栩如生。
“你一個,我一個。”
蘇景年見了糖人非常歡喜,將自己那個遞給了美人。
美人的糖人卻被她留了下來。
攆動手中糖人的竹簽,“小蘇景年”在美人眼前動了起來。
胡子與眉『毛』糊了一臉,怒目圓瞪,一臉的不開心。
與方才發飆時的神情如出一轍,看著十分的滑稽與可愛。
美人笑意更深,眼角都彎了起來。
蘇景年瞧了瞧美人,又瞧了瞧手中的糖人。
也笑了起來,驕傲道:“還是我娘子好看。”
“。。。”
美人嗔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誒?!”
蘇景年扔下一兩銀子,跟了上去。
“誒?”小李哥接了銀子,扯著嗓子急道:“還沒找銀子呐?!”
“小老板真是實在之人。”
張三笑說:“銀子不必找了。那二人衣著光鮮,舉止得體,斷不是什麽尋常人家。小老板手藝了得,討得了那娘子歡喜。那家的男人如此看重她娘子,想來也是歡喜。皆大歡喜,這些個餘下的銀子,當是得了意外之財吧。”
小李哥想了想張三的話,笑著點頭道:“客觀言之有理。下次遇見了,定要送她們些糖人才好。”
二人又聊了起來。
李四追著二麻子跑了會。
明明隻差幾步,卻一直都追不上前麵的二麻子。
這可把李四氣的夠嗆。
跑得腿兒都軟了去,他停了下來。
拄著雙膝,喘著粗氣。
罵道:“二麻子,你個龜兒子!別讓老子逮著了,拆了你的骨,扒了你的皮!”
“行人避讓!!!”
遠處一群人馬飛馳而來。
馬隊前方是開路的騎兵,金『色』的輦車於後疾馳。
“行人避讓!!!”
頭馬上的騎兵高聲呼喊。
馬蹄無情,於集市橫衝直撞。
引得陣陣驚呼。
行人紛紛躲避。
摔倒又爬起的、慌『亂』推搡的、哭嚎的,一團混『亂』。
“???”
李四見前方的行人跑的跑,躲得躲,卻是猜不著原因。
等幾匹高頭大馬急速出現於視野,他才如夢初醒。
明白過來大家逃跑的原因。
想躲避開來,已經是為時已晚。
追著二麻子跑了太久,他的腿早就軟了。
一著急,整個人跌倒在地上。
眼睜睜看著馬隊衝擊過了來,卻動彈不得。
“行人避讓!!!行人避讓!!!”
打頭的金國兵士見了地上癱倒的李四,忙高喝警告。
“二、二麻子。。。”
死亡的恐懼,成為壓倒李四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帶著哭腔想要呼喊二麻子。
嘴巴張了張,隻發出了微弱的聲響。
遠處的二麻子抱著買給張三和李四的驢肉火燒,本是笑的開心。
“!!!”
遠遠望著地上的李四,就要在鐵蹄之下魂斷他鄉。
扔掉了手中的火燒,二麻子暴起。
一腳飛蹬,施展輕功,衝向李四。
“嗖。”
一隻箭矢於他身後『射』出,速度畸快,撩起風聲一片。
追過了二麻子,那箭筆直紮向馬隊頭馬的膝關節。
“嗷!!!”
頭馬的關節被『射』穿了。
一個趔斜,頭朝下翻倒摔在地上。
人仰馬翻。
“啊!!!”
馬上士兵毫無防備,被摔下馬來。
翻滾連連,伏在地上半天不見動彈。
頭馬一倒,馬隊其他的馬立時受驚。
或揚蹄發狂,或不受控製調轉馬頭『亂』竄起來。
一時間場麵『亂』七八糟,多個士兵相繼墜馬。
北域百姓早就躲避,將使團圍了個圈。
二麻子及時趕到,拎起地上的李四遁了去。
“賊人安敢?!!!”
一匹棗紅馬從馬隊後方飛奔而來。
阿什庫怒然,端坐馬上。
“賊人何在?!膽敢襲擊金國使團?!”
一匹失控的大馬甩飛了身上的騎手,奔著阿什庫衝了過來。
阿什庫夾緊胯/下棗紅馬,眼疾手快一把揪住瘋馬鬃『毛』。
怒提鐵拳,連擊馬頭。
“嘶。。。”
三記重拳下去,那馬翻起白眼,口角流血,死了過去。
鬆開了手中沒了氣息的馬,阿什庫環視四周逐漸匯聚的北域百姓。
“敢做,而不敢認。非大丈夫所為!誠乃恥也!”
圍觀眾人中響起一陣掌聲,“說得好,誠乃恥也!”
阿什庫調轉馬頭,循聲望去。
一獵戶拍著手於人群中走出,邊擊掌邊吆喝道:“是哪個鼠輩,膽敢驚擾了大金使團啊?還不出來領罪?要是惹惱了金國的將軍,怕是小命難保嘍!”
人群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阿什庫瞄了瞄獵戶身後背著的箭筒,箭筒之中的黑『色』箭羽竟與『射』中頭馬的暗箭一模一樣。
心下了然,是這獵戶襲擊了使團。
握緊腰間大刀,阿什庫就要發難。
“金狗休要猖狂!!!這裏可是北京!!!是北域!!!金狗滾出去!!!”
人群中不知是誰怒罵了句。
“金狗滾出去!!!”
也不知是誰,又一聲應和響起。
輿論一下子爆炸開來。
人群眾怒難犯,都叫嚷著讓金國使團滾出北域。
二麻子冷笑,轉身遁於人群。
他短短的兩句話,就攪動了百姓的熱血。
北方的大漢一腔熱血,抄家夥的、擼袖子的、回家喊人的,就要同使團一較高下。
十二焦急地卷起輦車窗簾,望向車外。
蘇景年今晚便要成親。
十二日也趕,夜也趕,就是想在禮成前,再見他一麵。
“將軍,這可如何是好?”
獵戶一臉臭無賴的表情,攤開雙手。
“你!!!”
阿什庫知是中了計。
眼下形式,群情激奮。
並非是較真的好時機。
他隻得服軟,阿什庫下馬。
其他士兵見狀,紛紛落馬。
抱拳於胸,阿什庫催動內力。
嘹亮的聲音響起,竟將煙花的轟鳴都掩蓋了去。
“在下大金飛虎上軍大將軍,阿什庫是也!北域王大婚,在下特奉旨拜見北域王!為王爺送上大金之祝福與賀禮!馬隊魯莽,本是趕著送來賀禮,不想竟衝撞了北域人民,實屬失禮。在下代馬隊士兵向諸位道歉!諸位如有損失,大金盡數賠償!”
“原來是給王爺送禮的。”
“嗨,原來是誤會。”
“。。。”
阿什庫道歉並願意賠償損失,讓人群平靜不少。
不少人退了去,少部分受了損失上前來索取賠償。
“將軍好風度,”獵戶躬身作揖,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誠乃榮也~”
“。。。”
阿什庫被氣得麵『色』鐵青,卻沒辦法回嘴。
隻得掏出身上的錢袋,賠付馬隊造成的損失。
馬隊其他人整理行裝,攙扶起跌下馬的傷兵。
獵戶抬頭望了望,吹起口哨,轉身離去
“今晚夜『色』不錯,陽光明媚。小的告辭,回家陪老婆去了。將軍不必相送~~~”
“哼!!!”
將錢袋直接扔給了索賠的人們,阿什庫翻身上馬。
棗紅馬成了馬隊頭馬,疾馳而去。
身後的馬隊緊緊跟了上。
十二見輦車又動了起來,稍微鬆了口氣。
窗外,一獵戶打扮的人與一白衣女子,闖入了他的視線。
正是兩個化成灰,他都會認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