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吐蕃神女,雪崩前兆
“別~別~嘿嘿嘿~~~”忠耀吧嗒吧嗒嘴兒,笑得羞澀。
蘇景年的眼角抽了又抽,麵前的忠耀趴在外院的石桌上睡得正香,全然不顧這初冬的夜晚是多麽的冷澀。又不知是夢見了什麽樣的好事情,傻乎乎地癡笑著、稀裏糊塗的嘟囔著。
搖搖頭,蘇景年笑了起來。傻忠耀,難道就不怕我徹夜不歸麽。傻忠耀,究竟你的夢又是什麽呢。
除下外袍,輕輕地披在了忠耀身上。
“吃不下啦,吃不下啦。嘿嘿嘿嘿”口水順著忠耀的嘴角流了下來。
“。。。。。。”蘇景年眯眯眼,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心想道:“好你個忠耀,心裏就隻有吃吃吃!!!敢在追月樓不等我是吧???”
壞笑起來,俯身附在忠耀耳旁,大吼道:“走水啦!!!走水啦!!!”
“啊?!!!走水?!!!”忠耀頓時睜大雙眼,從石凳上跳了起來。繼而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當之勢鑽入石桌下麵,以手捂頭,嚇得渾身發抖。速度何其之快,人一下子鑽到了桌子下麵,身上披的外袍居然還漂浮在空中。
“哈哈哈哈~~~”忠耀滑稽的動作,逗得蘇景年大笑。也算是解了心中的一口惡氣。
忠耀躲在桌子下麵,抖著抖著卻不見火勢向自己蔓延,又聽見他家王爺誇張的笑聲。便壯著膽子,微微睜開一隻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發現哪裏有什麽走水,趕忙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
“王爺!!!”忠耀委屈叫道。
“咳咳咳,嗯哼!”蘇景年馬上擺出一副正經模樣,搶先說:“忠耀啊,為本王準備熱水。本王乏了,要沐浴更衣,閑雜人等不得打擾!!!”甩甩袖子,直接奔著內院走去,根本不給忠耀任何吐槽的機會。
忠耀呆了呆,才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哼唧道:“知道啦。”
半個時辰後
達瓦提著兩壺竹葉青前來拜訪蘇景年,剛剛進入外院,便看到忠耀蹲著,拿著樹枝在地上寫著什麽。
好奇之下,達瓦走了過去,問道:“你、幹什麽呢?”
忠耀被嚇了一跳,見來人是達瓦,趕忙站起來行禮。邊說:“奴才見過達瓦公主殿下。”邊用腳尖掃起塵土,將地上的字跡隱了去。
可惜在毀滅證據之前,一些字已經被達瓦看見了。
寫的是“王爺臭不要臉”,“就知道欺負我”等等等等。
達瓦心裏暗笑,表情卻仍然不變。佯問道:“你、寫、什麽?”
忠耀憋紅了老臉,說:“公主殿下,不懂漢字?”
“嗯,不會。”達瓦故做惋惜道。
“呼,”忠耀順順氣,心想好在公主殿下不懂漢字。否則要是王爺知道了自己偷著寫字罵他,指不定要對自己動什麽大刑嘞。
“沒事沒事,奴才『亂』寫的。”忠耀諂媚道,“殿下來的不巧,我家王爺正在沐浴。不如奴才引殿下到內院稍作休息,算算時間,王爺也應該快出來了。”
“好。”達瓦回道。繼而反應過來,說:“算、時間???仆人?通報?”
忠耀轉轉眼珠,問道:”殿下是問,為什麽要算著時間等王爺出浴?而不是直接通傳給伺候王爺沐浴的仆人?”
“嗯!”達瓦點頭。
忠耀笑了起來,說:“殿下這就有所不知了,我家王爺從小便脾氣古怪。特別討厭與旁人有肢體上的接觸,休憩與沐浴時更是決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的。”
“?!”達瓦聞言先是震驚不已,如此表現,莫不是?!
“有意思。”達瓦嘀咕道。
“有意思?”忠耀重複道,“嗯,是蠻有意思呢。嘿嘿嘿。”傻笑了起來。
忠耀引著達瓦到了內院,便退了出去。達瓦卻不入屋內,隻在竹海邊的藤椅上坐了下來。
這夜月冷星稀,微風陣陣,吹得竹海濤聲陣陣,碎影遍地狂舞。
達瓦幹脆提起酒壺喝了起來,邊喝邊等蘇景年。藤桌上擺放著許多蘇景年的書畫,達瓦隨便翻來解悶。翻著翻著,一副尚未完成的畫,引起了達瓦的興趣。
畫中一位白衣女子,踏雪行於白梅林中。天寒地凍,女子呼出的白氣依稀可見。女子眼睛以下的麵容恰好被一隻梅花遮住,不見真容。但絕不難從顧盼生輝的美眸中看出,這定是一位絕世的美人。林中風驟起,吹『亂』了美人青絲,梅花映雪,秀發飛舞。美人垂眸,抬手以指尖將發絲斂至耳後。
畫中美人是說不出的美好與柔美,眉目間卻又帶著淡淡的哀傷,讓人看了頓生憐愛之情。連漫天飛舞的雪花與梅花,都不忍墜落在她纖弱的肩上。
蘇景年高超的畫技與對美人入木三分的刻畫、以及畫中人被賦予的情感,都讓達瓦不禁拍案叫絕。
畫的左上角,以隸書寫著八個字,“盛景不負,流年莫離。”
“盛景不負,流年莫離麽?”達瓦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不自覺地重複道。
“誒呦,不知何時達瓦殿下這漢話變得如此順溜了啊?”蘇景年調笑道。
原來方才蘇景年洗完澡換了衣裳,便欲回房。經過院子,就看見達瓦邊喝酒邊看著自己的字與畫。剛要上前打招呼,便聽見了達瓦流利的漢話。
達瓦挑起眉『毛』,說:“你不知道的事情確實很多,這不,我親自來為你答疑解『惑』啊。”
“?”蘇景年皺眉,方才自己確實吃驚於達瓦的漢話為何會進步的如此神速。現在看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
“噗呲,”達瓦看家蘇景年嚴陣以待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蘇景年仍舊是不解,眉『毛』已經皺成了麻花。
達瓦翻起白眼,說:“好啦好啦,不會說漢話什麽的,都是我裝的啦。”
“???”蘇景年疑『惑』更甚,心道:“為何要裝做不會說漢話?又為何要將這真相告訴我?”
“哎呀,”達瓦不耐煩道,“你怎麽總想那麽多。我裝作不會說漢話,是為了我家倉決啦。”
蘇景年驚得呆掉了,“啊?你家倉決???”
“哼,”達瓦一臉驕傲,“對啊,我家倉決。倉決是我的,我警告你,不要覬覦她。”
蘇景年感覺自己的腦子都要死機了,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
達瓦見蘇景年愣在原地,邊長歎一口氣,說道:“人人都說北域王智勇雙全,我看你啊,就是個呆瓜。”
“。。。”蘇景年無話可說。
“哼,”達瓦掐腰道,“愚蠢的家夥,就讓本公主來為你解答疑『惑』吧。”
“額。。。”蘇景年哭笑不得,躬身作揖,“肯請公主殿下賜教。”
達瓦一臉驕傲,說道:“聽好了,本公主天資聰慧,五歲便已通曉漢話,指不定說得比你都流利呢!隻是在幾年前遇到倉決的時候,她誤以為我不會說漢話,便熱心腸地為我解圍,照顧於我。我喜歡倉決,自然要找到一個把她永遠留在身邊的借口,這個漢話就是最完美的借口了。”
“喜歡???你喜歡倉決???”蘇景年心中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
“嗯!我喜歡倉決,她也喜歡我。”達瓦笑道,拿起桌上那副美人踏雪尋梅圖,問:“我與倉決,是不是就好似你與她一樣?”
“公主殿下這是何意?景年愚鈍,還請殿下明言。”否則。
蘇景年眯起眼睛,暗中捏緊了拳頭,心底殺意四起。這個達瓦居然知道了自己女子的身份,萬萬留不得。倉決與她那般親密,不知是不是也知道了呢?斬草須除根啊。
達瓦打了跟寒顫,放下手中畫卷,說:“蘇景年,你別這麽暴力好不好。我也隻是猜測罷了,但是看你這要殺要剮的模樣,定是猜對了。嘖嘖,真是不知道你怕個甚麽。我要是想要害你,直接捅到聖上那裏去不就完了,幹什麽還跟你在這裏廢話!!!”
“額,”蘇景年逐漸地恢複冷靜。達瓦說的句句在理,是自己莽撞了。
達瓦見她殺氣漸消,偷偷鬆了口氣,說道:“你放心,我並非要害你,是要與你做朋友的。”
“做朋友???”蘇景年感覺這句話怎地如此耳熟???{莫若離:。。。}
“是啊,跟你做朋友。互利互惠的朋友。我幫你對抗南國、大金與西疆,你幫我登上皇位。怎麽樣?”
“這話聽著是十分簡單,可景年卻是不知如何方能助公主登上皇位?公主又要如何幫助景年對抗各方?”蘇景年問道。
“吐蕃內部早就被我打通了,登基是遲早的事。可是吐蕃王說白了根本就是個傀儡,真正的一國之主乃是天師大喇嘛。你隻需配合我,把大喇叭扳倒就好了。”
達瓦歎口氣繼續說:“為皇稱帝根本非我本願,可是為了能與倉決不受俗事幹擾,我隻能將整個吐蕃吃掉。”
蘇景年心想:“達瓦果然是深藏不『露』,怪不得全然打聽不到關於她的消息,她居然已將吐蕃掌握於鼓掌之中。”
達瓦見蘇景年又開始腹誹,甚是無語,繼續說道:“至於如何配合我扳倒天師大喇嘛,我到時自會提前聯絡於你。而我作為朋友,隻給你三點建議。牢記這三點,再有吐蕃做你後盾,對抗各方勢力絕不是妄談。”
“願聞其詳。”
“第一,盡快遠離十二。”
“十二?”
“對,”達瓦回道,繼而不耐煩地說,“人蠢還打岔!!!”
“額,抱歉。”蘇景年滿臉黑線。
“第二,盡快遠離宣王。”
“?”蘇景年剛要開口,便被達瓦一個白眼噎了回去,
“第三,盡快遠離裏家。”
“。。。”蘇景年暗自驚歎,她居然連裏家與自己有所接觸都知道,這天下莫不是沒有她不知道的事嗎。
“這三個遠離,是為何?”蘇景年雖是不願承認,自己的智商以及情報網絡均被達瓦碾壓。但是還是不得不把話問清楚。
果然又是收到了達瓦大大的白眼,她說:“笨死你算了。十二暗中對你有意,你稍微留神便會發現。可你的身份明麵上是男子,暗地裏雖是女子卻也喜歡女子。你注定無法給十二一個交代,不要再與他繼續糾纏。這十二心『性』陰柔幽閉,如若因為你而鑽了牛角尖兒。我實在不敢想他日,若是他知道了真相,會作出何等事來。而且十二以嫡子身份出使,看似順理成章,怕是另藏玄機。”
“。。。”蘇景年大驚,十二?!居然對自己?!
“老七更是沒有好到哪裏去,”達瓦嫌棄道,“他可算是藏得深呢,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證據。但是你放心,他斷不是什麽清白之身。莫要被他憨厚豪爽的表現所蒙蔽,能活著長大的皇親國戚,有哪一個是天真無邪的。比起狂暴的西疆王,這個老七更是應該值得注意。”
“不不,七哥不會的。”蘇景年皺眉,老七自小便與自己相熟,兒時的嬉鬧至今仍然曆曆在目。他如親哥哥般的照顧與關心如若說是裝出來的,蘇景年第一個不信。他們曾在一起暢想著遠方的旅行,曾互相傾訴彼此的報複,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達瓦見蘇景年不信自己,十分惱火,說:“你個蠢蛋,既然那麽愛胡思『亂』想,就好好想想關於老七的事吧。至於這裏家,他居然主動與我接觸,共謀天下。如若不出我所料,其他皇室成員必然也收到了他的邀請,此人明則是官場清流,暗地裏卻打著天下的主意。胃口極大,野心勃勃。與其合作,無異乎與虎謀皮!”
蘇景年回道:“公主建議,景年銘記於心。公主情誼,景年甚是感動。公主所求,景年必定傾情相助。”話鋒一轉,說:“景年最好奇的是,公主如何猜到我是女兒身?”
達瓦輕歎一聲,說:“剛剛與忠耀閑聊,得知你的起居都不需要人貼身照料,連洗澡和睡覺皆是如此。當年我初見倉決,她也是女扮男裝,也是這般古怪。我才猜測名聞天下的北域王,難不成也是女扮男裝。”
“原來如此。”蘇景年真的是佩服極了。這達瓦的思維邏輯與對事物的判斷能力,讓她汗顏。
達瓦不屑道:“哼,要不是為了我家小攻,我才懶得管這些破事呢!你們一個個都蠢得要死!”
“嗬嗬嗬,”蘇景年聞言笑了起來。
“等等?!!!你剛剛說什麽?!!!你家小攻?!!!”蘇景年叫道,她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
。。。。。。。。。。。。。。。。。。。。。。。。。。。。。。。。。。。。。。。。。。。。。。。。。。。。。。。。。。。。。。。。。。。。。。。。。。。。。。。。。。。
天京五裏開外的一間客棧
“誒,你聽說了嗎?”張三邊吃酒,邊賤兮兮地對李四說,“早些時候尋雪樓的花魁未央姑娘,召了入幕之賓,為自己開/苞啦!”
“啊???”同桌的王二麻子失落叫道。這第一才女未央,可是自己心中偶像啊。
“嘿,二麻子,你不是不知道吧?”李四提起酒杯,嫌棄地瞥了眼張三,說道:“這消息早就放出來了啊,成為入幕之賓的,是一位叫蘇難的公子。”言畢就要飲酒。
“嗖!”酒杯杯壁上赫然出現兩個洞,酒水從洞中撒了李四一身。遠處的牆壁上,一根筷子已完全沒入。
“誰?”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
呆若木雞的張三、李四和王二麻子看向鄰桌的兩位白衣女子。
“誰?!”聲音再次響起,但是明顯帶著不悅。
李四被這一聲嚇得渾身發抖,生怕稍有不慎,自己的腦袋便如那酒杯一般,戰戰兢兢地說:“蘇、蘇、蘇、難、難。”
“殤兒,我們走。”莫若離起身離開。
“是。”墨殤趕忙跟上。心想:蘇公子,不是說了麽???自作孽,不可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