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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神州大勢初成,九兒臨危受命

  九兒感受到蘇景年的視線,一下子來了精神。


  “阿難,這次去天京,還是帶上十七和廿九吧,他倆的功夫精進不少呢。”九兒自豪的推薦著自己管控的暗衛中,最得力的兩員大將。阿難的安危比一切都讓她重視,還是及早把心腹暗衛安排給阿難才是,晚了她又要念叨了。


  “恩,好。”蘇景年回得幹脆徹底,讓九兒愣了愣。


  旋即繼續說道,“這次我去天京,最短一個月便可啟程返回,最長則遙遙無期。我把這北域托付給你,可好?”


  蘇景年聽到九兒主動提及去天京的事情,正好順藤『摸』瓜,怕錯過了這次機會再提起,小丫頭又要耍『性』子了。這句話講的輕聲細語,似問非問,幾乎全是命令的成分。


  對麵榻上的忠耀自顧自的打著鼻鼾,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阿難,九兒,九兒。。。”九兒低下頭,嘟起小嘴,扯著袖子。


  “九兒曉得了,一定幫阿難打理好王府事務。”九兒憋了半天,別扭的說道,淚花在眼裏打轉。


  天知道她有多舍不得與阿難分離,又多麽害怕皇帝老兒難為她的阿難。她不要繼承北域,成為一國之主。她隻是王爺的義妹,小小的民間郡主,她隻要跟阿難在一起。


  “嗬嗬,小丫頭還跟我耍心眼。”說完蘇景年刮了九兒鼻子下,笑著說道,“九兒年紀雖小,可是冰雪聰明,怎會不知我言中之意。”


  “與戰事有關的事情,可以找驃騎將軍,風將軍商議,他從小跟隨老王爺南征北戰,戰功赫赫,為人沉穩,可信可靠。”


  蘇景年正經的說道,這樣正經的她,實屬罕見。


  “其他事務都可找王嵐王丞相商議,老丞相一生廉潔清明,忠心護主。這兩個人是北域的主心骨,你之前都見過的,我也都打了招呼。你要與他們同氣連枝,掌管好北域,更要好好護著他們的安危,不能給賊人任何機會。我也會按時與你聯係,為你出謀劃策的。”


  蘇錦年左手輕輕放在九兒肩上,悉心囑咐道。


  “你要記得,北域交到你手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想要動你的人,與要害我的人無異,在他行動之前就要除掉,連根拔起。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退一萬步講,即時是我母妃,也斷不能姑息縱容,懂嗎?”


  蘇錦年深深地注視著九兒的雙眼,她要在這雙年輕卻又固執的眼睛中找到哪怕一絲確定的訊息,隻有這樣她才能以赴死之心前去南國,赴什麽避寒之約。


  “九兒,曉得了。”九兒重重點頭,吸吸鼻子,將淚憋了回去。她不要因為自己的小『性』子,讓阿難擔憂,當下暗下決心,誓必在阿難平安歸來之前,守護好阿難的北域。


  “這才乖。”蘇景年寵溺的笑著,『揉』『亂』九兒的劉海,“我相信我的九郡主,一定能把北域打理的比現在更好。”


  “哼!你就會欺負我!”九兒鼓著腮,伸手捋著劉海,對蘇景年翻白眼。


  蘇景年邪笑著,“而且,我是誰?老皇帝要是敢動我,我就讓他嚐嚐人間煉獄的滋味。”


  “額。。。”九兒不禁打了個冷戰,臭阿難一肚子壞水兒,這會不知道又在打什麽鬼主意了,也不知道南皇那老頭扛不扛得住。。。


  不是蘇錦年多麽的想去四季如春的南國過冬,細細分析不難看出,這次的宴請是名副其實的鴻門宴。


  各國皇室如若按詔派出本皇室的代表,南皇可以堂而皇之的將其留作質子,要挾各國。或者像北域這種一脈單傳的,說句不好聽的,直接找個借口滅了算球。


  北域如若聽聞自家王爺沒了,勢必大『亂』,正好予以南皇口實,直接削藩,收回政權、軍權。


  不按詔赴約的或找些雜七雜八來赴約的,南皇直接扣他頂藐視天恩的帽子,昭告天下,舉兵伐之,殺你百姓,擄你城池,你也得乖乖忍著。


  最後的結果無非是賠付南國大筆銀兩,接受諸多不平等條約;或者是就此消失於九州。


  什麽???南皇為什麽敢這麽做???

  南國對內擁著大齊正統的名號,北域、西疆必須聽其號令,否則就是忤逆謀反,大齊子民人人得而誅之,占盡天時、人和。


  對外齊、金、吐蕃三國鼎立,互相鉗製,而大齊占據富庶的九州東南部,農耕文化源遠流長,人力、物力、財力單挑金與吐蕃任意一國,不在話下。


  諸國中最悲劇的,要數北域了。首先子嗣單薄,到蘇景年這代直接成了一脈單傳,她的皇叔皇姑也都是比她父王還短命,還未有子嗣,都早早撒手人寰,北域皇家這一脈傳到蘇景年手中實屬不易。


  再者就要說說這北域坑爹的地理位置了。


  北方直接阻礙大金南下的步伐,西方與西疆全麵接壤。


  西北方雖然隻有少部分地域與吐蕃相連,可因著西疆與吐蕃間有綿延千裏的橫斷山脈和長江天險做天然阻隔屏障,吐蕃欲擴張,也隻能在與北域相連的那一小片地域做文章。


  而最最讓蘇景年頭疼的莫過於整個北域腹地是毫無保留的展現在南國麵前的,一馬平川,無任何天塹或高山阻隔,南國軍隊可以輕而易舉的滲透北域防線。


  每每思及此處,蘇景年都不得不佩服齊高祖的睿智,為嫡係扶持了西疆與北域這兩個抵禦外族的屏障,更為嫡係埋下了絕妙的削藩伏筆。


  南國弱,北域、西疆可替其抵禦外辱,不斷損耗藩國與外敵的根基;待南國積累財富、富強民生,則削藩集權,滅蠻夷,皇權集,盛世水到渠成;


  基於此種思想,在分封同姓兄弟時,無論是西疆還是北域,與南國的接壤處,皆是平坦無垠的平原,南國卻占據著易守難攻的要塞和幾大天險,我打你長驅直入,你打我先過了崇山峻嶺、滔天湍流先,南國又占盡了地利。


  至此,南國對內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對外三為一體,屹立不倒。


  一言蔽之,可憐的北域被四方勢力環繞,更受製於承襲大統的南國,可謂如履薄冰,如若一著不慎,必然首當其衝,遭受滅頂之災。


  老皇帝的這紙詔書,仿佛為下一幕腥風血雨的大劇,拉開了厚重的序幕。曆史的轉輪吱嘎作響,任誰也無法阻值其轉動;而生與死、恩與怨、情與仇編織成一張巨大、漆黑的網,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這天下,這九州,怕是分久必合了。


  蘇景年沒辦法按照她母妃的指示,為了自己的安危,而不顧北域百姓和將士的『性』命。她確實有著冷血殺虐的一麵,但不是用在無辜的子民身上。九兒雖小,但是慧根不差,加上兩位肱骨老臣的輔佐,還是讓她很放心的。


  此去一別,何時歸?

  蘇景年撩開窗簾,路旁的樹木和行人映在她眼裏,然後飛速離去。腦海中欲幻化著路人的身影,卻怎麽也成不了形。


  不知為何,蘇景年懷念起那一襲白『色』身影,清冷出塵,隻一眼,便已刻在心裏,每每想起,就在眼前。


  蘇景年闔眼頌道:

  “安敢身獨完,


  相顧玉顏殘。


  歲歲離別苦,

  不若不相見。”


  此時遠在兩千裏之外的大金盛京——阿勒楚喀城,金殿內風起雲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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