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血與罪
“我就是天命！”
聖女棠鴻羽盤坐在那裏，一本正經的說道。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身上充滿了聖潔的味道，眼中神光湛湛，極度的自信，根本就不容置疑。
“你高興就好。”黑袍修士輕聲念了一句，不再說話。
轟隆隆……
隨著棠鴻羽再次施法，周身靈力湧動，祭壇之上，響起了陣陣誦經之聲。
可是仔細一聽，卻又好像是眾生哀嚎，神魔嘶吼。
非但一點都不神聖，反而有些血腥恐怖的氣氛。
就連她所在的這個祭壇之上，都騰起了陣陣血霧。
黑袍修士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切，怔怔的出神。
他有些想不明白，曾經一個那樣天真爛漫的少女，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想到這裏，他低下了頭，開始審視自己。
看著那一身黑袍，看著周圍陰森的小山穀，他的臉上現出了一絲苦笑。
隻是，沒有人能夠看見，也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變了……
一切都變了啊！
不隻是那個溫柔可人的少女棠鴻羽，就連他自己，也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最終，他們都變成了曾經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歲月啊！太過無情！
在無聲無息之間，葬下了所有！
呼！
有風聲驟起，極具聲勢。
黑袍修士又是一怔，他看向盤坐在祭壇正中的聖女棠鴻羽。
此時此刻，她的原本有些蒼白的臉上，竟然顯現出了一抹病態的潮紅。
可以想像，接連施展那種禁忌血咒，她必定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可是，她這麽做，真的值嗎？
到了現在，他已經明白，棠鴻羽這個時候，不隻是為了幫他，更多的卻是在跟自己較勁。
她非要把這血咒施展成功不可！
原本就陰森可怖的小小山穀之中，頓時陰風怒號，黑氣翻湧，恍忽之間，有血雨灑落，祭壇之上，竟然出現了怪異的場景。
仿佛是通個這個咒術，連通了另一個煉獄一般的世界。
仿佛是打開了通往地獄的大門。
“棠……聖女，停手吧！”黑袍修士皺著眉頭，神色嚴肅的說道：“再繼續下去，恐怕要出問題！”
“哼！”
棠鴻羽絲毫不為所動，反而毫不客氣的說道：“你們這些男人啊，平時裝得自己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可是一旦到了動真格的時候，又都慫了……連女人都不如！”
“……”
黑袍修士的氣息一滯，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麽，不由得有些氣惱。
可是，當他看到棠鴻羽眉心那裏的一團黑氣，連忙出聲阻止：“鴻羽！聽我的，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你……剛才叫我什麽？”棠鴻羽的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像是受了內傷。
可是，她的眼神卻變得無比明亮。
在她的眼中，映著黑袍修士的影子。
但，卻看不清他隱藏在帽兜之下，真實的樣子。
“我叫你停下！”黑袍修士大聲喊道，語氣之中，已經帶了幾分怒意。
“不！不可能！！我偏不！！！”
棠鴻羽盯著黑袍修士，剛剛亮起的眼神，又漸漸黯淡了下去。
就這麽一會，她的眼角，她的口鼻，她的耳朵，全都開始流血。
轟隆！！！
天空之上，現出萬丈雷霆！
在那雷霆的下方，浮現出一個紅色的圖案，像是由眾生的鮮血凝聚而成，充滿了血與罪！
它引來了天罰！
黑袍修士昂著頭，隻見那血染的圖案，竟然是一個手持殺劍的女子形像。
這女子虛空踏步，每走一步，都在身後留下一個鮮紅的腳印！
隻是眨眼之間，它已經走出去了千百丈遠，帶著天空之中那仿佛可以滅世的暴烈雷霆，一同遠去……
一直盯著這一切的黑袍修士，終於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他快步來到棠鴻羽的身邊，扶起她早就無力支撐的身體。
再一次，如同先前那般，取出一堆靈丹妙藥，給她補充耗損掉的元氣。
隻是，在棠鴻羽勉強睜開了雙眼的時候，似乎再一次看見了一些熟悉的字眼。
比如，什麽什麽保胎丸……夢千幻……
“西蜀……老雕……你個……你這是想弄死我啊……”
這一次，棠鴻羽全力施法，耗損太過嚴重，直接昏迷了過去，短時間內應該是不會醒過來了。
黑袍修士長歎了一聲，臉上浮現出一縷憂色。
聖女秘傳的咒術，他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據說可以咒天咒地咒空氣，牛氣哄哄的。
可是，就是這麽厲害的東西，卻也把好幾任聖女都給咒死了。
有的是施法過度，遭了反噬，有的是咒了不該咒的人，遭了天遣。
總之，就沒有一個有好結果的。
一個人站在祭壇上，靜立良久，他忽的自嘲的一笑。
聖教所做的，大多是些絕滅之事，不說喪盡天良，也差不多了，會有好結果才怪呢！
說不定哪一天，他自己也會毀在這條路上。
可是——
他仰頭，望天，視線投向無盡遠處。
“可是，我已經回不了頭啊！”
出賣了自己的靈魂，再也不可能得到救贖。
看著靜靜的躺在那裏的棠鴻羽，他在她的旁邊坐下，然後與她並排躺在了一起。
像是又一次回到了曾經的那段難忘的歲月。
回到了從前……
那個時候，也是這般，他們肩並著肩，躺在柔軟的草地上，仰望著星空。
說著悄悄話，憧憬著未來。
現在，他們仍然可以說些不為人知的悄悄話。
可是，卻已經沒有了未來。
卻說那充斥著血與罪的詛咒，穿越千裏萬裏，越過了高山，來到了平原，接近了王酷他們所在的地方。
這一次，不用郭疏星提醒，小雛鳥已經提前感覺到了不安，鑽進了王酷的懷裏，啾啾的叫著。
“又來？這什麽情況？”
王酷瞅著遠處被雷霆覆蓋的那片區域。
那裏已經接近了平原的邊緣，處於山脈與平原的交接地帶。
雷聲隆隆，遠遠的傳了過來，不隻是他們幾個，大半個平原上的生物，都感受到了那種壓抑的氣息。
那種雷霆，似乎真的可以毀天滅地！
“這是哪位大神在渡劫啊？這是要證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