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難人哭吧不是罪
幾家離合，幾家悲歡。
有人團聚，有人離散。
夏婉駕駛著軌道艙，帶著洪姐和小舞，來到戰鷹小隊被阻的那處戰場。
戰鬥早就結束，小諾按照程序進行著戰場清理工作，同時配和韓英，進行現場分析與痕跡追蹤。
“情況怎麽樣？”夏婉走下了軌道艙，將空間讓給劫後重逢的母女二人，而她需要獨自一個人去品味悲傷。
“目前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嗯？”夏婉皺眉，心情就特別不美麗。
“查不到有關這些人的任何信息。”韓英說道：“係統資料裏沒有，有可能是失蹤人口……”
“根據痕跡檢測，這些人很早之前就在這一帶活動了，查不到來處，多半是早有預謀。”小諾說道。
“遠程追蹤呢，也追丟了？”
“三分鍾前，目標啟動了自毀係統，已經溶了。”
“……”
夏婉沉默了半晌，沉聲說道：“收隊吧。”
回去的時候，夏婉一個人登上了另一輛軌道艙，整個人仰躺在坐椅上，像是失去了精氣神。
“叮！”
光幕亮起，洪姐關切的看著仿佛一下子變得憔悴了許多的夏婉，幾次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似乎所有的語言在這一刻都變得蒼白無力。
她想了想，還是說道：“妹妹，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洪姐吧，找出敵人的老巢，洪姐帶著你，你帶著部隊，去把他們全部消滅！”
夏婉瞥了她一眼，說道：“調動大部隊是需要授權的，平時我手底下就隻有一支小隊。”
“一支小隊，加上我秘密基地的人手，差不多夠了！這些人不除盡，我心難安！”洪姐說話的時候，眉間顯出幾分淩厲的煞氣，隻是很快又隱去了。
“好，到時候你負責指揮，我負責衝峰陷陣！”夏婉打起幾分精神，像是又想起了什麽，說道：“小舞沒事吧？”
“沒事。”洪姐此時仍然心有餘悸，暗暗責怪自己粗心大意，差點釀成了大禍。
“沒事就好，可別留下心理陰影什麽的，影響了孩子一生……”
“可能是對方有所顧慮吧，怕惹怒了我們，所以沒有傷害小舞。”
“他們顧慮什麽啊？”
這回輪到夏婉知智商下線了。
而洪姐那邊卻似乎已經恢複了正常的智商。
“如果惹怒了我，將事情鬧大，到時候全世界都知道無間行者的事，隻怕就輪不到他們來做壞人了！”
“啊，你是說世界上壞人太多了嗎？”
“我可沒說。”
……
“無間行者跑了！”
一座臨海的城市外圍，一幢獨立的小樓裏麵，一個男人低聲說道。
“知道了。”一個女人站在窗前，手裏搖晃著一支酒杯。
“下一步該怎麽做？”男子問道。
“等著。”
“等？”
“當然了，人都跑了，去哪裏找？那可是能夠穿行兩界的無間行者！”
“可是我們冒了這麽大的風險，做了那麽多準備，布置了許多的後手，為什麽不直接把她留下？”
“留下？留得住她的人，可是留得下她的心嗎？”
把人留下就成了，要她的心做什麽……
男人心裏這樣想著，卻沒有說出來。
於是，氣氛變得有些沉默。
女人搖著手裏的酒杯，微微示意，道：“要來一杯嗎？”
男人搖頭，說道：“我不喝酒。”
“無趣。”
女人仰起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一些殘酒延著她修長的脖子流下，浸濕了她的衣襟。
看著手中的空杯，她笑了笑，說道：“這可是多位釀酒大師傾力打造，傳承百年的釀造工藝，不可多得的珍品……”
男子終於動容，問道：“難道是一百多年前的那種聞名於世的傳世名酒？”
“不是，酒是去年的。”女子慵懶的說道。
“……”
“洪七公……啊不，是洪七七那邊，反應激烈嗎？”
“特別激烈，正在抓緊調查，看樣子已經是不死不休了。”
“料到了，正常反應，讓她查去吧，反正也查不到咱們頭上。”
女人伸手向上指了指，說道：“我們背後也是有靠山的，你我都不過是棋子。”
“這下棋的人，到底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改套路了唄！那些書呆子整天在實驗室裏，幾代無間行者都被他們給玩壞了，到現在屁都沒有研究出來一個，連那個所謂的鑰匙都無法解析出來。
別說下棋的人，就是我這個棋子，都失去耐心了。”
“所以，到底換成什麽套路了？”
“動動腦子，自己想。”
“懶得動。”
“……”
女子翻了翻白眼，說道：“這次弄這麽大動靜，隻不過是為了確定的無間行者是誰。”
“然後呢？”
“博取她的好感，讓她加入我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誘之以利，付之以行動。”
“好計，好計。”男子敷衍著說了一句。
“自然是好計策。”女子望著遠處波濤洶湧的大海，心緒也如海浪般起伏。“那幾家大族子弟，個個自視不凡，都以為自己是人中龍鳳，真命天子，可以鎮得住傾國傾城，征服鄔氏族女。嘿嘿……有意思。”
“他們莫非是想成為鄔氏族女的另一半，成為無間行者，然後一起穿行兩界？”
“嗯……大概，猜對了八成吧。”
“那剩下的兩成？”
“等鄔氏生下女孩以後，大概還是難逃被送去研究切片的命運！”
“可……若是那無間行者回去以後，不再回來，不就白忙一場了嗎？”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誰也沒有辦法，這地球也不知道還能對付幾年，還是幾十年，人類到底該何去何從呢，我們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病急亂投醫而已……”女子話峰一轉，又道：“不過，一代又一代的鄔氏族女前赴後繼的來到這個世界，不會沒有理由的吧？！這個女孩多半也會回來。”
“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誰會成為她的如意郎君呢？”男子說道。
“噗……”女子失笑道：“不好意思，實在是沒忍住，不過我勸你一句，身為棋子，要有棋子的覺悟，有些事不是你我能摻合的，還是安分點吧！”
“唉！曾經我也是一枚翩翩美少年啊……”
……
一步踏出，世界都攔不住。
無間行者就是這麽任性，有木有？
熟悉的黑暗，熟悉的套路，還有手心裏那熟悉的溫度。
王酷已經熟悉了這套程序，可是這一次，就連溫睛心裏也沒譜。
這是一條她從來沒有走過的路，不知通往何方。
神州浩土啊，它廣袤無邊，沒有人走到過終點。
就算有，可是又有誰知道呢？
二人緩緩前行，走到黑暗的盡頭，然後互相對視。
出去之後，會麵對什麽樣的險境？
沙漠、冰川、山脈、荒野……亦或是敵人早就布置好的陷阱？
一步踏出，就是天差地別。
剛剛穿行了一個世界的任性與驕傲，瞬間都變成了對未知的恐懼與驚悚。
果然，來之前就應該早些去看看三隻小貓咪啊！搞不好以後都看不到了……
王酷看著身邊的少女，暗暗猜測著她此刻的心情……
算了，猜不到。
正想著，溫晴動了，拽著王酷，一起向前。
把這最後一步堅定的走完，如果不能自己掌握命運，就勇敢的把它交給老天！
那一瞬間，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兩個人同時邁出那一步，走出了幽暗空間。
光明重現！
腳下，是堅實厚重的土地，眼前，是雜草叢生的荒野。
還好還好……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兩顆懸著的心同時放了下來。
不遠處，茅屋幾間，半畝良田，三五個人，支著一口大鍋。
正是人間煙火。
隻見其中一個人舀著肉湯，邊喝邊歎:“唉……咱們兄弟守在妖精森林十幾年了，也沒見到鄔氏族女，也不知道還要守到什麽時候？”
“別說鄔氏族女了，周圍幾十裏，連個稍微大點的動物都沒有，整天隻能吃素……”另一個人苦著臉說道。
“咦？那這鍋裏的肉是哪來的？”
“這是周師兄昨天去百裏之外的集市上買來的，一來一回，腿都跑細了！”
“跑？周師兄你……難道不是修到了四象境界，以四象之力驅動……”
“什麽四象境界，我三才都快荒廢了，我是憑兩條腿跑去的啊！”這位周師兄說著說著，竟然抹起了眼淚，哭了起來。
“憑什麽他們在門派裏吃香的喝辣的，我們就要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受苦？”
“受點苦倒是沒什麽，就是……這妖精森林，有進無出，乃是有名的大凶之地，每天都活的小心翼翼，擔驚受怕的，我頭發都白了！”
“我的命好苦啊！”
“好苦哇……”
“太難了……”
幾個人互倒了一波苦水，後來竟然全都哭了起來。
五個中年大叔圍在一起抱頭痛哭，那場麵，嘖嘖，相當震憾。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中年崩潰嗎？
好吧，難人哭吧不是罪……
溫睛歪著頭，用一個可愛的表情想了好一會，這才拉著王酷，趁著那些人不注意，悄悄繞過那幾間茅屋，貼著妖精森林一側快速行進，一路小跑。
忽然間，撲通一聲，王酷被地上隆起的一截樹根絆倒了。
茅草屋前，那位周師兄聽見聲音，抬起頭看了過來。
“哎呀，被發現了……”王酷暗叫倒黴。
短暫的對視過後，隻聽那周師兄怒喝了一聲，道:“看什麽看，滾開！沒見過難人傷心流眼淚啊？！”
王酷:“……”
溫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