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迷霧中的老頭子
祁東斯和馮俊用樹枝和泥土重新將老人家的遺體埋藏起來，恢複成之前的模樣，然後清理了一下現場，將所有有可能留下的關於他們三個人的痕跡統統清除幹淨。
因為到時候會報警，所以他們又回到屋子裏將之前可能留下的痕跡也清除幹淨，最後將門鎖好，安靜地離開了這裏，
一切都如之前那般模樣，微風在田間裏輕輕擺動著雜草，偶爾幾聲蛙叫，給一片黑暗的角落增添了幾分生機。
一路進村的時候，祁東斯觀察過，這裏沒有啥攝像頭，也很少有人煙，並不用擔心自己進出村莊的行動被警方掌握。
這趟縣北之行對於祁東斯來說是個算不上完全失望的行動，雖然可能知道真相的老人家被人殺害了，但凶手的這一舉動反而讓祁東斯更加質疑老頭子那番話，他更加相信三十年前的故事是老頭子一手炮製出來的謊言，隻是他還不明白老頭子為什麽要這麽做，背後的原因到底是什麽，是否和自己的爸媽有關。
“我們現在去哪裏？”馮俊一邊開著車子一邊詢問副駕駛座的大哥，等待著接下去的方向。
祁東斯早就有了自己的計劃，說道：“回縣南那邊，給你們找個地方住下。”
“給我們找個地方住下？那你呢？你要去幹嘛？”坐在後座的紀霖淵聽到祁東斯的話，向前探過了身子問道。
祁東斯表情一收，嚴肅地說道：“我去找老頭子。”
紀霖淵忙要求道：“我們跟你一起去吧。”
馮俊也跟著說道：“對啊大哥，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祁東斯搖搖頭婉拒了他們的好意，說道：“不用，老頭子的攻擊性比較強，人多反而不適合，阿俊你保護好她，等我回來。”
紀霖淵皺著眉頭擔憂地說道：“可是……可是你一個人我放心不下。”
祁東斯回頭看了眼探過身子的紀霖淵，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說道：“沒事，我很了解老頭子這個人，我不會有事的，而且我跟他之間是該做個了結了。”
“可是我……”
紀霖淵還想說什麽，被祁東斯打斷，同時承諾道：“聽我安排，我向你保證，天亮之前一定回來。”
紀霖淵抿了抿嘴，點頭道：“好吧，那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大哥心意已決，馮俊也不好再繼續要求，便也向大哥保證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保護好大嫂，我們等你回來。”
“嗯。”祁東斯點點頭，目光望向了黑暗的前方。
回到了縣南，在街上隨機找了一家賓館讓馮俊和紀霖淵先住下，祁東斯則換回自己的車子，前去尋找老頭子。
祁東斯對於老頭子沒有具體的方向，他前往的目的地就是自己和老頭子分別的地方，他想著如果老頭子是故意在幕後操縱這一切，總會料到自己會回去找人。
祁東斯再次回到了之前老頭子帶他來到的地方，上河集村。此時的上河集村一片燈火灰暗，除了他的車子大燈，看不到任何燈光，隨著漸漸深入村莊，前方竟然開始漸漸蒙起了大霧，恍如夢境一般。
祁東斯加快了速度穿過村莊，來到了那個巨大的湖泊之下，這邊的迷霧更重了，很奇怪大夏天竟然還有這麽大的霧氣，為了確保安全，祁東斯不得不降下車速緩慢行駛。
當即將穿過湖泊之後，突然湖泊上麵傳來了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哀鳴，就像是野貓的叫聲，也像是杜鵑的哭啼，祁東斯關上了車窗，也不敢往湖泊上看，隻希望能夠盡快到達和老頭子見麵的那個地方。
離開了湖泊，迎麵的是一片樹林，這裏的濃霧依舊，打開了霧燈還是沒有太大的效果，祁東斯不免有些驚訝，今晚到底是怎麽回事，竟會出現這麽大的霧氣。
就在納悶之際，眼前忽然閃過一個黑影，因為速度太快，並沒有看清是人影還是其他動物的影子，祁東斯目光緊盯著前方的情況，腳下踩著車子的油門，試圖去追這個黑影。
但是這個黑影的速度很快，祁東斯沒有追上想要放棄，這時黑影又出現了，這下祁東斯看清了，是一個人影，這個人似乎是想要指引著祁東斯去往什麽地方。
祁東斯本不想追上前去，但是這個黑影恰恰在這個時間出現，絕非一次偶然，不如先去看看情況，說不定會和老頭子有關，於是他踩下油門跟著黑影的方向駛去。
祁東斯雖然處於迷霧之中，但他知道自己的方向和位置，跟了一段路後他就發現並不是通往之前老頭子帶他去的地方，猶豫了一下後，他對於黑影的身份以及後麵即將發生的事情越來越期待。
終於在穿過重重迷霧之後，前麵出現了一片開闊的場地，濃霧也很配合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祁東斯停下車子後下車想要和那個為自己引路的黑影說句話，卻放眼四周都沒有看到黑影，他不免警覺起來，因為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不真實。
忽然在遠處的一塊橢圓形的石頭上出現了一點星光，星光在一陣煙霧之中散落，祁東斯看清楚了，那裏有一個人正在抽煙。
在這個孤獨的地方遇到一個人，不用想都知道，那個抽煙的人正是把自己引到這裏來的人。
就在祁東斯仔細打量和猜測那個人的身份時，那個人率先開口：“你最終還是來了。”
這個熟悉的聲音祁東斯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人就是老頭子，原來老頭子真的已經料到自己會去找他了，祁東斯定了定神，大聲說道：“費這麽大的勁故弄玄虛有意思嗎，你知道我會來找你的，何必用這種方式。”
老頭子忽然問道：“你為什麽還要去調查三十年前的事，你不相信我說的那些事情？”
祁東斯回答道：“一麵之詞，無所謂信與不信，我需要自己去了解那段故事。”
老頭子輕輕一笑道：“嗬嗬，你知道多少線索，你就想去查三十年前的事，三個當事人，隻有我一個人還活著，你不信我還能信誰呢？”
祁東斯目光在老頭子的臉上遊走，試著確認著自己心中僅有的一點疑惑：“縣北羅村的那個老人家是你殺的吧？”
“證據呢？”老頭子並不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反問道。
祁東斯慢慢地走向老頭子，自信地說道：“隻有你才有動機和能力在短時間內除掉一個人。”
“嗬嗬，現在指控我連證據都懶著找了？”老頭子在石頭上坐了下來，抽了一口煙後，低頭望向下麵的祁東斯，斜著眼用一個特別的語氣反問道：“你不也有同樣的動機和能力嗎？”
祁東斯繼續和老頭子對質道：“你怕我找到真相，找到對你不利的證據，你就提前殺人滅口，對嗎？”
“誰知道是不是你怕那個人泄露出去你老爸的真麵目，才選擇殺人滅口呢？”老頭子露出了一個邪魅的笑容，將殺人滅口的嫌疑自然地甩給了祁東斯。
“你……”
“接下去你要殺的人就是我了吧。”
祁東斯見老頭子一臉卑鄙無恥的樣子，於是戲謔地嘲諷道：“賊喊捉賊，血口噴人，顛倒黑白的能力，你可是一點都沒有教我啊。”
“你不就是想要知道真相嗎？我現在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知道真相的人，除了我，已經全都不在人世了，但我不會告訴你。”老頭子以自己唯一知情人的身份戲耍和要挾著祁東斯，試圖調動祁東斯的方向。
祁東斯來到石頭下麵，抬頭望著老頭子，狠狠地說道：“你……你真以為我會為了真相而選擇不殺你嗎？”
老頭子突然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匕首，祁東斯的目光隨之一動，以為老頭子想要做什麽攻擊性的動作。
老頭子將匕首在手中看了看，停頓片刻後又嗖一下扔向了祁東斯。
匕首的柄指向祁東斯，並沒有什麽攻擊性，祁東斯一把接過了匕首，疑惑地望向了老頭子。
“殺了我吧，用這把匕首，刺穿我的心髒，這樣你就可以為你老爸，為你女朋友報仇了。”老頭子情緒忽然激動起來，手指向了自己的胸口，一心想要求死的神色。
祁東斯想起了自己慘死的老爸，還有無辜的歐陽藍，他心口的那股仇恨的烈火再次迅猛地燃燒起來，他緊握著手中的匕首，緩緩地走向了老頭子。
祁東斯每走一步都在猶豫和決絕中徘徊，他很想要為老爸和歐陽藍報仇，但他也想要知道三十年前關於母親的真相。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踏上石階，走上石頭，來到了老頭子的麵前，但他還是沒有想好到底該做出何種選擇。
老頭子一副坦然赴死的樣子，掐滅了手中的煙，坐在石頭上，緊緊地閉著雙眼，臉上看不到任何恐懼和害怕的表情。
“告訴我真相，我不想要謊言。”
老頭子見祁東斯沒有動手，緩緩睜開眼睛，微微一笑道：“我之前跟你說的話裏麵，一半是真相，一半是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