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如煙的街景

  劉辰係好安全帶，拿出了手機翻看那張照片，考慮著要不要發給童心顏，不過轉念一想，現在的童心顏，可能正處在如癡如醉之中，一下子接受不了，不如以後再跟她說，前麵先旁敲側擊地提醒一下。


  武勝腳踩著刹車，轉頭說道：“劉哥，今天早上看到了新聞，說你要辭去羅曼的一切職務了？真的假的，之前一點也沒有聽你說起過嘛。”


  劉辰收起手機，轉頭回應道：“這種事情不宜太高調，而且我也是臨時決定的，那個孫全突然給我安排了頭版頭條的待遇，我一時招架不住啊。”


  武勝聯想到了今天早上起來看到的新聞，便接下去說道：“我早上也看到新聞了，本來以為沒多大事，想著今天跟你見麵了聊一聊，沒想到那麽快你就對此事做出了回應，宣布辭職了，毫無征兆。緊接著，就又是各路媒體爭相報道你辭職的消息，感覺這幾條的頭版頭條，都要被你霸屏了，嗬嗬。”


  “所以我才做這個決定的，當別人的注意力全都指向一個方向的時候，我就可以抽身做其他事了。”當別人走第一步的時候，劉辰已經考慮三步以後的事情了，所以對於今天早上的事情，他昨晚就已經通過趙夢然的電話，自己盤算好了一切，至於從羅曼辭職的事，其實也不是臨時決定，這一直在他的計劃之中。


  “你接下去想做什麽事？”武勝一直沒鬆開刹車，等待著劉辰告知目的地。


  劉辰想了一會兒，說道：“先去看看郎嵩再說，他關在那裏還好嗎？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物出現？”


  武勝微微皺著眉頭回答道：“那倒沒有，還挺好的，就是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我們軟禁起來了，對我們的動機有些質疑。”


  劉辰仿佛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搖搖頭平靜地說道：“沒事，等會我去跟他聊一聊。”


  武勝開著車往江下的西南方向駛去，這是出城的一個方向，這些天沒有交通管製，自從歐陽藍的事情發生後，全城的戒備力度一下子下降了好幾個檔次，劉辰望著窗外飛速向後倒退的建築物，享受著一路暢通的快感，但忽然笑容凝固了，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關卡，想起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這一切，其實就是歐陽藍用生命換來的，一時間，無限的感動和唏噓。


  出了城之後，又繼續往前行駛了大約20公裏，劉辰和武勝來到了一個小村莊，這個村莊隻有一條街從中間穿過，這條街還算熱鬧，鄉土風情非常濃厚。


  街上一排整齊的小攤販正在售賣著自己的東西，早餐店裏，炸著香噴噴的油條，飄香了整條街道。水果店裏，老板正在向顧客介紹著自家的水果，拿起水果刀切了半個西瓜，勾了一角供顧客品嚐檢驗。服裝店裏，幾個身材窈窕的女孩子正在挑選著琳琅滿目的各式新款衣服，在試衣鏡麵前擺動著。來來往往的車子在擁擠的街道裏，艱難地穿梭著，喇叭聲不時地響起，但聽上去沒有一聲是比較急促的，仿佛這裏的生活，就是這麽緩慢，這麽和諧。


  眼前的景象讓劉辰想起了曾經追蹤陶廣仁去過的長安小鎮。雖然上次去長安小鎮才過去半年多的時間，但感覺像是過去了很久，因為這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那個時候孫全還沒有登場，那個時候歐陽藍還是英姿颯爽的刑警大隊副隊長，那個時候星辰砂場還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初創公司，那時候的江下，天還沒有現在這麽黑。


  劉辰和武勝穿過了整條街，往裏繞了十裏路，差不多到了村莊最裏麵，在一片茂盛的樹林中，一幢二樓層破舊房，顯得特別寂靜，甚至都能聽到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這次的這個地方是武勝找的，是以前一個老鄉的家裏，全家都南下打工去了，家裏的房子一直閑置著，時間長了就老化得快，沒人打理，最近武勝聯係上了這個老鄉，租借了房子一個月，那老鄉欣然答應，總比閑置著要好。


  武勝拿出鑰匙打開了門，裏麵撲鼻而來一股黴味，家具上麵堆滿了灰塵，踩在地上都能留下腳印。


  劉辰跟著武勝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樓，朝著走廊盡頭的房間走去。


  “他就在這個房間。”武勝說著，打開了房間門。


  走進房間後，劉辰看到了驚訝的一幕，隻見郎嵩緊閉雙眼躺在了床上，像是睡著了一樣，呼吸均勻，但是發出了動靜他卻仍然沒有醒，不像是普通的睡著。


  劉辰問道：“他怎麽了？”


  武勝走到郎嵩麵前，察看了一番後說道：“沒事，給他服了顆催眠藥，兩個小時的藥效。”


  “你為什麽要給他吃這個藥，搞不好會有生命危險的。”劉辰疑惑和不解地問道，還有一絲擔憂，歐陽藍的事情就是這麽造成的，劉辰不敢再做類似的事情了。


  武勝卻不以為然地說道：“你放心劉哥，他死不了，這藥是全新改良過的，既能保證藥效，又能減少副作用。如果不給他服這個，他自己會想辦法逃離這裏的，我又不是24小時一步不離地看著他。”


  武勝的顧慮也可以理解，再聯想到郎嵩對這次的安排產生了質疑，難免會有想要逃離的想法。


  劉辰撇撇嘴道：“好吧，但願沒事，我們得盡快將他轉移到省城去，我打個電話問問秦思什麽時候走。”


  劉辰剛拿起電話，正好有另一通電話進來的，巧合的是就是秦思打來的。


  劉辰趕緊接起電話問道：“我正想打電話給你呢，你找我什麽事？”


  秦思的聲音有些興奮和欣喜：“就是跟你說一聲，今天下午就可以去省城。”


  劉辰聽了秦思的話後驚喜道：“我也正要問你這個事，那好，下午什麽時候，我們約個時間見麵，我把郎嵩帶出來。”


  “好，大概下午13點半。”


  “嗯，那就在出城口那邊等我。”


  約定好時間地點後掛斷了電話，既然秦思那邊準備好了，那劉辰這邊的動作也可以提前了，他又打了幾通電話安排好了其他事情，就等著郎嵩醒過來了。


  等了好一會兒，劉辰有些急切地問道：“武勝，你是什麽時候給他服用催眠藥的？”


  “快一個小時了，還要再等一個小時左右。”武勝看著床上躺著的郎嵩，如實回答道。


  “真是浪費時間。”劉辰抱怨了一句，然後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他很少有這種抱怨的時刻。


  武勝愣在了那邊，震驚地望著劉辰，這是他印象中劉辰第一次跟他發脾氣。


  劉辰來回走了幾圈，可能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話說重了，便主動道歉：“不好意思，我剛剛情緒有點激動了，我隻是害怕歐陽藍的悲劇再次上演。”


  原來如此，武勝知道劉辰對於歐陽藍的友情很深，能有這個反應也正常，他也主動向劉辰道歉：“對不起劉哥，是我大意了。”


  “沒事，以後注意就行，我們慢慢等他醒來吧。”說著，劉辰坐到了床尾，從口袋裏掏出兩支香煙，扔了一支給武勝。


  武勝注意到了劉辰說“慢慢”兩個字的時候，眼神有些不悅，似乎正印證著之前那句抱怨的話。武勝原本想給劉辰去點煙，剛踏出一步，發現劉辰自己點著了，便尷尬而又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火機。


  劉辰狠狠地抽著自己手中的煙，目光卻一直盯著腳下，心事惆悵，看起來是遇到了什麽困難，但武勝更相信劉辰是在計劃著什麽重大的事情，於是他也默默地抽著煙，不去打擾劉辰。


  整個房間裏，三個人，一個躺床上，一個坐床沿，一個靠桌子，沒有多說一句話，三個不同的狀態，三種不同的思緒，就如同他們各自的命運。


  在這樣的狀態下，竟然真的過了半個多小時，香煙燒掉了一整包，劉辰隻有在兩個時候特別愛抽煙，一個是要對某些人發狠動手的時候，一個就是全身心思考問題的時候，有一支煙在嘴裏，靈感會如湧泉一樣源源不斷。


  “咳咳咳……”郎嵩咳嗽了幾聲，睜開了眼睛，緩緩從床上起身，他朦朧著眼睛環顧四周，看到武勝正靠在桌子上，注視著他，他嚇了一跳，轉移了視線，發現劉辰正背對著他，雖然看不到臉，但他對劉辰的突然到來感到恐懼和害怕。


  “你醒了。”劉辰收起自己的煙，背對著郎嵩說道。


  郎嵩聽到劉辰冰冷的聲音，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他往後挪了一下身子後問道：“你……你怎麽來了？”


  劉辰轉過身，探過身子反問道：“你這麽害怕幹嘛？我像是鬼嗎？”


  郎嵩縮著身子說道：“不……不是，你比鬼更可怕。”


  劉辰臉色一沉，“你這話我不是很愛聽。”


  “你們不是要把我軟禁在這裏嗎？”郎嵩看看劉辰，又望向武勝，心裏充滿了恐懼。